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審莊頭
“給你們一天時間，把賬本再重新整理一遍,別讓我看不明白。”曾令宸淡淡的說道。
有幾個莊頭相互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
幾個心思正的莊頭倒是沒有什麼驚慌的,他們基本上沒有做太多太大的私心的事兒,當家的換人了,不放心以前的賬冊也是可以理解的。
“老劉，這可如何是好？世子妃要咱們重新弄賬冊，是不是發現什麼了？”長着容長臉的一箇中年男子對另一個微胖的男人說道。
“老方,怕什麼？我們可都是按照王妃的意思做的，世子妃再怎麼說，也是王妃的兒媳婦,她難道還要給自己的婆婆難堪？”
“你的意思是,到時候都推給王妃？那豈不是把王妃給得罪了？”老方有些害怕。
“不是得罪王妃，是咱們做的什麼都是爲王妃辦事兒，和咱們麼有關係！世子妃總不好拿自己的婆婆開刀吧，咱們就還是按照原來商量的，世子妃如果真的要較真，就和王妃去較真吧。”老六說道。
曾令宸看着這新送上來的十個賬本，拿出了其中的五本，然後另外五本一本單獨放着，另外四本又放做一出，和杏兒等幾個丫頭去了議事廳。
十個莊頭看着這分成三堆的賬本，不知道世子妃是個什麼意思。
曾令宸淡淡的說道：“各位，重新整理賬本辛苦了，大家也看到了，這裡我分成了三份，其中有五份，杏兒，”
杏兒把那五份賬本拿出來，念出了是哪五個莊子上的賬本，被唸的莊頭心裡忐忑，會不會是有什麼問題？
沒想到世子妃說道：“這五本賬冊，問題不大，只是不夠詳細，不過這次我不追究了，若是下次盤賬，還出現上面我劃出來的問題，那麼我看你們肯定是不精與此道，我這裡自然會派人過去幫你們整理的。”
啊？這五個莊頭都有些冒冷汗，如果世子妃真的派人過去了，那麼就相當於欽差了，哪裡還有自
己說話的份？
其中的一個忙說道：“世子妃放心，下次一定按照世子妃的意思，做的仔仔細細，絕對不會出現錯誤。”
另外四個也忙保證，他們是能從莊子上弄點福利，但是也不會超出太多，屬於心中有數的人，知道主子的底線，就是王妃當家的時候，他們也是中規中矩的，沒有敢多拿。自然不想這麼快就丟了差事，也聽說世子妃上來就把內院總管給拿下來了，直接就換上了自己從孃家帶來的人，夠厲害的，還讓人啞口無言，要是他們也那樣，說不定就沒有出路了，素以趕緊保證。
曾令宸聽他們保證，就說道：“我信你們這一次，但是再一再而不再三，別讓我下次還發現有那麼多的問題，回去後好好辦差！只要恭王府在，你們就會好好的，當然這前提是你們不要把主子當成傻子糊弄！我道士聽說有些家奴，仗着主子不懂外面的行情，本來幾文錢一個的雞蛋，弄是在賬本上做成了幾兩銀子一個，這樣的奴才我要了有何用？相信你們不會這樣做的，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又讓人拿出了五枚十兩一個的銀子，對這五個莊頭說道：“雖然你們做的還沒有達到我的要求，但是貴在實誠，這五十兩銀子，你們五個每人十兩，也算是獎賞你們管莊子的辛苦。記住，我需要的是不欺上瞞下的人！”
那五個莊頭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竟然能得到十兩銀子，本來他們就沒有其中的幾個奸猾，當初因爲不和孫氏還有林氏譚氏的心意，還差點被換下來了，還是王爺那邊沒有同意才能坐下來的，如今終於是遇到明主了，他們這樣圓滑不足，老實的莊頭也能受人器重了，真的是太好了！
“謝世子妃賞！”五個人都重新跪下，給世子妃磕頭，曾令宸笑道：“好了，我心裡都有數，你們來這裡也好幾天了，莊子上也等着你們處理，今天就先去領一頓飯菜，然後就可以回去了。”
那五人高高興興的下去了，心裡下定決心，以後更要努力的管好莊子，而剩下的五個人，都有些惶恐，不知道世子妃把他們留下來是何意。
曾令宸看着剩下的五個人，拿起其中的一本，翻看了幾頁，淡聲說道：“這一本呢，爲什麼單獨留了下來，是因爲這一本和前面交出去的一本相差太大，總的算下來，相差銀子是兩千三百四十一兩，很好，能夠及時發現這麼大的錯誤，我很欣慰！來人，給方莊頭。”
又有丫鬟端出來一盤銀子，是四個五兩大小的銀子，“方莊頭，接着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很欣慰！”
方莊頭有些驚慌的擺手，“奴才，奴才沒有！”
“沒有什麼？給你就拿着，難道方莊頭要下了我的面子不是？是人都會犯錯，能夠及時改正，那在本世子妃的眼裡，就是個好的，至於這另外四本，打回去重做！”
“老方！你這個小人！當初咱們可是說好了，都要死了，不該，爲什麼你自己偷摸的改了？我還是真小巧了你啊！哼！”
“可也別說，現在人家看到新主子了，可不得巴結上去了，我們算沒事？”這是留下的四個莊頭之一，很是惱火，早知道這老方能暗地裡投靠了世子妃，還得了賞銀，他也該了就是，沒準今天賞銀也有自己的！他就是太老實了！
方莊頭忙解釋說道：“各位兄弟，我真的沒有改啊，和以前一樣，你們要相信我！”
可是他解釋了半天，也沒有人相信，要是沒改，世子妃爲什麼還給他賞銀，連差別了多少銀子都說的一清二楚，這個小人！真是會鑽營！
劉莊頭也是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他可是和這老方相互保證了，絕對不會私底下就叛變了，結果這個老方，面上答應的好好的，竟然背地裡行事，他得了好處了，自己這幾個人還不是被世子妃給盯上了？
“哼，以後別說我和你認識！真是小人！”
被稱爲小人的方莊頭真不知道怎麼解釋好了，乾脆破罐子破摔，既然你們認定了我是這樣的人，我不做這樣的人還對不起自己了！大家誰也別說誰乾淨！都是奴才，本來就要忠於主子，他現在是改邪歸正，對，就是這樣！
不過他以前做的那些事兒，萬一被老劉他們給說出來了，怎麼辦？方莊頭越想越害怕，最後他做了一個決定。
“世子妃說的真準，那方莊頭果然是來說了。”墜兒很興奮，這跟打仗一樣，還講究謀略呢。
杏兒道：“先別忙着高興，等下還有事兒呢，世子妃，奴婢覺得這個方莊頭這麼容易就出賣了其他人，說不定以後別人給點好處，就把主子們給出賣了呢。”
曾令宸道：“本來也不指望他，不過也不能太寒心了，他的大兒子不錯，過一兩年就提上來。”
用他的兒子，這方莊頭也不會有卸磨殺驢的想法，今天是故意拿他來讓那幾個相互猜忌的，不然讓這五個人都團結在一起，還真是不好應付呢。
接下來，那四個中間，有兩個都撐不住，直接也把他們商量的事情給交代了，當然詆譭別人的多，自己都是被逼無奈，中間也摻雜着還有王妃孫氏什麼事兒，曾令宸表示了，在規定期限內把所虧空的錢都補齊，就既往不咎，至於說孫氏的那些話，她也只是當聽一聽，真的要讓她和自己的婆婆對質，那可真是吃飽了撐的了，就是他們所說的虧空，也不是全部的，曾令宸此次的目的也不是要追回這些錢，而是讓這些人不敢像以前那樣覺得王府裡的主子都是讓他們可以隨便欺瞞的，他們背後做的事兒，不說全部知道了，七八分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讓他們知道以後不能隨意糊弄，不光是竟趁的莊頭，還有別的管事莊頭，肯定是能聽到這次的事兒，另外五個莊頭爲什麼會賞，大家心裡也有數！
能當管事的，肯定有幾分揣摩主子心意的本事，知道主子喜歡什麼樣的奴才，那無形中就能省下許多事兒。
“水至清則無魚，除了劉莊頭換下來以外，剩下的都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呆着。”曾令宸吩咐道。就是要換下來，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換，畢竟一下子換了那麼多人，也不穩定，她這裡別的不多，就是人多，且很多人都有上進心，不要以爲就他們這幾個就能把持住了，他們底下的人，很多都巴不得他們下臺呢。
從聽說京城莊子上的莊頭，有幾個什麼事兒都一起行動的時候，曾令宸就想着要把他們給分化了，無非是利益使然，以前他們都是想着一起發財，可是要是其中的一個被他們認爲是背叛了大家，其他的人即使恨，但是心裡更害怕被這人給供出來那些事兒，所以根本就不用曾令宸用什麼
威脅的手段，他們就乖乖的過來坦白了。
至於劉莊頭，因爲查出來以前很多事兒，都是他帶頭商量的，頭腦是有，可是如果這頭腦是用來對付主子的，那麼她要了他有何用？直接給撤下來，這樣的人再有本事，也不會用。
還是一句話，當奴才的最主要的不是他有多聰明，而是要忠心，一顆心，哪怕有一半是爲主子辦事的，就可以留下來，但是劉莊頭恐怕是當莊頭當久了，已經忘了自己是個奴才了！
經過曾令宸這次的正對，那鋪子的管事過來，再也不敢弄什麼幺蛾子，交出的賬冊都是實打實的，至於孫氏弄出來的虧空，也都實話實說了，曾令宸看着婆婆弄出來的虧空，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些錢不用說，肯定是用來補貼孫家了。
婆婆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被發現了，王爺會如何對她吧，虧了這麼多，孫家還真是有個好姑母，一個人養活孃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