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日,葉子揚揹着大半簍東西來到了媽媽的公墓前,墓碑上的照片是媽媽年輕時的黑白照片,很漂亮,笑起來很好看,讓他有些懷念,他走在最前面,第一個到達媽媽的墓碑前。
後面葉爸爸走在第三個,但也因爲人到中年,體力有些跟不上,爺爺倒是體力充沛走第二個,還不時回頭跟葉爸爸說,“你看看你現在的身體,跟我這七八十歲的老頭子都沒法比,叫你以前當兵嘛,你不聽啊!”
走在最後面的奶奶聽到爺爺又在說這些老掉牙的事,吼了一句讓他別再說了,爺爺這才安靜了下來,奶奶被葉子馨和陳晨扶着上樓梯,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拍拍她們的手,說她們有孝心。
葉子揚最先到,他已經把簍子裡要燒給母親的東西都拿出來了,放在一邊,等着衆人都到了的時候在點燃,回頭看看還有一大截纔到這兒的衆人,他偷偷的拿出揹包裡的相片,是他和宋小倩的合照。
要他當着衆人說他還真會不好意思,所以只好挑這種時候了。
“媽,我結婚了,這就是你兒媳婦兒,雖然她現在沒在這裡,但她並不是沒故意的,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辦,所以纔沒來,希望你不要生氣。不過,你兒媳婦兒很漂亮吧?性格很開朗,很可愛,爺爺奶奶還有爸爸都很滿意,所以,我想你也應該會很滿意...”
葉子揚還想跟母親說些什麼,但爺爺已經很快就走了過來了,他趕緊把照片收好,但是被爺爺給瞄到了點什麼,一向嚴謹的老爺子,也開始開他的玩笑了,“還不好意思起來了?藏什麼藏啊?拿出來看看,是給你老媽子介紹兒媳婦兒呢?”
葉子揚古里古怪的盯着自己家這老爺子看,他今天怎麼會突然開玩笑呢?葉子揚尷尬的笑了兩聲就問道,“你今天心情不錯啊?”
“難道你希望我每天都板着臉跟你說話?還希望我三不五時的罵你兩句?當你老媽子的面呢,我當然要給她說說好聽的話!兒媳婦兒啊,你兒子現在能幹啦,做事都不跟家裡商量的啊,隨隨便便領個女孩子到家裡來說是我孫媳婦兒,你說搞笑不搞笑?”
葉子揚咳嗽了兩聲,打斷了爺爺了話,“老爺子,這種事就別提了好麼?現在不也很好嗎?”
“好?哪裡好!?半年沒見過面了,我看你老婆是早就忘了你了,說不定在外國早就找了個小三,給你戴綠帽子你都不知道!你還天天惦記她呢,你還給她養小烏龜呢!”
“一個大男人家家的,天天就擔心那烏龜的死活,少喂一頓還擔心它馬上就死了不成?我就是一天忘記管它了,你想想你當時怎麼說我的?哎呀!簡直反了反了!兒媳婦兒,你這兒子要造反了!”
老爺子現在對葉子揚的那隻烏龜很有意見,之前葉子揚把烏龜放在家裡,然後讓爺爺奶奶幫他照顧烏龜;老爺子知道嘛,烏龜這東西長壽,一兩天不喂東西也死不了。
但偏偏那個週末回來了一天,就爲了看他的小烏龜,從奶奶那兒得知了,小烏龜已經一天多沒有進食了,葉子揚開始着急了,像個傻瓜的以爲一天不喂就會出大事,二號就會死翹翹了。
爺爺出去和老朋友玩了回到家,葉子揚就教育了爺爺半天,烏龜也是條生命,不能不管它任它死活啊。
爺爺當時那個鬱悶哦,居然反了過來,讓自己孫子來教育他了,但是那時葉子揚的態度太堅決了,一定要爺爺認識到錯誤才肯罷手,最後爺爺受不了他嘮叨,居然承認了他沒有喂烏龜的錯誤,奶奶聽見都震驚了。
從那件事後,葉子揚就把烏龜帶到部隊去養了,
那件事本來早過去了,沒想到爺爺這個時候會拿出來提,還在他母親的面前提起,葉子揚撓了撓頭髮,嘆了口氣,老頭兒果然是最小氣的,最記仇的,葉子揚早就忘了,可爺爺還記得那麼清楚。
“爺爺,你這是告我狀啊?行行行,我給你認個錯好了吧?我不應該以下犯上出言不遜的教育你,反正二號沒問題我就沒問題。”葉子揚把香燭都給拿了出來,擺好,後面的人也差不多都跟上來了。
“爺爺,你又在說那件事啊?哎喲,這幾個月每天你都要提一遍,咱們都聽煩了!換一個話題行嗎?”葉子馨長着大嗓門說道,奶奶拍了她的手一下,讓她淑女點,收一收她那大嗓門!
“我還就要說了!你管得着?”爺爺笑着把這話說出來,葉爸爸聽到了也覺得難得一見,真想拿相機把他笑起來的樣子給照下來。
大家把該說的話都說了,然後默默的把紙錢丟進火堆裡,在這炎熱的夏季,面前又是燒的那麼旺的火堆,簡直是汗如雨下,還好葉子馨和陳晨都帶了傘來,能遮遮陽也不錯了。
這一次的祭拜出乎意料的沒有太多悲傷的情緒,因爲大家都想讓葉媽媽知道,他們一家人過得很好,很幸福很開心,倒是陳晨站在一邊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也會幫忙將紙錢丟進火堆裡,但是因爲她的心思不知道神遊到哪兒去了,將紙錢丟進火堆裡的時候,被燒到了手指頭,她驚叫了一聲,然後跳開半米多遠。
奶奶趕緊問道,“怎麼了?”
陳晨捂住被燒到的手指頭,一臉難受的模樣說道,“被燒到了......”
奶奶很擔心拉過她的手去看,就怕燒的嚴重了,幸好,只是食指的指頭有一點點泛紅;葉子揚把自己揹包裡的那瓶礦泉水給拿了出來,讓她把燒到的手指伸過來,衝冷水在她手上,減少下燒傷的燒灼感。
“你想什麼去了?這麼不專心?這麼大年紀了,還會出這種意外,我該怎麼說你?說難聽了又怕傷到你自尊。”葉子揚邊倒水邊唸叨着。
陳晨反駁道,“什麼這麼大年紀了?我七老八十了嗎?你鬆手,我自己來,不需要你幫忙!”她一臉不爽的奪過葉子揚手裡的礦泉水瓶,自己到一邊去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