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對她如此的信任嗎?
麥可可有一點恍惚,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看不懂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她曾經自詡是唯一一個能夠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可是這一切都被那個叫做傅雅的女人打破了,曾經他們青梅竹馬,傅雅一出現,雷子楓幾乎將她當做仇人。
這一切,只是因爲傅雅罷了。
麥可可在心底裡一再安慰自己,面容愈發苦澀,五官幾乎都扭曲了起來,一動不動,打量着雷子楓。
雷子楓並沒有多餘的時間能夠在這裡耗着陪着麥可可,眼神幾乎是瞬間又冷了起來,如深海里面的光線,雖然不至於什麼都看不見,但是照在身上,依然冷冰冰的。
“放手。”
“楓哥……”麥可可其實已經無話可說,但是她一點也不想要放手,甚至有一種預感,如果她今天真的放手,這輩子,他們也再沒有機會了。
麥文濱說得對,雷子楓就是大海里的鯊魚,非池中之物,又怎麼可能因爲父母之命或者其他什麼原因,而妥協跟她在一起呢?
“不要讓我後悔認識了你。”雷子楓的聲音再也沒有了溫度,他好像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儘管麥可可緊緊拽着他的手,依然能感覺到他的衣袖在她手中一點一點,掙脫開去。
已經挽留不住。
偌大的咖啡廳,被濃密的綠植掩蓋住的偏僻角落裡,身材修長五官驚人的男人最終還是掙脫了女人獨自走了出來,四周的人都下意識的去看依舊躲在角落裡面沒有出來的女人,一個個臉上寫滿了好奇。
雷子楓剛走,劉嘉陽和陳牧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看見只有麥可可一個人捂着臉坐在沙發上,兩個人大概也都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陳牧將紙巾丟給劉嘉陽,輕聲耳語:“我在外面車裡等你。”
劉嘉陽點頭,待陳牧轉彎看不見了,纔在麥可可沙身邊坐下來,抽出紙巾疊好後遞給她:“可可,對不起。”上次是她非逼着陳牧將雷子楓約出來,結果沒想到發生那樣的事情,她本來就對雷子楓愧疚,這一次陳牧反過來威脅她,她原本以爲一個大男人不可能對麥可可怎麼樣的,看來真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麥可可拿過紙巾,回想起剛纔她堅決不肯讓雷子楓走的那一幕,那個一本正經的男人,居然用羞辱的眼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好似嘲諷的問她:“你當真就這麼想要,急着嫁給我嗎?”
麥可可也有自尊,而雷子楓,顯而易見,他簡直將她的自尊狠狠踩在了地上,一點情面也沒有留給她。
麥可可狠狠的哭,劉嘉陽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爲什麼一定要摻雜在這兩個人之間呢,麥可可的脾氣,她也不是不知道。
--
傅雅一個人躲得遠遠的,除了陸菲菲間或的上來看她一眼,周圍的人都忙得不得了,誰都沒有多注意她,傅雅也不願再上去面對衆人疑惑的目光,乾脆躲得遠遠的。
大約將整個劇本都過了一遍,才旋起手上的鋼筆夾在本子裡面,曲着腿開機。
伴隨着開機鈴聲,宋濤的簡訊幾乎是立刻就跳了出來。
傅雅原本不想看,到那時頓了頓還是得打開了來,簡略的過了一遍。
所謂的新聞,就算壓下去了,也永遠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傅雅苦笑,將宋濤這條讓她睜大眼睛好好看着雷子楓是怎樣跟麥可可在一起的簡訊利落的刪掉,然後去找張之文。
“現在暫時不要說吧。”傅雅猶豫了一下,在張之文提議說晚上要不要一起聚餐的時候,苦笑了一下,然後低頭瞅着地面上凹凸不平,鋪滿的細細的石頭和小沙粒,“或者等我走掉以後,隨便給個理由就好,我不想因爲自己的事情打亂大家的心思。”
張之文震了一下,微微不解的望着傅雅,又忍不住笑起來:“直覺告訴我,你不是網上的人所評斷的那種人。”
傅雅眯了眯眼睛,抿着嘴,“可是那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我是一個麻煩。”而且很麻煩很麻煩,容子畫說得對,她要是繼續呆在劇組裡面,以後還指不定讓人家怎麼來黑《仗劍天下》。
對付她的人肯定不是想簡單的給她一個下馬威。
還有人這樣雲淡風輕的說自己是一個麻煩的嗎?四周只有傅雅和張之文兩個人,張之文接過被傅雅又稍稍做了修改的劇本,輕聲嘆息:“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但是清白早晚都會有的,不過需要人苦一陣子,熬過去。”傅雅沒有立刻找人反罵回去,沒有馬上召開記者發佈會將這件事情加溫,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這份胸襟真是令張之文佩服。
想當初他是如此不滿意自己居然做了副導演的位置,但是現在,卻依稀有些惋惜傅雅的離開。
不是年紀大就能夠做對方的老師,不是閱歷豐富就可以,而是每個人身上大概都有那麼些優點值得人學習,如傅雅,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她這步田地。
“謝謝。”傅雅微微笑起來,乾淨清澈的眼神看得張之文心驚,“傅編,等事情平息以後,歡迎回來。”
張之文對傅雅伸出手。
傅雅恍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張之文這算是認可她了嗎?
酒店裡面張大媽還完全不知道這個消息,結果才下午三點多,傅雅居然一個人先回來了。
張大媽正在收拾房間,看見傅雅不免有些好奇:“今天收工這麼早?”
“不是。”傅雅微笑,自從離開片場,她臉上就一直保持着微笑,似乎害怕沒有微笑,眼底的悲傷別人一眼就可以看見,此刻看見張大媽,她只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竟然好像快要倒下了一樣,輕輕從背後靠在張大媽肩膀上,雙手環住張大***腰,頓了頓,才小聲說:“乾媽,我們明天回g市吧。”
“漫漫?”張大媽一驚,手中的抹布“啪”的一聲落在地上,來不及撿起來,先轉身不解的穩着傅雅的肩膀,眼底擔憂的味道濃烈:“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