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克車還沒有出了a市,剛剛穿過一條高速公路,譚月月因爲受到極大驚嚇,呆滯的很,又睏乏的很,倒在後座上昏昏欲睡。
雖是冬天,寒風四起,可她卻是滿頭的大汗。
喬易凡瞧見她睡覺了,把車停了下來,脫下厚重的外套,輕輕放在她的身上,給她蓋好,這才重新發動車子。
然而,纔剛駛出兩公里,突然一聲巨響從車頂傳來。
整個車頂突然凸陷,喬易凡皺了皺眉頭,反應及時,連忙加快速度。
恐怕,是蘇未生的人追上來了。
這一聲巨響自然也吵醒了淺眠中的譚月月,她睜開惺忪的雙眼,茫然又無聲的四處看着。
“快趴下,儘量不要發出聲音。”
喬易凡眯起眼睛,回頭吩咐着。
車頂的凹陷越來越厲害,譚月月擰眉,現在的這種情況,她只能照他的話去做。
好在這車子的後座連着後備箱,她閃進車子的後備箱,低下身子,屏住呼吸,儘可能的隱藏住自己。
這不是譚月月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卻是她最害怕的一次。
喬易凡見她躲好了,鬆了口氣,開始全力攻擊起來。
別克車開的很快,歪歪扭扭,七上八下,不一會兒,車頂上的人就被甩掉了。
他的眼掃過後視鏡,車身後跟着四五輛黑色寶馬,他們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均一速度,並排着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不好了。”喬易凡眉頭越皺越緊,他額頭上的汗滴,一滴一滴的墜下來,打溼了方向盤。
“蘇未生追上來了。”
躲在後備箱裡的譚月月深吸一口氣,她緊張的汗流浹背,撫住小腹的手越來越緊,捨不得鬆開。
不會有事的,她們一定會母子平安。
喬易凡加大油門,全速前進着,他轉道,逆道,所有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
可隨着他們的加速,後面跟隨的車輛,也開始加速起來。
發動機的轟鳴聲此起彼伏。
譚月月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閉上眼睛,心裡想的全是陸開誠,他生死未卜,爲什麼蘇未生還對她窮追不捨,難道真的是知道了她已經懷孕的事實?
喬易凡皺緊了眉頭,現在人手不足,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勝算。
原本想要在蘇未生出動以前,帶着譚月月迅速離開,可是沒想到,終究是晚了一步,這一下,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無數輛黑車超越上來,不一會兒就將他們密不透風緊緊的包圍住,速度快極了,像是早就計謀好的,一眨眼的功夫,竄了上來。
喬易凡急忙調轉方向,急速往前開去,忽而,從半道竄出一輛路虎,直接橫在車頭前面,逼得他猛地一個剎車,不得不停下車子。
他一手拍在方向盤上,眯起了眼睛。
車廂裡的譚月月因爲慣性作用,整個人往車廂門上狠狠撞去,她嚇了一跳,連忙護住小腹,索性肚子沒有什麼感覺,只傷了額頭,破了些皮。
路虎車裡的人可不就
是蘇未生。
他坐在車裡,沒有下車,悻悻然爲這一出好戲鼓起掌來,他嘴角勾起,很是玩味。
他真是沒想到,陸開誠纔剛剛死掉,這譚月月就會出軌,要和別的男人私奔,而且,私奔對象還是陸開誠同母異父的親弟弟呢,真的是出乎意料啊。
他吹了聲尖銳的口哨,駕駛座上的黑衣人立馬聽明白了,他朝蘇未生點點頭,從路虎車裡下來了,徑直朝着喬易凡的車走去。
剩下被甩開的黑車也陸陸續續趕了上來,急忙將別克車又再一次圍住,前後左右,圍的是密不透風。
黑衣人一排一排的下車,站定,等待蘇未生的指令。
車門被突然打開,喬易凡早就料到了,他盯着道路前方的車子,車窗裡面的蘇未生忽然覺得好笑,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被陸開誠毀掉了人生,他們都有共同的仇人和悲慘的遭遇。
同病相憐。
“下來!”黑衣人冷言命令。
喬易凡不爲所動,繼續打量着滿眼不在乎的蘇未生,他神色冷漠,可他偏偏就能從他的眼神裡讀出孤寂。
沒錯,是孤寂。
“再不下車我就動手了!”黑衣人朝着蘇未生點頭,而後,冷冷威脅。
黑衣人們都陸續趕了上來,準備將喬易凡包圍,然後從車子裡提出來,扔給主子。
沉默了許久,喬易凡終於有了反應,擡頭冷冷看了眼衆人,然後從車子上瀟灑的踏步而下。他的外套有點褶皺,滿臉疲倦和灰塵,可這絲毫不影響他這三年來養成的成熟氣質。
他很帥,帥的不可方物,是和陸開誠截然相反的兩種味道。
譚月月看不見外面的情況,厚厚的車廂門擋住了外面的聲音,她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一點點。
他們在逼喬易凡下車?
喬易凡下了車以後,關上車門,什麼話也沒說,不想讓別人知道譚月月現在在哪裡。
“怎麼就你一個人?還有一個呢?”一身黑衣,面露猙獰的黑衣人厲聲問,他在車裡四處翻找着。
主子明明說車裡有一男一女,怎麼現在就只有這個男的?女的去哪兒了?
喬易凡下車以後,其餘的黑衣人立馬上來將他控制住,給他的手帶上手銬,拎着他的領子拖向一邊。
但此時此刻的喬易凡什麼都不怕,他唯一怕的就是譚月月,譚月月會遭遇危險。
如若他死了,那她就真的沒有人可以保護了。
他之所以能活到今天,也都是因爲她,爲了活着見她一面,所以才堅持了下來,要不然他早就死了無數次了,人活着不能沒有信念,沒有信念的人活着也等於死了。
“別白費心思了,她不在裡面。”他對還在翻找的黑衣人道,額角的汗滴一滴滴墜落下來,打溼了衣服。
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他早已偷偷按下了車鎖,後備箱一時半會是打不開的。
黑衣人哪會聽他的?眼見爲實,加上有蘇未生在場,他就更有膽量了,全車上下都檢查完了,只差後備箱。
然後,這後備箱卻無論如何
都打不開,他一下子就確認了,後備箱是被人鎖上了,也就是說,很有可能譚月月就在裡面。
黑衣人連忙向前,想要在喬易凡的身上找到鑰匙,奈何,喬易凡就是抵死不從,一個勁的說他沒有鑰匙。
黑衣人只得稟告蘇未生。
兩秒以後,蘇未生終於從路虎車上下來了,他一身白衣,和周遭的黑衣人形成鮮明對比,他時常面無表情的臉上,今天竟然掛着笑容,嘴角微微翹起,說不上來的邪肆魅惑,他抿着脣,掛着笑,一步一步朝着人羣中奮力掙扎的喬易凡走來。
步伐緩慢,最後的旅程了。
剛纔的黑衣人跟隨在他身後,畢恭畢敬的,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主子。
腳步聲一聲響過一聲,在這空曠的高速公路,格外清晰。
喬易凡轉頭看他,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蘇未生了,也一定不會是最後一次。
三年前他們曾經有過較量,他對他說,他們有共同的仇人,但也只是一面之緣,並沒有過多的交流,那時候,喬易凡還在疑惑,他口中的仇人是誰,爲什麼一個陌生人會對他說這些,現在,他算是徹徹底底明白了,這仇人,正是陸開誠。
蘇未生恨他,喬易凡也恨他,同病相憐。
之後的一次較量,是在三年後,他活下來的那天晚上,匆匆見了他一面,而後,就是在他回到a城以後,他曾找他談話,要他加入夜鶯,一起毀掉他們共同的仇人。
那時候的喬易凡雖然恨,雖然也想報仇,可是什麼都沒有他眼中的譚月月重要,誰也比不上譚月月來的重要,他回來唯一要做的就是確保她的安全,與她重逢,所以,他拒絕了蘇未生的邀請。
但是這三年來的訓練,讓他有了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有一些必要的人脈,蘇未生的動機一下子被他洞悉,夜鶯手下的譚月月也不過就是一顆棋子,用完以後,沒有利用價值以後,就會丟棄,不,準確的說是殺之而後快。
他怎麼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蘇未生在他的面前停下,微笑再微笑,露出一雙擦得程亮的黑色皮鞋。
“譚月月在哪?”
“不知道。”
喬易凡被迫半跪在地上,他昂着頭,倔強道。
“還挺有骨氣。”蘇未生接着笑,“你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一路上我都跟着你們,她半道消失我會看不見?喬易凡,這麼久不見,我以爲你會學聰明的。”
“跟着我,纔是你最聰明的選擇。”
蘇未生嘴角的笑容染上一層寒冰,喬易凡,是他第一次給了三次機會以後,仍然拒絕他的人,他心中的仇恨不夠強大,但愛情卻強大到可以上天遁地。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想到,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夜鶯可以解救他,而非譚月月。
愛情,只會讓人陷入更絕望的深淵罷了,一個真正的強者,是不需要任何情感的,特別是愛情。
蘇未生帶着一行黑衣人大步向着別克車走去,喬易凡睜大了眼,卻是毫無辦法,他開始後悔帶着譚月月出逃,或許,這個時候躲在a城纔是最好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