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語芊出了女廁後,又是眷戀不捨地朝着會客廳方向看,甚至抱着一絲希望,希望那個冷漠的人影能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內,可惜她無法如願,直到一陣腳步聲從女廁裡傳出,她才收回目光,快速奔向電梯口。
出了酒店大廈,她不急着回家,而是到大廈前的噴泉邊坐下,擡頭仰視大廈的最頂層,滿腦皆是賀煜的樣子,漸漸地,還有天佑的模樣,彼此輪流交替。
初次認識天佑,是在自己剛讀大二第一學期,老師吩咐一個作業,要大家在市內遊逛,把認爲有意義的一面畫下來。
有天,自己經過某廣場,見一年輕男子在高處準備佈景,他有着一副健碩挺拔的身材,一張極爲好看的面容,不過,吸引自己的並非只是他俊美剛毅的側面,而是他專注工作的神態,自己便忍不住取出畫具,決定把他的形象畫下來。
不料才畫到一半,被他發現了,他停止活兒,來到自己面前,搶走自己的畫紙,然後薄脣輕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近距離地看,自己發現他更帥更迷人,身材比預期中還要高,自己站在他的跟前,彷彿一個小女孩。
不過,他……他幹嘛用那樣的目光看自己!
頭一次對上這種狂肆無禮貌的眼神,自己內心羞澀之餘,還隱隱氣惱,叫他把畫紙還給自己,他卻舉得高高的,說還給自己不是不可,但有要求,他的要求竟然是……要自己當他的女朋友。
在學校,追求自己的男同學並不少,然而初次見面就提出這種要求的,只有他一個。
迎着他愈加肆無忌憚的眼神,還有那壞壞的魅笑,自己一口拒絕,還準備離開那兒,無奈他長臂一伸拽住自己,把畫紙給回自己,“既然都畫到一半了,沒理由就此放棄是吧?”
他的嗓音很醇很沉,極具磁性,依然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特別是那雙深邃的眼眸,對自己發出炙熱的光芒,自己禁不住地臉紅心跳。
本來,自己應該就此算了,然而看到他已回到會場,繼續全神貫注地勞作,自己彷彿中邪似的,竟就着畫紙揮筆,直至圓滿完成作業。
當自己收拾好東西,興匆匆地準備回家,他又走了過來,“手機給我。”
他語氣仍舊很淡,聽不出任何表情,那雙好像會勾魂的星眸,又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自己大感錯愕,但想想他不像是壞人,避免節外生枝,便也乖乖地取出手機給他。
他就着手機按鍵,撥出一組號碼,將手機給回自己時,語氣霸道起來,“記住,我叫楚天佑,是……你的男人!”
楚天佑……自己的男人?混亂的心頭不覺又是一震顫,自己再也不敢停留,撒腿便跑,回家後馬上換張手機卡,把這事淡忘,豈料,三天後他竟找到學校來。
從自修室回宿舍的路上,他毫無預兆地堵在自己面前,俊臉深沉,黑眸陰鷙,二話不說便把自己帶到教學樓一角,出其不意地強行奪走了自己的初吻,然後居高臨下地睥睨着自己,高大的身軀在淡淡的燈火下,隱隱透着一種壓迫感和危機感,“小東西,我對你一見鍾情,已經認定了自己,這輩子,你休想擺脫我,還有,你要是再敢換卡再敢躲我,後果自負!”
那是自己長這麼大最爲震撼懼怕的一次,其實,對於他的強取豪奪和野蠻無賴,自己應當感到生氣甚至痛恨,奈何,對着他那大海般幽深的眼眸,自己竟被裡面的堅定和深情所感動,自己竟然……爲他的熱吻和擁抱感到臉紅心跳和心亂如麻。
他突然托起自己的下巴,俊臉在月光輝映下是那麼的嚴肅和誠懇,但又有着不可忽略的霸道,“你是第一個闖進我心房的女人,你攪亂了我的生活,所以,你必須對我負責。”
對他負責?自己應該感到可笑和可氣,事實上自己被感動了,就那樣被只見過兩次面,且每一次都如此強勢霸道的他所感動。他漆黑幽邃的眸瞳宛若兩股致命的漩渦,將自己深深吸捲進去,令自己失去方向,失去自我,結果情不自禁地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他笑了,整個臉龐更加魅力四射,健壯有力的雙臂抱起自己,轉圈,歡呼,再一次吻住自己,狂野而炙熱,停下時,自己渾身無力,頭暈腦脹,倒在他寬闊結實的胸前……
“嘀——嘀——”
一聲急促清脆的手機鈴響,把凌語芊從回憶中震醒。
是採藍打來,嗓音一如既往的爽朗和輕快,“語芊,應聘完了嗎?結果如何?還行吧?”
凌語芊身體微微一僵,思忖着如何回話。
採藍於是急了,“語芊,語芊你聽到我說話嗎?難道你還在面試,不方便聽電話?那行,我先掛了,你搞定了再回我電話……”
“別,採藍,等等!”凌語芊及時喊住她,沉吟了數秒,遲疑地道,“你昨天跟我說,那個……賀煜,是賀雲清的孫子,自幼出國唸書,三年前纔回來,這些都是真的嗎?”
採藍也稍頓,應道,“嗯,這是中華大酒店官方網站對他的介紹,對了,你見到他人了嗎,是不是真的很帥,很酷?”
凌語芊不答,繼續問,“那……那他父親是誰?賀家,是怎樣一個家庭背景?”
“賀雲清,曾經兩屆被任命爲我們省的省委總書記,育有四男二女,老大老二負責打理賀家生意,另外兩個則是公務員,對了,老三就是我們的市委書記賀一翔,至於賀煜的父親賀一航,排行老二,賀氏集團的總裁,這大概也是賀煜短短時間便能成爲總經理的一個原因吧。語芊,你還沒告訴我怎麼突然問這個,是不是面試要回答這些問題?”採藍開始困惑起來。
“呃……”
“好了,那我們暫時先別說,你先應付面試,今晚再打給我,加油哦!”採藍果真體貼,說完還先行掛機。
凌語芊依然緊握手機,俏臉再次呈現沉思狀態。
天佑曾經跟自己說過,他是個孤兒,兩歲半的時候被一老婆婆撿到,他剛高中畢業,老婆婆就病逝,他便開始出來工作,幫商場佈置活動佈景,送外賣,去建築工地當搬運工,有靈感時還會設計一些產品圖紙賣給工廠,他說他沒學歷,那些正規公司不收他,而他也不想被束縛,一直以來都是打散工。所以,他的日子過得並不好,住的是廉價單身公寓,穿的是廉價T恤牛仔褲,吃的是快餐和大排檔,出入搭巴士……
而賀煜,身世顯赫,出生於G市首富之家,住的是別墅豪宅,滿身名牌,吃山珍海味,出入有名車代步。
兩人除了身材容貌聲音相同,其餘的,根本天淵之別。他們當真是同一個人嗎?那爲什麼會無端端成了孤兒,這麼多年不見,難道賀家沒想過尋找他?
再說,他們的態度……
不,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不可能!他們長得一模一樣興許只是巧合,只是巧合……
凌語芊不斷地自我安慰自我說服,可惜內心那股錐心刺骨般的痛還是無法消除,盤旋腦海的,是賀煜的冷漠和決然,還有他在電話裡對別的女人的寵溺與柔情。
手機再一次響起,這次,是母親打來的,問她面試結束了沒,什麼時候回家。
她這才發覺,自己就這樣呆坐愁思了一個多小時,天色已漸趨黃昏。
結束與母親的通話,她站起身,再對着酒店的頂樓凝思片刻,滿腹哀傷不減,踏上回家的路途。
晚飯的時候,母親問她面試的情況,她不想母親傷心,只說還可以,在等消息。對着母親慈祥和藹的面容,她思忖着要不要告知今天的情況,正猶豫間,父親回來了,又是喝得酩酊大醉,躺在陳舊的沙發上對她一輪責罵和抱怨。
她匆匆結束晚餐,然後回房,再出來時,身上揹着一個大揹包,直髮紮成一個馬尾,還戴了一副黑框眼鏡,將那清麗脫俗的容顏蓋住不少。
“小心安全,記得別太晚。”母親送她到門口,叮囑着。
妹妹也跟過來,小臉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純真無邪,“姐姐,再……見。”
“薇薇再見!媽,你也早點休息。”忍住喉嚨的哽咽,凌語芊來回看着母親和妹妹,且不忘瞧了一眼沙發上爛醉如泥的父親,正式離開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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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爲啥會變成這樣,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紫會抽絲剝繭,一步步解開謎團(*^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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