“明昏?這都什麼年頭了還有人搞這個呢?”
“什麼年頭都不阻止不了迂腐的人存在。”
將車窗搖下來,我腦袋靠在車窗上打算眯一會兒。
馬局從後視鏡裡看我,見我閉眼沒再和我繼續說話。
車子開的不是很快,所以很穩,我靠着座椅和車窗,搖着搖着就睡着了。
等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正巧我也醒了。
馬局將安全帶鬆開,伸了個懶腰將車門推開,才拉開了後車門,敲着車頭喊道:“醒醒,到地兒了。”
我迷糊的起了身,揉了揉眼睛才從後車門裡下來。
雙手向上,後背使勁兒一拉,整個人才覺的清醒了許多。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順了一下頭髮,馬局伸手拍着我的後背示意我快點:“走,趕緊的,看完送你回去,你這兩個眼睛馬上都要睜不開了。”
我揉眼,懨懨的點着頭,跟着馬局往警局裡面去。
這個點警局只留下了幾個值夜班的人,其他的叔叔們都已經下班了。
熟門熟路的往技術科去。
技術科是警局專門用來存放屍體的冷庫,法醫解剖做痕檢都在技術科裡。
到門前的時候,正好技術科法醫出來,正要關燈,看到馬局立刻收回了手打着我們招呼。
“老大,辰小姐,你們來了。”
馬局雙手插兜,對着那人開口:“辛苦了,這麼晚還要在裡面做痕檢。”
“沒辦法,最近真的,隔三差五就要加班,不做出來影響案件發展。”
他一臉疲憊,說完對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我也對他點頭示意,才道:“現在方便進去嗎?”
他衝我輕笑,眼底下的黑眼圈格外的重:“當然可以。”
說着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一股濃厚的消毒液混合着血腥味竄入到了我的鼻子裡。
我眉頭一皺,擡手捏住了鼻子。
法醫走在最前面,一邊穿大褂一邊戴手套:“致命傷就一刀,而且直入胸口,從傷口上的刀口來看,當時兇手是直接刀刃往上,一下子捅進去的。傷口有二次捅入的痕跡,說明兇手在刀捅入被害者的心臟後手上加了力道將刀往心臟裡面又推了一下。被害者全身上下有很多的抓痕和傷疤,大多是之前打架留下來的。”
那人說完將手套往手上緊了緊走到了方芳的屍體旁邊:“我看過被害者的資料,這些舊傷是一個多月前和別人打架留下來的。”
屍體用白布蓋着,看不見什麼東西。
馬局從一邊的桌子上拿出了兩副手套,遞給我一副自己又戴上了一副。
我看着屍體的上方,接過了馬局的手套套上,疑問道:“您說的是什麼意思?舊傷?是還有新傷嗎?”
法醫剛纔說舊傷是一個月前和徐慧打架留下來的。
有舊傷就有新傷。
他點頭:“被害者身上總共有四處淤青,其他都是用巴掌打出來的傷痕,看淤青的深淺,時間推斷是在一個星期前。”
他說完上手掀開了白布。
白布一掀開,一道陰氣直接從屍體上面飛了出來。
我臉色頓變,右手往上一打,大拇指和食指掐圓直接將那陰氣打散了。
法醫站在一邊疑惑的看着我:“怎麼了辰小姐?”
馬局卻見怪不怪的拍着那法醫的肩膀:“常規操作,沒事兒,你繼續說。”
那法醫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吞了吞口水:“沒什麼其他的,屍體全身上下就那麼一處致命傷和新傷舊傷,其他沒有什麼問題。”他打了個哈欠:“要不是因爲你們來,本來我今天差不多要下班了。”
馬局撓着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行,那你早點下班吧,辛苦了,這麼晚還在努力賺錢。”
那法醫被馬局的話逗到了,將手套摘了下來,無所謂笑道:“沒事,等你們看完,錢賺到手再走也不遲。”
聽着她倆講話,我也跟着舒展了眉頭。
收回了目光,我圍繞着屍體轉了一圈,最後眼睛落在了方芳的胸口上。
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口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屍體也已經泛白沒有了溫度,絲絲陰氣從傷口裡面飄出來。
我頭往前伸,眼睛一凝往方芳的皮膚上仔細的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方芳皮膚下面有東西在動。
馬局看見我死盯着方芳的皮膚,對着法醫問道:“屍體解刨了嗎?”
“還沒來得及,幫手不在,我一個人搞不定。”
馬局雙手環胸,轉過了身子朝我問道:“屍體不對勁兒?”
我站了起來:“等下說。”
伸手從包裡掏出了紙人,將紙人往方芳的胸口一放,用右手中指和食指將紙人捏了起來。
陰氣在紙人上面盤旋了一下,作勢就要散開。
我從包裡掏出了紅繩,一把將紙人困住。陰氣被紅繩拉到直接貼到了紙人的身上。
我雙手一捏,將紙人往外一甩,口中喝道:“太師有令!”
法訣一落下,紙人騰的一下從地上飛了起來!
我看準了時機,雙手掐訣對着那紙人一點:“從哪兒來往哪兒去!走!”
剛點完,不過幾秒鐘,紙人連帶着紅繩連大門都沒飛出去,居然轟的一聲一下子全部自燃了!
我快速鬆了手訣,往後退了一步。
馬局看到我的紙人自焚了,上手扶住了我,震驚又疑問道:“怎麼回事兒?這小人怎麼自燃了?”
我撣了撣手掌心,沒好氣道:“紙人找不到那東西來源,可不就自燃了嗎。”
說完,我擡手對着方芳的胸口一掌拍下去!
這一掌拍下,方芳胸口的陰氣被打散了。
就在我打散了那陰氣的同時!我看見她的屍體像是氣球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癟了下來!
原本還正常的體格變的只剩下一具乾屍了!
我暗自吃驚了一下,這些陰氣居然將自己養在了方芳的體內!
看來徐慧手裡的那把匕首就算是沒了血情蠱汲取壽命,仍然還有其他的用處。
“臥槽?”馬局一口國粹跑了出來。
連那法醫也懵逼了,看着忽然縮水的屍體,對着我就道:“辰小姐,你剛纔對她做什麼了?”
說着他着急的上前開始檢查方芳的屍體。那架勢恨不得將屍體抱在懷裡。
他那個樣子讓我想到了劉誠家的繁星,真是沒差別。
人都說幹一行愛一行,我算是在他們法醫身上真的看到了對於自己職業的熱愛。
我收回了手攤開:“我啥也不幹,就是驅散了一下她身體裡的陰氣。”
馬局走到了方芳的身邊,左右扒拉了一下屍體,有些罵罵咧咧的:“合着我們檢查了一天,這屍體裡面居然還有其他的東西撐着?早知道先解刨了。”
我將手套拿掉,緩聲道:“你們現在再解刨檢查方芳的屍體可能會發現一些不得了的東西,比如說器官枯竭呀,內臟腐爛啥的。”
我擡眼看向那個法醫,有點同情他,忙活了一天本來以爲要結束,結果還得加班。
他欲哭無淚的看着我,差一點就爬到屍體上面去了。
“科學的盡頭啊!”他擡着頭看着一片白的天花板忍不住哀嚎。
馬局也沒辦法,只能擡手拍着那個人的肩膀示意他節哀。
“節哀,那你慢慢研究,我們先走了。”
說着他招呼着我往技術室外面走。
我和馬局都背對着那法醫,沒好意思回頭,但是感覺的到他那雙幽怨的目光一直跟着我們到了技術室的外面。
出了警局上了車,馬局送我去鴻升酒店。
在車上,我又仔細過了一遍剛纔看到的事情。
那個馮先生的可信程度只有百分之五十,但家裡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要非說懷疑,就只剩下住在02對門以及和我們說他跟徐慧因爲喝酒發生了關係比較不可信。
馮先生說自己和方芳相愛,如果相愛的話又怎麼忍心觸景生情或是出去找其她的女人?
還有方芳屍體上的新傷,如果放大膽去想,這個傷的來源是哪裡?
因爲打架嗎?
是打架的話,和誰呢?徐慧?還是…馮先生?
最後就是方芳身體裡的陰氣,這陰氣是徐慧手裡那把匕首注進去的。
和在方芳家裡的陰氣氣息是一樣的。
陰氣入體纏人致死,可讓一具屍體兩天內變成乾屍,我只能想到灌溉滋養。
徐慧將陰氣注入到方芳的身體,用方芳的身體來滋養灌溉着陰氣。
人身體裡的血液,五臟六腑都可以作爲陰氣的灌溉品。等方芳的五臟六腑全部都被陰氣侵蝕完,陰氣大漲,徐慧再找個時間將陰氣重新注入到匕首裡,那匕首可不就是越來越厲害?
這就很鬼身上有鬼氣,鬼氣越重越厲害是一樣的。
養屍養蠱養陰都是需要不斷想辦法漲這些氣息,纔會越來越強。
我扭着頭看到了放在一邊的平板。
剛纔看監控的時候,徐慧將匕首從方芳胸口抽出來的時候,那匕首將刀上的鮮血喝完了……
想到這裡,我身子一往前,對着馬局問道:“方芳的出生年月日有嗎?”
馬局正開車,聽見我說出生年月日,懵了一下:“有啊,但是我記不太清楚了,等到了酒店給你翻一下。怎麼忽然想到出生年月日?是不是和徐慧那把匕首有關係?”
我嗯了一聲將我剛纔的猜想說了一遍。
他眼睛一放亮,當即便道:“要真是這樣,徐慧肯定還會殺人的!她要是真想餵養那把匕首那還了得?得多少血夠那把刀喝?”
我抓着後車座的墊子,挪了個身子,有些無奈道:“也不知道誰跟她說的這個法子。”
這就餵養東西一樣的,定時給吃的給喝的,上供拜祭。
只不過對象變成了一把刀。
要真是如我所想,那這刀肯定要準時喝血。
而且還必須的是八字相同或相近之人的鮮血。
馬局打了一下方向盤:“徐慧就是普通人,她怎麼可能會知道這麼陰毒的法子,可能真的和你說的一樣,肯定有人在背後幫她。”
“也許吧,也可能是阜南和她說過什麼,反正現在加緊一點,別放鬆,如果真是這樣,接下來肯定還會死人。”
我搖下了車窗,已經到鴻升酒店附近了。
車子在鴻升酒店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我推開下車,和馬局說了句開車慢點,下車往酒店裡面去。
葉經理站在前臺和小哥哥小姐姐們瞎聊,看見我來了,才停止了說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