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天下?”傅雅下意識的問,眼底頓時有一抹濃稠得散不開的情感。
“當然啦,不過我問過劉園,劉園說是今天我去送你的時候,幾個人臨時提出來的,漫漫呀,你放心,張導現在絕對是站在咱們這邊的,他說只要我還沒有正式跟他簽署下面一部片子的合約,他就不能放下警惕來。”
“嗯。”傅雅回來連手機都沒有玩,對什麼新聞之內的東西幾乎隔絕在兩個世界,聽陸菲菲這麼一說,修長的身子終於捨得從沙發上勉強調到地上,回到房間打開筆記本。
陸菲菲後面再說了什麼傅雅幾乎已經記不得了,其實就在她打開筆記本的時候,網站首頁上第一條就是關於《仗劍天下》的搜索,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已經排行搜索的第一位了。
掛掉了陸菲菲的電話,傅雅將視頻點開,起身倒了杯水,又回頭重新坐下。
片子居然是白天在機場看見的那一幕,很短,但是就算小小的一個鏡頭,傅雅已經看過好幾遍了,也依然覺得莫名有些震撼。
陸菲菲表現得很好,幾乎將自己就當成了容詩寧。
容詩寧的人設本就是濃墨重彩型,整個人愛憎分明,絕望到了極點,那樣不顧一切也不要繼續活下去的模樣,是足以撼動所有人內心的。
加上根據她的提示,攝影師找到了最好的角度,傅雅還深深的記得,就在當天下午,動作設計導演跟她還爲了這個鏡頭爭論不休,兩個人恨不得找個僻靜的地方狠狠打上一架。
所有的辛苦,都是爲了看見結果出來的這一刻。
傅雅將短片翻來覆去的又看了一遍,終於長長舒了口氣,抿着脣瓣抱着膝蓋坐在椅子上發呆。
《仗劍天下》名義上的總導演到現在爲止還是她的名字,於是視頻下面,關於最近的事情,很快又變成了戰場。
有不少維護麥可可的,也有不少維護她的。
總之彼此的維護者都很喜歡將小三兩個字掛在嘴邊,傅雅眼睛有點疼,看着喜歡麥可可的人或者某些自言站在公平角度的人以自以爲是的角度對她進行裡裡外外的抨擊和詆譭,也看着因爲看見了她作品,還有本着被灰姑娘的故事深深迷戀的姑娘們奮起幫她回擊。
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彩了呢?傅雅嘴角微微勾勒出了一點笑意,眼底卻一片森然。
檯燈昏黃的光芒照在她幾近透明如陶瓷娃娃一樣乾淨的皮膚上,柔軟的五官彷彿是造物主對她最寵溺的呵護,長長的眼睫毛好像蝴蝶的翅膀,每隔幾秒鐘,輕輕扇動一下。
一切都美得好像古歐洲畫師筆下最動人的油彩畫,傅雅一動不動,直到好半天過去,才輕輕舒了口氣。
“早點睡吧,最近瘦了不少,趁熱把牛nai給喝了。”張大媽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見傅雅抱着膝蓋坐在椅子上發呆,她知道女兒如今心裡不好受,也沒有多說話,只是將手中的牛nai放在傅雅面前,叮囑了一句又很快出去了。
傅雅找不到其他什麼事情可以做,或者不管做什麼,都有點心不在焉,看書看好多頁連寫的什麼都不知道,打開文檔連前文也看不下去,或者登上qq,看見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留言,好像都不認識一樣。
看來果真是回家了,所以鬆懈了。
呆呆在牀上躺了兩分鐘,又跳起來找了睡衣去洗頭洗澡,回到房間剛好看見手機躺在牀上正在閃着光芒。
不是電話,是簡訊。
傅雅一面擦着頭髮,一面無意識的打開收件箱。
“我知道你回來了,好不容易有時間見你,我就在你樓下,給你二十分鐘,否則我上來。”
是何遠橋。
這人是陰魂不散麼?
傅雅鬆開手,隨手將半溼的毛巾丟在牀上,撥開還在滴水的長髮,冷笑着回過去:“何遠橋,你是有病嗎?我不是醫生,出小區左轉有醫院。”
還沒等傅雅將毛巾拿去陽臺,手機再次閃了閃,何遠橋好像沒有收到她的上一條簡訊一樣,傅雅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此刻陰冷邪肆的模樣:“還有十八分鐘,我等你,不然我上來也行。”
傅雅狠狠蹙起眉心,客廳裡已經沒有聲音了,張大媽和忘楓也應該去睡了,如果宋濤真的鬧上來了,讓張大媽見到會多難堪她不是不知道。
雖然真的很不想下去,但是仗着小區裡通宵都有保安巡邏,傅雅也不害怕,也不吹頭髮了,隨便找了條裙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躡手躡腳開門下樓。
張大媽和忘楓的房間裡都已經關了燈,傅雅稍稍放心了一點,出門的時候連關門的聲音都刻意放得很輕,生怕吵醒了他們。
其實說不緊張都是假的,傅雅再明白不過,可是當她看見倚靠着黑色轎車站在梧桐樹下的男人,那些許的緊張又都變成了憤怒。
她和他的相識也沒多久,而且她也明確的表示拒絕了他,卻沒想到他總是要纏上來,她現在已經夠煩心的了,他還要來讓她煩心。
“你還是下來了。”靠在車門上的男人一身筆挺的白襯衣,胸前最上面的兩顆釦子鬆散開來,衣襟半開,露出了漂亮的鎖骨。
何遠橋看見傅雅,眼底儼然是獵戶看見了獵物一樣的表情,眼底強烈的佔有慾讓傅雅站在距離他至少還有五米遠的地方,就沒有再靠近。
“何遠橋。”短短几步路,傅雅已經迅速將心底所有情緒都按捺了下去,一向冷漠的臉孔也映上了嘲弄的笑意,嗓音尖尖的,好像初夏池塘裡新發出來的嫩芽,執着的想要努力往上。
“我終於有一點開始同情你了。”不等何遠橋開口,傅雅又迅速扯開了更大的笑意,嘴角高高揚起來,冷嘲道:“你這麼優秀的一個男人,何必一直纏着我,難道是找不到更好的女人了?”
她說話很難聽,尤其是很生氣的時候。
“你知道你現在的名聲嗎?”何遠橋不在意,以至於眼底連一點波瀾也沒有,依然平心靜氣的看着傅雅,嘴角甚至慢慢也勾出了一點笑意,“漫漫,我來找你,是爲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