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嵐已經不止一次在心裡頭埋怨自己的笨,怎麼能這麼笨?試都沒試!要是試了,哪裡還用挨這些打?她心裡頭猛然就想到先前那個爲首的男人臨走之前還特意過來給自己加固繩索,或許是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將死結換成活結了吧?
怎麼會有這麼讓人費解的綁匪?嶽嵐想不通。
只是掙脫的時候,身上已經因爲被暴打一頓之後,而有些虛弱了。
莊念霜依舊是那樣雙手撐着臉天真單純的動作,只是先前臉上的笑容,和眼神裡頭的那種大快人心的笑意,已經因爲嶽嵐的話而猛地變了。
“你……你說什麼?”莊念霜這麼問了一句,算是有些明知故問了,因爲眼睛已經看到,嶽嵐的腳已經鬆了開來,但是手上的繩子卻是解不開,似乎是因爲之前那爲首的男人只是蹲下身給她“加固”了腳上的繩索而已。
嶽嵐站起來之後,身體晃了晃,站起之後身體拉直了,才察覺到胸腹部有多痛,儘管先前一直蜷縮着,儘量讓自己受到的傷害減到最低,但是嶽嵐還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有肋骨斷掉了……
還好莊念霜哪怕使盡全力,畢竟只是個弱女子,要是換做一個像嶽嵐自己這樣的角色,來一個使盡全力,恐怕還不等火燒過來,就已經先交代在這裡了。
嶽嵐心態倒是不錯,甚至還能這麼慶幸一下。
她並沒有對莊念霜做出什麼攻擊的動作,有這個力氣,還不如趕緊從這裡跑出去,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了,嶽嵐對報仇雪恨什麼的,沒有興趣,她只想安全地走出這裡。
“不!不不不!你不能走!你要和我留在這裡!”莊念霜尖叫着吼出這一句,已經飛快地撿起了地上原本是綁着嶽嵐腳的繩子,就朝着她衝了過去,伸手一把就揪住了嶽嵐的頭髮。
頭皮被拉扯得一陣疼,嶽嵐有些心糟,雖然手被綁着,但是手肘還是能活動的,朝着後頭直接放了一柺子,只感覺到接觸到了某個柔軟的東西,手肘竟是直接擊中了莊念霜的胸部。
她疼得喊了一聲,眼中有了陰狠的怒意,看着嶽嵐在前頭一拐一拐走着的身影,就直接跳了起來,雙手持着麻繩,緊緊地勒住了嶽嵐的脖子。
“我絕對不會讓你走的!”莊念霜冷冷的笑聲,就這麼在耳邊,嶽嵐聽到她這話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脖子上被緊緊勒住的痛苦,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腳上也已經馬上有了動作,她原本左腿就因爲被打傷而有些瘸,但是右腿卻是完全靈活的,也沒辦法低頭往下看,直接憑感覺朝着莊念霜的腳上猛地一跺。
嶽嵐很清楚自己的腳力,這麼一腳跺下去,她甚至能夠感覺到莊念霜的腳骨碎裂的聲音,那是怎樣的一種痛,嶽嵐很是明白。
莊念霜慘呼一聲,手中的力道已經鬆了些許,嶽嵐趁機喘了口大氣,縮頭想要從那繩索中脫出來,莊念霜卻是忍着痛又勒了上去。
只是已經是徒勞,嶽嵐只對着那隻已經踩過的腳再踩了下去,莊念霜在她的身後就已經失去了力氣,嶽嵐只覺得頭腦有些暈眩,也不知道是因爲頭破血流的緣故,還是因爲被這麼勒了一下而缺氧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爲這整個廠房裡頭都是燃燒之後的濃煙的緣故。
她還有着最後一點兒清醒的意識。
莊念霜已經倒下去,身子弓成一團,腳上的劇痛讓她根本沒有了行動能力,只是此時,周遭的火勢也已經越來越大了,房樑似乎都已經燃燒了起來。
這破舊的廠房,原本就已經不是什麼安全的建築。
砰砰的不停有東西落在地面的聲音,是那些已經燒得破敗的屋頂,已經一塊一塊地從上頭掉落下來,那些石棉瓦的碎塊燃着火從上頭墜落下來,如同火雨一般。
嶽嵐大口地喘着氣,心裡頭有些許的難過,門口的火勢太旺了,莊念霜像是刻意計算過最壞的情況一般,所以在門口的地方澆了很多的汽油。
出不去了?嶽嵐心裡頭咯噔了一下,沒有再看莊念霜,愛死在這裡,她就自己死在這裡吧……
我得出去才行。嶽嵐腦中就只有這麼一個想法,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火舌就這麼舔過來,她感覺熱浪都已經撲到了自己的臉上,似乎頭髮都有些被燒焦了……
意識有些模糊,感覺似乎吸進了更多的濃煙,頭更暈了。
隱約中聽到了似乎是有警車的聲音,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聲音,在叫她的名字,“嶽嵐!你在裡面嗎?!你回答我一句!”
“nick……”嶽嵐只輕輕地吐出這句之後,終於是已經沒了力氣,倒下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倒在裡頭的莊念霜,已經暈過去了,臉色很難看,因爲吸了太多濃煙的緣故,嘴脣的顏色都是有些發紫的。
嶽嵐想,自己現在的情況,應該也是半斤八兩吧?說不定還更差,畢竟自己這一腦袋的血還有身上的傷。
嗓子因爲濃煙而變得疼痛,發不出大的聲音來,“nick……”
她又試圖叫了一句,依舊比蚊子叫好不到哪裡去,只聽着nick的聲音依舊急躁地在叫着她的名字。
嶽嵐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終於是再發不出聲音來,手指無力地在旁邊的地板上摸索着,摸到了一個硬塊,應該是個石頭吧。
於是就用盡最後一點兒力氣,將那石頭扔了出去。
啪嗒一聲,一個石塊從那火場裡頭,就這麼飛出來落在了衆人的眼前。
“她還活着!她還活着!”nick有些激動,嶽麓在一旁不知道哪裡找來了一條毯子,拼命地用手壓井壓出水來將毯子浸溼。
他接到蘇俊賢的電話之後,幾乎是六神無主的,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打給誰纔好,只能趕緊撥通給了nick,幾乎是結結巴巴大着舌頭將事情給說了一遍之後,nick甚至沒有安慰他一句,只沉聲說了一句我馬上過去之後,就衝出了家門。
一路的車子開得發動機幾乎都快爆缸,趕到這裡的時候,路邊已經停了好幾輛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