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啓文是松江人,畢業於日本早稻田大學商學學術院。結束學業之後返回松江老家,在日本校友的介紹下進入了濱田產業株式會社成爲一名僱員。主要的工作就是在江浙一帶爲公司收購生絲。
原本這份工作待遇優厚,收入也很高。在這個時代的松江養家餬口絕對不成問題,而且還是在外企上班在這個時代很有面子。
可惜的是,田啓文卻在損友的引誘下迷戀上了賭博。長期在賭場廝混,不但輸光了積蓄賣掉了房子借遍了親朋好友,甚至還欠下了賭場一大筆的高利貸。
高利貸這東西,利滾利之下沒有天降橫財根本就還不起。已經窮困潦倒到了極致的田啓文決心拼死一搏,將家中祖傳的玉佩典當去了當鋪,換了幾十塊大洋再次來到這處由斧頭幫開設的賭場準備翻身。
結局也是顯而易見的。沒有賭神的技術也沒有許諾的超能力,想要翻身的田啓文在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就輸的清潔溜溜,乾乾淨淨,身上只剩下了最後一塊大洋。那是他出門的時候答應了女兒要爲女兒買蛋糕留下的最後一塊錢。
心若死灰的田啓文看到賭場發高利貸的人在四周出沒,急忙逃往廁所準備暫避風頭然後在想辦法離開。至於離開之後該怎麼辦他是一點都沒有念想。總之,至少要先給女兒買蛋糕才行。
田啓文在廁所裡見到了許諾,一個讓他畏如猛虎,雙腿抽筋打擺子的男人。
雖然許諾完全沒有高利貸們的凶神惡煞,甚至還面帶笑意。可是田啓文的內心深處卻無法抑制的涌起極度畏懼的感覺。尤其是當許諾蹲在他身旁的時候,田啓文感覺眼前這個面帶笑意的男人就像是一頭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猛獸一樣恐怖!
當許諾從他的身上搜走了最後一塊大洋的時候,眼前閃過女兒稚嫩笑意的田啓文不知道哪裡爆發出來了父親的勇氣,目光畏縮卻異常堅定的看向許諾“這是我給女兒買蛋糕的錢。”
“嗯?”食指和中指宛如變戲法一樣隨意翻滾着手中銀元的許諾揚了下眉梢,有些意外的看向眼前這個面相猥瑣的男人。許諾看懂了他的眼神,這個傢伙說的是真的。
許諾雖然在自身力量不斷增加的情況下已經逐漸變的不太在意世俗的約束,不過他對於情感還是很看重的。之前他可是很鄙夷這種在賭場廝混的傢伙,想要給他一個教訓。不過現在看來至少這個人心裡還有自己的家人,還勉強有救。
“那就當是我借的好了。”許諾起身,目光平靜“等下還給你,現在跟我出去。”
既然時間方面還有富裕,那許諾也不急着離開。他對於賭場沒有什麼興趣,對於橫行無忌的斧頭幫同樣沒有任何好感。不過既然此刻來到了這裡,那他也不在意弄些事情出來。至於眼前這個傢伙,他看上去還有救。許諾也不介意隨手挽救一下這個心中還有女兒的男人。
離開廁所來到外面,頓時一陣直衝雲霄的喧囂聲響就直灌入腦,刺鼻的香菸與酒水再加上女人們身上的香水味道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刺激性氣味。
許諾忍不住的皺起眉頭,不過這處大廳內數以百計的賭客與工作人員們卻對此毫不在意。一個個面紅耳赤,聲竭力嘶的痛苦糾結瘋狂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修仙渡劫。
許諾看了眼跟在身後畏畏縮縮的田啓文,搖了搖頭向着旁邊一處圍滿了人的骰盅臺走去。
這個時代的賭場都是有着****背景,普通人想要在這裡贏錢簡直就是難如登天。就像是這處骰盅臺一樣,許諾只是掃了一眼荷官的手就知道這是真正的高手,而且在厚實的臺子下面必然還有着電門機關可以通過磁力控制骰子。
那些在臺子四周全神貫注瘋狂嘶吼不停喊着大大小小的男男女女們,一個個都如同瘋魔一般渾身顫抖。無論是衣冠楚楚還是穿着華麗的旗袍,此時此刻全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許諾心中輕嘆口氣,這個世界的誘惑太多了,把持不住就會身陷泥潭而不可自拔。別的不說,哪怕是在遇上戒指之前,許諾就從來不會沾染黃賭毒。他知道自己一旦沾上那就甩不掉了。
‘啪。’許諾將手中不斷把玩的那枚大洋仍在了桌子上,嘴角含着一抹冷笑開始了自己的賺錢之旅。他倒不是真的爲了錢,他只是想要毀掉這處賭場而已。
十分鐘之後,這張臺子四周只剩下了許諾一個人悠閒自得的翹着腿坐在椅子上。四周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數不清的賭客。所有人看向許諾的目光都像是見了鬼。因爲許諾已經一口氣連贏了十局!
像是這種賭場上連贏十局這種事情從未出現過,雖然許諾的一塊大洋在連壓了十把大之後僅僅是變成了一千零二十四塊,可是那種氣勢去嚇住了那個荷官。這名經驗豐富的荷官擡手用袖子用力的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目光之中滿是慌亂的神色。
四周的賭客們齊聲高呼“開!開!開!”
此時的賭桌上買大的位置已經堆滿了小山一樣高的大洋與各種紙票。許諾一連買了十把大全贏,當即就讓四周所有人都瘋狂起來。所有人都在跟着許諾買,這一把下去如果開的還是大的話,那賭場估計得賠出去好幾萬!
這個時代的好幾萬那可真的是大錢,其價值遠遠不是後世能夠相提並論的。
荷官用力的嚥着唾沫,目光惶恐,雙手顫抖。看着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靜就像是郊遊一樣的男人,心中異常冰涼。他幹這一行已經二十年了,二十年來什麼樣的事情都遇上過,可是從來都沒有遇上過今天這樣詭異的事情。
手法豐富的荷官這十局來不停的玩着手法,甚至就連腳下踩着用來調整骰子的電門都用了。可是詭異的是,每次都信心滿滿的確認這次必然是開小,可是隻要骰盅一揭開,出現的卻每一次都是大!
荷官知道自己遇上真正的高手了,而且還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已經打了眼色去叫人,只是現在這一局已經到了非開不可的地步。
看着那一堆大洋與鈔票混雜在一起的錢山,荷官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掉了。這局如果真的還是輸掉了,那他就完蛋了。陪出去好幾萬的大洋,斧頭幫會把他活生生的砍死。
只是,四周羣情激奮,陷入瘋狂之中的賭客們都在拼命的高喊着開!他也無法再拖延下去。
“啪!”骰盅終於被掀開了,三枚骰子分別是三六六,不擇不扣的大。
‘嗚~’荷官面色瞬間蒼白,喉嚨中發出一聲詭異的聲響。隨即雙眼一翻白,華麗麗的昏了過去。
四周的賭客們發出驚天動地般的歡呼聲響,這一局所有人都贏了。在賭場上,贏錢纔是最爲刺激的事情。四周的賭徒們全都紅着眼睛陷入了瘋狂之中。那可是錢,絕大部分人類畢生最大的追求。因爲有了錢就可以過上美好的生活。
許諾笑着搖頭,起身接過神色複雜的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現鈔。將那枚從田啓文那裡借來的那塊大洋仍給了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的田啓文。看了眼四周瘋狂大笑,樂滋滋數着錢的賭客們。上前一步來到田啓文身旁,將手裡的兩千多塊錢都遞給了他。
“拿那塊大洋去給你的女兒買蛋糕,再用其它的錢去還賭債。”許諾看了眼不遠處一羣快速跑過來的黑色西裝身影,笑了笑“希望曾經身陷絕境的遭遇能夠讓你清醒過來,畢竟如果你再沉迷其中的話,下一次可就不會再遇上我了。”
許諾擡手拍了拍田啓文的臉“想想你的女兒。行了,這裡很快就會變的很危險,走吧,別再回來。”
四周的賭客們還在歇斯底里的瘋狂喜悅之中,拿着兩千多元鉅款的田啓文渾渾噩噩的走出了這處賭場。在走出大門的時候呼吸到清新的空氣,看着外面人來人往的繁忙街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到了一處全新的世界。一處之前從來都未曾在意過的事情。
眯起眼前仰頭看了眼明媚的陽光之後,頓住腳步轉頭看向身後顯得陰暗到彷彿塗上了一層鉛粉的賭場。一片昏暗繁雜混沌之中,唯有面色平靜的許諾手中夾着香菸,安靜的翹着腿坐在椅子上,四周又蹦又跳,歇斯底里的衆多賭徒們已然完全成爲了背景色。
“呼~~~”田啓文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夢。搖了搖頭,挺起胸膛轉身向着外面走去“回家!”
對於許諾來說,幫了下那個心中還有自己女兒的傢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這件事情轉身他就會忘記。此時因爲之前許諾的大勝導致諸多的賭徒們跟風同樣大獲全勝,整個賭場此刻都已經陷入了歡樂的海洋之中。
然而,這裡可是以賺錢爲目的的賭場,還是兇名赫赫的斧頭幫的地盤。殺人放火如等閒的斧頭幫怎麼可能會容忍這種事情出現?他們開賭場是爲了賺錢,可不是給賭徒們發福利的。
一臉悠然自得的許諾坐在椅子上,手中夾着顆哈德門正在吞雲吐霧。因爲荷官暈倒,這處臺子暫時沒有了人主持。不過這也僅僅是暫時的而已。沒多大會的功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就從後臺方向傳來。
開賭場的,怎麼可能沒有看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