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溯流故意將回家的時間推遲了幾天,爲的就是給媽媽一個驚喜,但是推開家門的裴溯流意外的發現家裡空蕩蕩的,連傭人都不見一個。
裴溯流卸下手中的行李,隨手拿起客廳裡的水果,看着家裡每個角落,心裡感嘆離家半年,一切還是他沒走的樣子,想來是媽媽花了不少心思。
裴溯流還在想着,便聽到樓上傳來父母激烈的爭吵。
裴溯流很訝異,一向恩愛的模範夫妻怎麼會突然發生瞭如此激烈的爭吵。裴溯流多少也是個即將成年的大人,他想先出去給父母留下空間,雖然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但是他不想在這裡不小心聽了去,父母也有自己的隱私。
裴溯流剛想挪步,便聽到父母兩人爭吵的聲音越來越近,這個局面讓裴溯流的立場十分尷尬,只能呆立在遠處。
“煜煬,你不要走,你是要去找她對不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非要這麼疑神疑鬼的我也沒有辦法,我公司裡還有事情要做你能不能讓我走。”
“你撒謊,你就是要去找她,我看到你和她的短信了!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就是個傻子!”
“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沒有百分百的證據我會說?是不是這個叫做陸媛的女人!”
裴溯流看着母親幾近癲狂,死死拽着父親,還掏出幾張照片摔在地上。這樣狼狽的瘋狂的母親讓他覺得很陌生,他被動的聽着,但是這偶然聽來的談話讓他脊背一涼。裴煜煬,他的父親,好像背叛了母親。
後來,父親走了,留下在原地嘶吼的母親,父親走過客廳看到了楞在原地的裴溯流,目光有掩飾不住的狼狽。
他的父親是裴煜煬啊,風聲鶴唳的裴煜煬,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裴煜煬,在看到自己養育了十七年的兒子後竟然覺得慌張和狼狽,這一認知竟然在裴溯流的眼裡覺得好笑。
父親離開了許久,裴溯流才意識到自己呆站在原地很久了,他挪了挪自己麻木的腿,艱難的走上樓去看看母親,那一瞬間,裴溯流覺得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恨自己的父親。
那個妝容永遠精緻,着裝髮飾永遠一絲不苟的母親竟然披頭散髮,穿着睡衣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默默的哭泣。
裴溯流忘了後來是如何的哄好哭泣不值得母親,是如何處理這之後的殘局,當時作爲家裡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孩子,他唯一想的是如何彌補父母之間的感情。
出乎裴溯流意料的是,原以爲父親只是在外面胡亂玩玩,他真正愛的一定會是母親。但是當裴溯流通過手段查出父親在外面的女人並且想要去私下裡去找她談的時候,父親竟然出面了,並且狠狠的警告了他。
“溯流,你如果還不想讓我和你媽媽離婚的話,你就安分點不要去找陸媛的麻煩,否則你是我親生兒子我也不會饒了你,滾回家去!”
裴溯流記得那屈辱的下午,看到父親陪着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女人的孩子齊家歡樂的在迪士尼遊玩,而自己猜想是破壞別人家感情的壞人,並還遭到了自己的父親近乎威脅似的驅趕,仇恨的怒火從裴溯流的心中燃起。
寒假結束了,裴溯流沒有回學校,他的導師打來電話詢問時,裴溯流回了這樣的話:“鋼琴是樂器中的無冕之王,但是自從知道什麼敗類都能彈好鋼琴以後,我就沒有興趣去征服它了。以後我不會再在鋼琴上面浪費時間了。”
至此以後,裴溯流便邁上金融學的求學之路,看似與絕大多數富二代走的路一樣,各個長輩都以爲裴溯流是長大了,想透了,走上正路了,只有裴溯流知道真正的原本的裴溯流正在慢慢死去。
但是裴溯流終歸是年輕的,在他看到母親日益消瘦病態,父親的背叛愈發的放肆大膽以後,他頭腦一熱,還是將父親與陸媛的照片投向了雜誌社。但是他沒想到,這是害死自己母親的催命符。
這個新聞果然如裴溯流的預料,猶如投入平靜水面的大石,一石激起千層浪,鬧得滿城風雨。裴溯流爲了躲避父親的責罵,新聞爆發的當晚就沒有敢回家,等到第二天他回家的時候,他才知道因爲自己的愚蠢釀成什麼大禍。
裴煜煬看到報道遂回到別墅興師問罪,裴母心如死灰的發現裴煜煬不是回心轉意而是來找麻煩的,瞬間崩潰,裴煜煬一口咬定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裴母,裴母護子心切便沒有辯解的默認了。怎知裴煜煬絲毫不反思自己的行爲,句句誅心的責備裴母,更甚至打了裴母一巴掌後便一走了之。
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當裴溯流知道發生的一切以後,他的母親已經在鋼琴旁自殺身亡了。隨着母親的去世,裴溯流知道他這輩子也不再有父親。
裴溯流身邊親密的人都知道,自打裴溯流的母親去世以後,他的心性發生了鉅變。變得陰鬱冰冷,沉默寡言,他處事狠絕陰厲。最爲有名,讓他真正在商業站住腳跟的是商界皆知的一個大事。
傳聞裴溯流二十四歲時憑藉自己在大學時期就創建的公司和他父親的森裴公司搞吞併,最後逼得他父親破產差點跳樓,這一事情讓裴溯流的聲譽廣傳,也爲他在商界立下威名。
時至今日,喝的酩酊大醉的裴溯流還在想這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母親選擇在鋼琴旁自殺,到底是想表示宣泄什麼呢?是想說對陸媛那個女人的憤恨不甘,還是在責備她的兒子因爲魯莽而害了她。
裴溯流會想着往事,不知不覺就喝多了,趴在吧檯上看着舞池裡羣魔亂舞的人們和繽紛炫目的燈光,他感覺自己心裡破了一塊洞,不知疲倦狂歡的人們讓他這塊洞顯得麻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