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作爲當母,卻並無奢侈,屋子裡也只有那麼三兩件珍貴的擺設。正中央的那間屋子設了一個小佛堂,老太太每日吃齋禮佛,方面都由身邊的管事媽媽幫忙,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定奪。是以她雖然是當家主母,其實不大管事的。
如錦三個丫鬟和楊媽媽朝春熙堂走過來,這一路上的東西倒是跟記憶中的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一條被*淨積雪的路直通抄手遊廊,院裡的景緻全都被大雪覆蓋,抄手遊廊的盡頭便是春熙堂。老太太手中拿着如錦送的黑蜜蠟佛珠,雙腿盤坐在炕上,雙眼微閉,嘴裡不停的低聲念道。
老太太身邊伺候的謝第七章 給老太太請安媽媽坐在炭爐跟前的小杌子上,做着刺繡。江媽媽在小佛堂裡上了香,才繞過小佛堂,往裡頭走去。
見老太太口中念着佛經,江媽媽微微嘆息,希望這進門的少奶奶是個好的,這些年也不枉老太太煞費苦心的經營整個蘇府。老天保佑趕緊醒來,給蘇府開枝散葉。
作爲老太太跟前的老人,江媽媽知道這些年老太太是如何過來的。蘇府雖然是理國公府,可自老太爺去世之後,國公府便沒了靠山,小輩們也沒個能耐的襲承爵位,不然老太太也不會狠心的把國公府的牌子給摘了,休養生息了這麼些年。
屋子外面,夏媽媽領着如錦進了佛堂,又拐進佛堂裡面的小屋子。
如錦雙目平視,沒有四處打量這裡的佈置,丫鬟們也規規矩矩的跟在如錦身後,沒有任何差池。
“老太太,少奶奶來給您請安來了”夏媽媽笑着說道。
老太太睜開眼,這幾日她一心放在蘇彥寧身上,倒是忽略了這個新過門的孫媳婦,雖說以前聽了有關如錦的不少事情,還未見面的時候又得第七章 給老太太請安了這麼一串黑蜜蠟佛珠。可今兒這麼一見,也覺得陳如錦沒有夏媽媽和孫嬤嬤她們說的好,自然也沒有陳家傳來的那麼壞。也不過是個剛過門的新婦,臉上雖然還算平靜,但老太太是過來人,活了這麼些年,自然也從如錦的眼底看到了一抹忐忑。
老太太笑了起來,“過來讓我瞧瞧,這孩子,長得俊。”
陳如錦走到老太太身邊,半蹲了身子,左手,右手在上,握成拳頭放到腰間行了禮,這才走到老太太近處。
“老太太,孫媳婦給您請安”陳如錦頭微垂,面上卻也只是平靜無波,彷彿沒有任何的情緒能從臉上透露出來,但在外人眼裡,陳如錦溫婉又恭敬。
只是老太太眼中的陳如錦多了一層隱忍。
老太太見如錦這個樣子,有些心疼,再怎麼說如錦也只有十五歲,在陳府到底受了多大的苦,才讓她變成這個樣子。明明是大好年華,卻不苟言笑。
“這府上可有住得不習慣?下人們都還聽話吧,可有怠慢的?從陳府來過來的陪嫁丫鬟婆子都安排好了麼?”
“謝老太太掛心,府上一切都好”她頓了頓,才說道:“一切都比陳府好的太多,比孫媳想象中的好的太多。”
這一點陳如錦倒是沒有說謊,自從改變了在拜堂時候的情況開始,這府上的下人比她上輩子見到的都要和善很多。不僅如此,下人們待她恭敬有加,生怕衝撞了她這個福星,就連三太太都派人給她送了幾匹上好的雲緞。
要知道,她作爲沖喜媳婦,就算是正妻,地位卻不高,至少在府上三太太眼裡,她這個蘇府將來的當家主母連她們這等庶子的媳婦都不如。
但這一世,如錦進門天,三太太又親自帶着禮物過來,生怕她不熟悉蘇府的一切,熱情的帶着她把蘇府逛了個遍,雖然天氣冷,可園子裡的梅花卻開得好看,逛園子也不算太難過。
三太太作爲長輩,還送給如錦不少家用的東西,不管哪一樣,都比在陳府好了不止百倍。
想到三太太,如錦突然揚起了脣角。
“喲,想起了什麼好事,竟笑了”老太太見如錦笑了一下,便說道。
“只是想起了三太太,三太太這些日子待我極好”
老太太瞭然,她有兩個庶子,以前也未曾虧待過他們,連帶着兩個庶媳婦也對她孝敬,只是老2家的媳婦三年前隨着老2上任。現在府上大多事情都交給三媳婦打理,沒給她惹出幺蛾子。兩個庶子也對她孝敬有加,若非是庶子身份,興許蘇府的爵位也該……
老太太吩咐江媽媽給如錦賞了一些物件,也沒有太過親切,囑咐了幾句就讓如錦離開。
夏媽媽把如錦送到春熙堂大門口,說道:“老太太和善,你不用多想,咱們府上的人少,也沒有那些大戶人家歪歪扭扭的門道,您只要好生過日子便成,以後啊,再給老太太生一個重孫,在咱們府上除了老太太,就沒人敢忤逆你的心意。”
如錦微微點頭,心裡卻驚訝得不行,還未嫁過來的時候,老太太嫌棄她身份太低,就算蘇彥寧醒過來了,也是讓她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着,可以說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她生。畢竟身份太低了,將來就算有了嫡子,也會被外頭的人嘲笑嫡母的身份低。她也打算好了這次在蘇府就伺候老太太了,也算報答上一世老太太對她庇護的恩情,卻未曾想會出這樣的差錯。
是了,上一世她嫁進來之後根本就沒有搬進新院子,只是在蘇彥寧的院子裡隨便打掃了一間廂房住了許久。她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
如錦臉色陰翳,腳步加快了幾分,往雲錦苑走去。
春熙堂裡,老太太雙目露出沉思,手中的黑蜜蠟佛珠被不停的撥動,屋裡頭暖和,銀絲碳沒有冒出任何的煙和嗆人的氣味,整個屋子裡只有淡淡的檀香味。
“你們說,這陳如錦如何?”老太太開口說道。
謝媽媽說道:“這眼看着,是個不錯的,不過少奶奶看起來也不是個善茬,能在繼母眼皮子底下活這麼久又沒受傷,可見其手段。”
“不管如何,少奶奶這心也是好的。”江媽媽給老太太奉上了一杯茶,手中還拿着托盤。
老太太沒有說話,卻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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