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基本就是等婚禮了,什麼事都由傅君操辦,連問她意見都不問,安晚隨意提起一句,他就說,晚晚,你放心,你一定會很滿意的。
很滿意……
是的,她確實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回來北城後,她手機裡也再也沒有接到任何可疑的照片了,在G市,任清澤出事的照片,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驚。
現在卻安份了。
再也沒有打擾她。
在陽臺逗着吉吉,瑤瑤跟一一上學了,傅君在公司,日子悠閒得讓人覺得有些悶。
手機突然響起來,安晚看着上面的號碼,神色微微一僵,急忙接起,“橙橙。”
“晚晚姐。”江晨橙一開口,聲音染着哭腔,還有巨大的恐懼,安晚的心跟着像被什麼東西擰了一把似的,“橙橙,你怎麼了?”
這個時候的江晨橙,不再是不言不語,從聲音裡能聽出來,她是清醒的。
至於過去,到底是不能說話,還是不願意說話,也只有橙橙她自己知道。
“晚晚姐,我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你在哪裡!”
“我哥把我關在這裡,一直在這裡。”橙橙的聲音有些虛弱,最後電話斷了,安晚急忙起身,拿了件外套,“方凱,我們出去一下。”
明明是一個電腦高手,現在被傅君安排成了安晚的司機,去哪裡都得跟着……
“太太,我們去哪裡?”
“去江晨皓公寓。”
方凱聽了一頓,“太太,還是跟先生說一下吧。”
“方凱快點,人命關天。”安晚無比認真的說着,人已經向門口走去,方凱來不及打電話給傅君,拿着車鑰匙追着安晚出了門。
安晚開始回撥剛纔江晨橙的那個手機號碼,可電話一直沒人的接聽。
她的心跟着涼涼的。
“方凱,開快一點,開快一點。”安晚雙手合十,只能祈禱着橙橙相安無事,她跟自己一樣,現在也是懷着孕,傅君出事前,她去過江晨橙住的地方几次,可是,每一次,都看到江晨橙像個娃娃一樣坐在一邊,眼神暗淡無光,不言不語。
靜得,就像一個木偶人。
安晚試着跟她說話,可是橙橙不會回覆她,不管安晚說什麼,她都沒有任何表情。
這就是強行幫她復甦了過去那段記憶的後果……當初她提醒過江晨皓,可是他執意要這樣做。
安晚不知道江晨皓有沒有後悔,看到如此沒有生氣的橙橙,是不是懷念着忘記了過去開開心心的那個人?想笑就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無憂無慮。
在阮鑫宇面前,可以笑得開懷,舒暢,敢愛敢恨。
現在的結果,就是他想要的嗎?
聽說,江晨皓已經跟江家徹底鬧翻了,江父並在外揚言,跟江晨皓斷絕父子關係……就當沒有了這個兒子。
江晨皓無動於衷。
繼續將江晨橙留在自己身邊照顧着……
想着剛纔橙橙裡的話,血……
也許,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愛的女人,肚子裡懷着的是另一個男人的孩子吧!忍受了三個多月,終於按捺不住,要她把孩子打掉了嗎?
“太太,到了!”
車子停了下來,方凱一句話拉回了安晚的思緒,推開車子走到鐵門外,開始按門鈴,一分鐘,二分種,五分鐘過去了……
沒有反映。
安晚有些着急,向着裡面叫江晨皓的名字,依舊沒有反映。
“怎麼辦,怎麼辦,對,方凱,快打110,你說裡面發生了兇案。”安晚轉身對着方凱說,後者一聽完安晚的話,嘴角僵得有些搞笑。
“太太,我來試試。”
然後安晚也不知道方凱怎麼試的,總之沒有三分鐘,門就開了……
是的,門開了。
這是電子鎖啊,安晚沒有時間去管這些事情,向裡面跑去,看着她風風火火的背影,方凱暗暗捏了把汗,“太太,你慢點,你慢點。”
“橙橙!”
“橙橙!”
“橙橙,你在哪裡。”幾乎是一進去,安晚就開始叫着,還好,只是一層,安晚最後在房間一角看到了江晨橙。
她身上的天藍色裙子下,半身已經被紅色的血跡染紅……
安晚的心尖一顫,“橙橙,橙橙。”
“方凱,方凱,快把橙橙送醫院。”急忙衝着身後喊着,方凱剛把來這裡的行蹤告訴傅君,就聽到安晚慌慌張張的聲音,掛了電話,跑過來。
眉心一跳,抱着江晨橙就往外走……
“橙橙,不會有事的,你一這要挺住。”安晚握着橙橙微涼的手,滿是擔憂的說。
一路上,橙橙都昏迷不醒!
安晚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房間裡,她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啊…怎麼會這樣?
自流流產?
江晨皓呢?
怎麼沒有留下一個保姆來照顧橙橙?
“懷孕三個多月,醫生,醫生……”到了醫院後,安晚拉着醫生的手,“一定要救她,還有,孩子!”
也許,所有人都希望她沒有孩子,但身爲母親,身爲一個孕婦,安晚知道,橙橙是愛這個孩子的,要不然,不會在最後時刻,打電話給她,向她求救。
“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望着手術室的門被關上,安晚仿若抽了所有力氣似的,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的手上,還沾染着橙橙身上的血跡,可是她卻絲毫不在意。
一秒,二秒,三秒,安晚盯着‘手術中’的三個字被紅燈照亮着,她感覺到有些冷!
想到了瑤瑤,那次也是在手術中……
這種感覺,她永遠不想再承受着第二次,這一次,是因爲橙橙。
走廊那邊傳來腳步聲,安晚沒有轉身過去看,但是一直守在她身後的方凱去過去跟來人做了個簡單的彙報。
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整個人被人給拉着轉了個身,傅君溫柔的把外套往她身體裹緊,“彆着涼了。”
安晚沒有說話,呆呆的站着。
方凱已經把溼毛帽遞在一邊,傅君接過,握着安晚的手,把她手上的血跡一點一點試擦掉。
傅君想說什麼,可是覺得在這一刻說什麼都有些多餘,都顯得在替朋友江晨皓開罪,所以,他選擇着沉默。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但是,出來的是護士,“誰是病人家屬,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安晚乾乾的開口道,“我是她的姐姐。”
“因爲病人送來的時間太晚,前面耽誤時間太長,胎兒已經沒有了心跳,現在正在進行清宮手術,這是知情單,請簽字。”
“醫生……”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安晚不知道自己怎麼簽下那個名字,覺得自己像一個罪人似的,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樣沒有了。
怎麼會沒有的?
安晚想不通……“你說,他怎麼可以這樣?把橙橙一個人留在家裡,明知道她懷着孕,就算他對孩子有意見,就不能看在橙橙身上,上點心嗎?這樣的結果,他一定很滿意了,你說是不是?”
安晚望着傅君,突然就說着這樣的話語,傅君握緊她的手,不說話。
“他根本就不適合晨橙,一點都不適合,他除了帶給晨橙傷害外,他還帶給了她什麼?”安晚微微失控,心裡全是對江晨皓的怨恨。
這種不懂得的愛的男人,根本不配得到愛。
活該一輩子單身。
“晚晚,別想那麼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有的命運,也許,這都是命。”傅君摸了摸安晚的頭髮,柔聲的安慰着,“當一切塵埃落定後,也許,纔是最該恢復到的結局。”
“這不是命運,是人造成的命運!要是江晨皓真的爲橙橙着想,他就該安排一個人在她身邊,照顧着她,就算她有什麼不適,也不至於孩子沒有了,不是嗎?”安晚鑽進了一個套子裡,而且這個套把她越纏越緊,她覺得所有一切的根源,就在於江晨皓身上。
“孩子沒有了?”耳邊猛的響起一道震驚的聲音,江晨皓剛走過來,就聽到安晚這句話,像一顆重石砸在他的心上,整個人瞬間毫無生氣般低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安晚看着江晨皓,眼裡的冷意越來越濃,“江晨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別現在擺出一副心痛的模樣,男子漢大丈夫,你做了就要認!現在事情終於如你願了,你現在擺出一副痛心疾手的模樣給誰看啊?啊?”
“怎麼會沒了?怎麼會沒有了?”江晨皓像沒有聽到安晚的話似的,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顯然,現在事情的結果,超出他意料。
“別裝模作樣了,你不覺得噁心嗎?”安晚忍不住向他一喝,“以後,你能放過橙橙嗎?江晨皓,放過橙橙,好不好?”
“那誰來放過我?”江晨皓握緊拳頭,啞着聲音反問,猩紅着眸子,像一頭痛到極點的動物,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發。
“晨皓,你冷靜點。”傅君上前,把安晚護在身後,“今天要不是晚晚,橙橙可能人都沒有了。”
“我安排了人在家裡照顧她的,她人呢?”江晨皓四周查看着,並沒有看到家裡的保姆,“她找死!”
“病人家屬,病人家屬……”
“我是她丈夫。”江晨皓急忙走上前,那個護士看她的目光,鄙夷跟輕蔑到了極點,可是護士下一句話,卻讓在場所有人都震住了。
“病人現在大出血,需要急輸血,你們先在一邊等着。”
“護士,她現在怎麼樣?”江晨皓強忍着慌張問了一句,護士小姐擡頭看了他一眼,“你這個做丈夫的做了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怎麼樣?孕期強行發生,關係,致使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