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了多少錢的醫藥費啊?”
“沒花多少,一點小錢而已,沒關係的!”
“那也不行啊,這次就當我借你的,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吧,醫生說你發燒快四十度了,幸好來的早,不然把你燒傻了怎麼辦,還說你身體體質不好,缺乏營養,抵抗力差,醫生給你開了一些滋補身體的藥,等回去的時候記得每天都要按時吃藥,如果下次在這樣我可就不管你了!”
南千哲故意裝做生氣表情,看着靜靜躺在醫院病牀上掛着點滴的許諾,眼神中夾雜着些許怒意。
“嗯嗯,下次不會這樣了...,謝謝你!”
許諾語氣柔和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只是靜靜的看着坐在牀邊的南千哲,眼神裡充滿了溫暖。
“你先回去吧千哲,等打完點滴,我自己就回去了,不然你媽就該找你了?”
“沒事,不用管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總不能一點自由都沒有吧?”
南千哲的話音剛落,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南千哲看了看手機屏幕的來電顯示,然後又轉過頭看了看許諾,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許諾嘴角勾起,眉毛俏皮的上挑了一下,用得意的表情說道:“呵,被我說準了吧?”
南千哲並沒有答話,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邊輕輕的噓了一聲,然後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喂,媽,打電話有事嗎?”
“千哲啊!你在哪呢?你怎麼又自己跑出了,你的功課是不是還沒有做完呢?你出去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有什麼事情記得給媽說啊?”
一位中年婦女用溫柔的嗓音,在南千哲手機的另一端不停的絮叨着。
南千哲不厭煩的耐心的聽着,等着他母親把話都說完。
“知道了嗎,我沒事,許諾生病了,我送她去了趟醫院,我這就回去了!先不說了啊,我先掛了媽,馬上回了!”
掛完電話,南千哲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眼睛看向了窗外,並無言語。
許諾看了看南千哲高挑的背影,疑惑的問道:“怎麼了南大公子?你媽媽這麼關心你,疼愛你,你應該開心纔對吧,不像我啊,沒人疼沒人愛的,自己能活到那一天都不知道,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真的!”
南千哲聽完許諾說的話,只是苦笑了一聲,然後擡起頭,看向了更遠更廣闊的天空。
許諾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南千哲回答道:“有時候我想變成一隻可以飛翔在天空中的鳥兒,自由自在,想飛多高就飛多高,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而我現在就像一隻被線緊緊牽着住的風箏,想飛確也飛不高,沒有任何自由...!”
“爲什麼這麼說?你難道不自由嗎?”
南千哲表情苦澀的說道:“你別看我表面光鮮,其實我過得並不是很幸福,我爸媽雖然從小都很疼愛我,吃的穿的都是好的,包括我的學習,生活,以後發展的方向,我的一切,都是被我爸媽安排好的,他們做的一切是對我好,怕我走冤枉路,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總覺得我的命運被緊緊的握在別人手裡,沒有自由,沒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的理想都不行,那麼我活着的意義是什麼,爲誰而活?許諾你覺得我這樣的人生可不可悲?”
南千哲在說出些話的時候,情緒莫名的有些激動,顯然是在宣泄自己對當下生活的不滿和無奈!
窗外的陽光,透過醫院的玻璃窗照射在南千哲充滿膠原蛋白的稚嫩的臉龐上,斜靠在醫院病牀上的許諾,靜靜的看着南千哲的側臉,在窗外陽光的映襯下,更加顯得南千哲五官棱角精緻,許諾似乎看的有些癡傻和恍惚,然而南千哲所說的那些話,又似乎似聽非聽。
”好了,不說了,說這些也沒啥用,我先走了小諾,如果需要我記得給我打電話啊?”
當南山哲說要走了,許諾纔剛算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嗯嗯...哪你趕緊回家吧,我沒事,等打完點滴我自己就可以回去了,沒事,不用擔心我!對了,醫藥費的事情等我有錢了就還你啊?”
“不用啦,一點小錢而已,我走啦拜拜...。”
南千哲說完便急忙的離開了醫院。
許諾此時感覺自己的心跳的比往常要快,臉有點發燙,她一時不知道也怎麼回事,好像還有些緊張,因爲許諾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她也從來沒有真正去喜歡一個男孩子,南千哲在許諾眼裡就是一個大哥哥,從來沒有對南千哲有過其他的想法,但是南千哲對她也是一種妹妹的感覺,簡單而又純潔,僅此而已。
但是女孩子的直覺很靈敏,許諾發現自己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對南千哲的態度發生了轉變,這種態度的轉變又很微妙,沒有戀愛經歷的她又說不出是喜歡還是那種喜歡...!
許諾打完了點滴,拿着醫生給她開的補身體的藥,獨自一人離開了醫院,其實醫院離她家的位置並不是很遠,走路也就是二十分鐘左右,此時許諾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但是爲了不花錢,堅持走路回家,本來二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走到家,因許諾體弱走了近半個多小時纔看到了希望公寓這四個生鏽的大字。
當許諾艱難的走上了二樓便看見了走廊裡站着的兩名警察,其中一個手裡還拿着一個黑色的公文包,許諾此時並沒有多想,而是徑直的朝着自己家走去,剛準備打開房門,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一位中年警察開口問道:“你好,請問張淑雲是不是住在這裡?”
許諾聽到警察的詢問,疑惑的回答道:“是的,她怎麼了?你們找她幹嘛?”
“是這樣的,我們是慶雲市公安局的,有些事情我們需要找你瞭解一下,你是張淑雲的女兒吧?”
許諾平淡的回答道:“是的,我是她的女兒,我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此時一位帶着眼鏡年紀大概在二十多歲的年輕警察說道:“我們懷疑她與一起特大詐騙案有關,我們這次來是想找你瞭解下你母親的一些情況。”
“嗯,你們先進來說吧,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許諾依然很平靜,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兩名警察看了看許諾,兩個人又互相看了下對方,也許他們兩個人對許諾的異常平靜而感到疑惑!
“家裡只有你自己嗎?你的父親沒有在家嗎?”戴眼鏡的年輕警察從黑色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筆記本,準備記錄着什麼。
“我爸和我媽十年前就離婚了,聽我媽說我爸跟着一個野女人去了一個很遠地方,十年了我爸從來沒有來看過我們。”
聽完許諾的回答,年輕警察似乎感覺到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然而馬上轉移問題的問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母親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許諾回答道:“不知道。”
年輕警察繼續問道:“哪你母親有你沒有告訴過你她現在做的什麼工作?”
“沒有,自從他們離了婚,我媽對我的態度就很不好,她的什麼事情都不會告訴我,我也不會主動去問。”
年輕警察繼續問道:“嗯,你的母親平時都和什麼人在一起,或者有沒有經常打一些關於錢財這類的電話?”
許諾聽到這個問題,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遲疑了一會,坐在沙發上面的兩名警察耐心的看着坐在對面的許諾,希望可以聽到對案情有關的消息。
許諾輕輕的拿起了放在茶几上面冒着熱氣的茶杯,因爲天氣寒冷,衣着單薄且身體虛弱的她感覺身體冷的有些顫抖,許諾雙手緊緊的把溫暖的茶杯捂在手心裡,感受着茶杯所帶來的一絲絲溫暖。
許諾語氣平靜的說道:“我媽平時接打電話都是有意的避着我,所以對於這件事情我真的不清楚,我能不能問你們一個問題?”
“嗯,問吧!”年輕警察直接回答道。
“我媽如果真的被定罪,能判多少年?”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年邁警察回答道:“你母親所參與的這起詐騙案情節嚴重,涉及上百人詐騙金額巨大,案件還在進一步調查中,這個問題我暫時無法回答你,等調查結果出來,法院會根據你母親所犯的罪行進行宣判,不管是誰觸犯了法律,都會受到法律的制裁,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嗯,知道了……!”
此時許諾的回答顯得有些蒼白,雙手不由的用力捂住手中的茶杯,許諾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是冰冷的,唯有手中的茶杯是溫暖的。
“你是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如果是這樣我們就先走了,如果你想起一些關於你母親與這起案情有關的事情直接給我聯繫就行,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我姓陳,隨時和我聯繫就行,還有你母親已經被刑事拘留,你有權探視。”
此時戴眼鏡的年輕警察發現了許諾的身體不適,並提出離開,走之前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許諾,並告知許諾可以去探望她的母親。
許諾雙手拿過了年輕警察遞過來的一張紙條,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目送着他們離開並關上房門。
許諾輕輕喝了一口手中還有點餘溫的茶,將茶杯放在了茶几上面,內心深處似乎有一種莫名的解脫感。
許諾並不關心她的母親能不能坐牢,而是能判多少年,許諾拉開了窗簾,透過客廳裡有些裂紋的玻璃窗戶呆呆的望向了遙遠的北方,因爲她聽母親說過,自己的父親被哪個狐狸精帶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北方城市,每次想父親的時候自己總是偷偷的看向北方,曾無數次的幻想父親出現了在她面前,用溫暖厚實的雙手將自己緊緊的抱在懷裡,淚水浸溼了眼眶又止不住的奪眶而出,許諾用雙手捂住了臉頰,任由着自己放聲大哭,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的任性的哭出來,將這十年來所受的委屈徹底的如洪水般發泄出來……!
外面的天空依然是陽光明媚,一羣麻雀嘰嘰喳喳的從空中飛過,幾隻小野貓在城市的巷弄追逐打鬧,這座城市的表面充滿了祥和,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