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宮,陸博望跪拜上皇,奏道:“啓稟萬歲,石敢當降妖除魔,立下了不世之功,臣奏請上皇對石敢當加以封賞!”上皇一愣,旋即笑道:“陸愛卿多慮了,接到泰安知縣的喜報之後,朕即命人攜密旨出京,封賞石敢當。等石敢當誅殺了九頭狐,朕要在京都爲朕的平魔大將軍舉行盛大的封賞儀式。朕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凡是效忠朕,爲朕的江山社稷出過力的人,朕是不會忘記的。”
陸博望朗聲道:“上皇聖明仁慈,萬民幸甚!社稷培幸甚!”上皇道:“陸愛卿,朕加封你太子太保,兼禮部尚書,統管封禪大典。”陸博望忙不迭地叩頭謝恩。上皇道:“朕累了,跪安吧。”
陸博望出了天地殿,上皇令劉賢屏退左右,道:“你傳朕的密旨給濟南知府石世宇,讓他做朕的欽差大臣,去泰安,封石敢當爲護國大將軍,賞黃金百兩、銀千兩。”
陸博望誠惶誠恐地離了皇城。陸博望一路上都在想着“封禪大典”這四個字,難道上皇想封禪泰山?回到家裡,濟南知府石世宇的密信到了。陸博望打開密信觀之,信中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建議他奏請上皇,懇求上皇封禪泰山。
封禪是朝廷的一件大事,據記載,本朝就有五位上皇因爲大臣阻止而放棄封禪泰山,陸博望想到此事便心生恐懼,如果自已單槍匹馬奏請上皇封禪泰山,對立面太大啦!然而剛纔上皇讓他統管封禪大典這句話說得清清楚楚。
這點困難可難不倒這位八面玲瓏的當朝重臣,陸博望旋即修書一封,讓送信人帶回濟南,親手交給石世宇。
第二天早朝,上皇頒下旨意,加封陸博望爲太子太保,兼禮部尚書。雖無統管封禪大典一說,陸博望謝恩之後,立即奏道:“臣啓稟萬歲,如今魑魅魍魎已經剷除,北部邊疆平定,我朝可謂四海安康,天下歸心。上皇聖明仁慈,萬民景仰。臣懇請上皇順民心,應民意,封禪泰山。”
陸博望說完,金鑾殿內寂靜無語,片刻之後,上皇道:“太上皇、先皇,因諸多原因,沒有封禪泰山。朕有何德何能,不度德量力封禪泰山呢?此事不可再議!”陸博望誠惶誠恐地起身退至一旁。
石世宇接到陸博望的密信後,讀了,大喜,立即燒掉了。
十二天後,朝廷接到了山東巡撫、濟南知府、泰安知縣等山東五十多名七品以官員的聯名奏摺,奏請上皇順民心、應民意封禪泰山。接着朝廷在禮部尚書陸博望、工部尚書傅靖慶的倡議下,有五十多位在京的官員上了聯名奏摺,懇請上皇順民心、應民意,封禪泰山。
上皇召陸博望、傅靖慶天地宮見駕,上皇道:“朕在朝堂之上,有言在先,封禪泰山一事,就不要再提了,兩位愛卿爲何抗旨不遵啊?”陸博望道:“臣奉旨多次到過泰山,深知天下萬民對泰山的敬仰是發自肺腑的。上皇封禪泰山可謂是順民心、應民意。如今山東的官員率先上書朝廷,請求上皇封禪泰山,實在是有擔當之舉,我和靖慶,身爲上皇的股肱之臣,封禪泰山這利國利民的大事,怎能袖手旁觀?”
傅靖慶道:“陸大人所言極是。依我朝先例,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二者若具其一即可封禪。在臣看來,我朝現在是二者全部具備。”上皇大喜,道:“傅愛卿,此話怎講?”傅靖慶道:“剷除了魑魅魍魎,就意爲着太平盛世正式開啓,泰山神啓蹕迴鑾不是天降祥瑞嗎?”
上皇一臉惋惜,道:“泰山神啓蹕迴鑾是數年前的事了。那時朕爲此興奮不已,倒真有心爲此封禪泰山,然,北疆妖魔肆虐,朕始終不忍心勞民傷財。”傅靖慶道:“萬歲,泰山神啓蹕迴鑾是在萬歲的任上發生的,再說泰山神啓蹕迴鑾與太平盛世是互爲因果啊!泰山神啓蹕迴鑾,是爲天降祥瑞,泰山神保佑我朝平定了魑魅魍魎,由此開啓了太平盛世。”
上皇大喜,道:“朕聽了傅愛卿所言,真是茅塞頓開啊!從此心中再無芥蒂,哈哈哈……”
兩天後,泰安知縣武偉勇攜帶十柄萬民傘來到京都。第二天早朝,陸博望跪稟:“啓稟萬歲,泰安知縣武偉勇攜帶十柄萬民傘進京,現在殿外候旨。”上皇道:“泰安獻萬民傘所爲何事?”陸博望道:“萬民傘系來自全國各地的泰山香客所獻,祈求上皇封禪泰山!”
上皇大怒:“朕已告訴過你們多次啦!朕不去封禪泰山!朕不是不想去,而是朕自覺沒有這個資格!你們三番五次地逼朕,爲何?”陸博望道:“臣已經把上皇的意思給武知縣講了,可武知縣說,泰山香客來自全國各地,這是民心、民意,他一個小小的泰安知縣可不敢做主!臣一聽此言,臣也不敢作主了。”
上皇一臉無奈,道:“選他上殿吧。”武偉勇進了殿,行過三跪九叩大禮,朗聲道:“啓稟萬歲,今年來自全國的泰山香客,聽說上皇剷除了魑魅魍魎,天下太平,便自發獻了一千多柄萬民傘,祈求上皇封禪泰山!”上皇道:“武知縣,百姓的心意朕領了,朕不是不想封禪泰山,依據我朝先例,封禪泰山須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天降祥瑞?朕沒有看到,太平盛世?北疆初定,百廢待興,太平盛世,朕實在不敢妄言啊!武知縣,你速回泰安,將朕的話轉告各位香客,就說朕謝謝他們啦!朕與百姓及各位大臣,今天就在此做個約定,今後或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二者若具其一朕便去泰山封禪。此事就此打住,誰也不要再提啦!”
武偉勇大喜,道:“萬歲!泰山香客皆言,泰山神啓蹕迴鑾是天降祥瑞,剷除了魑魅魍魎,則意爲着太平盛世正式開啓!萬歲金口玉言,請萬歲封禪泰山!”上皇一臉尷尬。這時傅靖慶跪下,大聲高呼:“萬歲金口玉言,請萬歲封禪泰山!”衆位大臣旋即跪下,齊聲高呼:“萬歲金口玉言,請萬歲封禪泰山!”
上皇起身,離開龍椅,走下丹陛,出了金鑾殿。衆位大臣誠惶誠恐地尾隨在上皇的身後,出了金鑾殿。
大殿門口兩側各立了五柄萬民傘。上皇來到萬民傘的中間,朗聲道:“既然是天下萬民的心願,朕也只好答應了。”
羣臣立即跪地磕頭,齊聲吼道:“上皇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上皇道:“陸博望、傅靖慶統管封禪大典,朝廷上下全力配合。務必確保封禪大典圓滿成功!”
陸博望和傅靖慶領旨,磕頭謝恩。
陸博望、傅靖慶,隨着泰安知縣武偉勇一同來到泰安準備封禪大典。出了京都,當陸博望聽武偉勇說,濟南知府石世宇奉密旨做親差大臣到泰安宣讀了上皇封賞石敢當的旨意時,心裡大吃一驚,當聽說賞錢只有黃金百兩,白銀千兩時,心中更加費解。細思之,聖意深似海,便不敢想了。
陸博望和傅靖慶到了泰安,當天晚上,山東巡撫、濟南知府便趕來泰安探望,席間,傅靖慶說,上皇喜歡雅樂,尤其喜歡《山水情》,他和陸博望已決定安排石姝屆時爲上皇演奏《山水情》。石世宇當即表示,能夠爲上皇演奏樂曲是女兒的榮耀。
陸博望私下裡告訴石世宇,石姝爲上皇演奏樂曲時,可帶一件禮物獻給上皇。石世宇記在心裡,千恩萬謝了一番。
第二天上午,陸博望收到了家裡送來的密信,上皇來陸家探望,出門時,立在大門前的“石敢當”碑碰了上皇的腿,皇宮衛士便將碑砸了。現在整個京都城裡的官員們,家家戶戶都在砸“石敢當”碑,家裡請示老爺,院子裡的“石敢當”碑,砸是不砸?陸博望回了兩個字“不砸!”。心裡卻是無比惶恐,上皇的意思已經昭然。
原定於下午陸博望和傅靖慶在武偉勇的陪同下去將軍府探望鍾碧霞。臨行之際,傅靖慶突然說頭疼,意欲推脫,武偉勇支吾着說,蒿里山神祠的道長來縣衙看吉凶,是爲了迎接上皇才這麼做的。陸博望便隻身前行,去了將軍府。
鍾碧霞見到陸博望十分高興,落座之後,陸博望卻沒頭沒腦地講道:“碧霞,我出京的前一天晚上,我孫女問我‘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意思她明白,但不明白的是主人爲什麼這麼做?’我告訴她‘天意從來高難問,人心自古隔肚皮。’”鍾碧霞先是一愣,旋即就明白了,道:“陸大人您是知道的,石敢當這個人一點私心沒有,心裡裝着國家、他人,從來沒見他爲自已打算過一天……等他打敗九頭狐回來,我們就搬回老宅子去住,石敢當耕田,鍾碧霞織布,再不與官府有一點瓜葛。”
陸博望點了點頭,心裡十分傷感。
濟南知府衙門,知府石世宇的書房內,石世宇、柳金玲夫婦一起跟女兒石姝談了了凡道長道長關於石姝命運的四柱推命。石姝聽了,秀麗的臉頰上堆滿了愁雲。
石世宇道:“上皇喜歡雅樂,因此禮部尚書陸大人、工部尚書傅大人決定由你獻樂《山水情》,陸大人叮囑,讓你爲上皇準備一份禮物……”石姝霎時流下眼淚來,哽咽道:“爹、娘……這是命嗎?”
石世宇鄭重地說道:“這是命!不但但是你自已的命,也是爹的命和孃的命!”石姝道:“爹孃放心!石姝心裡明白!”旋即起身離開了書房。
這天夜裡,石世宇又夢到了了凡道長,了凡道長告訴石世宇,他曾爲石姝做過四柱推命,石姝有娘娘命,現在機會來了,上皇封禪泰山,陸博望和傅靖慶安排石姝獻樂上皇,所有的人都在把石姝往娘娘那個位子上推。你說的太到家了,這不但但是你女兒的命,也是你們石家一門之命!如今老道再祝你一臂之力,石姝所選禮物以聖泉之水爲最佳。
石世宇醒來毛骨悚然,這了凡道長的神通日見廣大,可見他在陰曹地府的權力是多麼大啊!爬得真快!忙差心腹之人,買了一車濟南最好的冥財,悄悄地到了凡道長墓前燒化。
這天晚上,石世宇問石姝,禮物想好了嗎?石姝淡淡地說道:“女兒覺得,準備一杯聖泉之水最佳,不知父親大人意下如何?”石世宇大喜,忙道:“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