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觸不到這個東西，”出乎林鴻飛的意料，在低頭沉思了片刻之後，皮爾姆竟然拒絕了林鴻飛的“建議”，“ps—90a，只要價格合適就一切都沒有問題，an—218更是中央流體設計院的一堆廢紙，這些都不是問題，但第四代單晶合金和第二代陶瓷塗層……”皮爾姆苦笑一聲，“林，你知道嗎？就算這些東西我能搞得到，我也不敢交給你，否則就算我躲到天邊，也一定會被克格勃追殺到死。”
雖然克格勃已經解體了，取而代之的俄羅斯聯邦安全局，但這個部門乾的事兒還是和以前沒有多大差別，如皮爾姆這些從前蘇聯時代走過來的人，也依舊習慣上稱呼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爲克格勃。
“這可真是……太遺憾了。”林鴻飛一臉的無奈。
他明白皮爾姆說的是真話，也理解皮爾姆的無奈。
以皮爾姆身爲索洛維耶夫設計局總設計師的身份，複製一套ps—90a的資料交給林鴻飛，那並不是多難的事，反正這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塊大容量的軍用保密固態硬盤罷了……不要懷疑，這個時候的一些需要重點保密和高傳輸速度的高級專用軍用電腦當中已經開始配備固態硬盤了，如果無法理解，可以打一個不太正確的比喻：是用內存堆起來的。
之前索洛維耶夫設計局的母公司：彼爾姆航空發動機科研生產聯合體曾經將ps—90a的全部資料交給了美國普拉特.惠特尼公司，將來俄羅斯聯邦安全局調查的時候，皮爾姆完全可以一推六二五的將責任全都推到普拉特.惠特尼公司的頭上。至於an—218大型寬體幹線飛機的資料？都在俄羅斯中央流體設計院落了滿滿一層灰了，誰還管那麼多？
“那麼好吧，我們來說說我們最先說起的東西吧，”周圍隔牆有耳，兩個人用盡可能簡單的言語來交流。反正只要自己兩人能聽的明白就成了，“你想要得到什麼？一大筆金錢和一棟歐洲或者美國的豪宅，整容之後去哪裡享受你的生活？如果是這些，都沒有問題。”
“不，我只要100萬美元！”
“100萬美元？”林鴻飛的眉頭微微一皺，他可不認爲皮爾姆只打算將一款具有世界八十年代中期水平的、最大推力高達170千牛的大涵道比渦輪風扇發動機的全套技術資料只賣100萬美元，他也不相信皮爾姆窮瘋了，黃金當成狗屎賣。
“是的，只要100萬美元，”皮爾姆的笑容很詭異。“還額外贈送全部an—218的資料，怎麼樣，夠便宜吧？”
“我的感覺很不好，”林鴻飛搖搖頭，“還有什麼要求。你一起說出來吧。”
“痛快！”皮爾姆輕輕的鼓了鼓掌。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詭異了，“事實上……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生意，這是一整套生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準確的說，ps—90a只是其中的第一環，”林鴻飛的身後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阿列克謝.圖波列夫的聲音從林鴻飛身後傳了過來，“林，除了這個之外，你們還需要採購最少20架的tu—154飛機。”
明白了……
這些傢伙是用一個最起碼國內某些人無法拒絕的條件將自己吸引到這裡來。然後獅子大開口，用一堆的條件來淹沒自己，我就說嘛，向來貪婪的老毛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如果我拒絕呢？”這個時候的林鴻飛忽然間就笑了。
“拒絕當然是您的權利，”阿里克謝.圖波列夫也笑了，這個混蛋的笑容中充滿了信心滿滿的味道，“但您想要的東西就恐怕……你也知道，這幾年俄羅斯的經濟狀況和九十年代初期相比好轉了很多。”
言外之意，他們有足夠的底氣和自己耗着。
“如果是這樣……那我拒絕。”迎着皮爾姆和阿里克謝.圖波列夫那期待中混合着一點貓戲老鼠的目光，林鴻飛搖搖頭。
林鴻飛敢拒絕，當然是因爲他對世界未來經濟發展形勢的瞭解：今年是95年，而97年那場席捲整個亞洲地區的金融危機，在98年蔓延到了俄羅斯，好不容易剛剛有點恢復跡象的俄羅斯經濟瞬間被打擊的體無完膚，經濟糟糕的情況比前蘇聯剛剛解體的那兩年還要嚴重，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想要從老毛子那裡掏什麼東西掏不出來？
“什麼？！”皮爾姆和阿里克謝.圖波列夫瞬間呆住了：怎麼會這樣？
不僅是皮爾姆和阿里克謝.圖波列夫，一直密切的注視着這邊動靜的羅曼丘克、巴拉諾夫和布拉戈維申斯克等人也全都傻了眼：這是什麼情況？林鴻飛這個混蛋爲什麼就敢拒絕？
“爲什麼？”愣了足足有半分鐘，阿里克謝.圖波列夫才叫出聲來，“我們的飛機並不比空中客車、麥克唐納.道格拉斯和波音的差，價格更是隻有他們他們的產品的幾分之一，爲什麼不？難道是政治方面的因素？”
“我們不說政治，只說售後，”林鴻飛嘆了口氣，一說起這個問題他就傷心，“波音、空中客車和麥克唐納.道格拉斯的飛機價格是貴，但他們的售後服務還是及時的，甚至在我們國家設立了多個售後服務中心和零配件供應中心，但你們呢？”
林鴻飛扭頭看向阿里克謝.圖波列夫，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圖波列夫先生，你們的習慣就是將飛機賣掉之後就不管了，好記的我們從你們公司購買的那批tu—154m嗎？因爲沒有充分的售後服務來保證飛機的性能，我們只好停飛了兩架飛機，將這兩架飛機上的零配件拆下來以供其他飛機使用……和這個相比，d—30褲發動機的油耗和tu—154m的舒適性之差我們甚至都可以不用說了。”
“這個……”阿里克謝.圖波列夫頓時有些尷尬，圖波列夫設計局在售後服務這一塊做的不夠好，這一點連阿里克謝.圖波列夫也不能否認，只好辯解道，“林，請你理解，俄羅斯現在的經濟情況，導致許多航空工業的配套企業改行甚至破產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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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波列夫先生，這話你不應該對我說，而是應該去對那些購買了你們飛機的航空公司說，我很期待，當你告訴你的客戶們，說‘因爲我們的配套企業出現了問題，所以我們沒法做好售後服務，請你們諒解’的時候，那些航空公司會不會真的諒解你們？”林鴻飛冷笑着道。
“這個……”阿里克謝.圖波列夫也無奈了，以盈利爲目標的航空公司，當然不可能接受這種解釋，如果圖波列夫設計局不能保證自己產品的售後，那麼他們寧願去購買波音、空中客車和麥克唐納.道格拉斯這三家航空公司的產品。
“還有一點，我就奇怪了，爲什麼你們俄羅斯本國的航空運輸企業就能夠得到相對不錯的售後服務，我們國內採用tu—154m機型的航空公司就基本上得不到？連輪胎、剎車片等這些消耗品都得不到及時的補充……”林鴻飛似笑非笑的望着阿里克謝.圖波列夫，“圖波列夫先生，你們真的是來做生意嗎？”
你們真的是來做生意的嗎？林鴻飛此話一出，頓時鬧了阿里克謝.圖波列夫一個大紅臉。
阿里克謝.圖波列夫想要說些什麼，林鴻飛卻不再管他了，轉過頭去，望着之前狼一般望着自己、此刻卻有些慫了的各家航空公司的負責人們，“先生們，我不排斥同你們合作，但我希望你們能夠在合作之初，考慮的全面點兒，在我看來合作的目的是實現雙贏，如果你們在合作之初就抱着猛佔我的便宜想法，很抱歉，我不認爲這樣的合作能夠成功……誰都不願意當傻子被人耍，對吧？”
這話當然毫無疑問，誰願意被人當成傻子給耍個不停？就算是骨子裡充滿了貪婪和的老毛子，這一點上也不例外，別看老毛子貪婪無比，但具體到他們身上，他們向來只賺便宜沒夠的。
“好吧，林，剛纔我們只是開了個玩笑，”阿里克謝.圖波列夫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用力的拍着林鴻飛的肩膀，“我的朋友，你不會是當真了吧？”
“是個玩笑嗎？”林鴻飛似笑非笑的望着阿里克謝.圖波列夫：開玩笑？你騙鬼？
“當然當然，這只是一個玩笑，”不僅是阿里克謝.圖波列夫，巴拉諾夫和皮爾姆跟着連連點頭，“林，相信我，這只是也給玩笑，如果你感到不舒服，那我鄭重的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幫我個忙，勸說克里姆林宮將a—50預警機賣給我們怎麼樣？”林鴻飛笑眯眯的問道。
“呃……這個，林，我們還是談談合作的事情吧，”阿里克謝.圖波列夫眼角輕輕抽動了兩下，“林，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合作生產tu—204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