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高興和沒頭腦
從收據上的署名來看，3001的戶主應該是……
不高興？
“這名字倒是挺獨特的……”
陳景站在3001家的房門外，再三辨認門牌號確定沒錯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按響門鈴。
“叮——”
隨着門鈴聲響起。
先前還亮着的貓眼瞬間就黑了下來。
雖然陳景沒有透視眼，但他猜也能猜到，門後的人正透過貓眼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過了大概半分鐘左右。
門開了。
說實話。
“你好！你就是不高興吧？”
言雀搖搖頭，沒說話。
防盜門已被徹底撕成了十幾塊造型獨特的鐵皮，此刻正靜悄悄地躺在廊道里。
不，應該是精緻。
清香的果味開始在空氣中瀰漫。
那條不規則的裂痕就像是它大咧着嘴，露出了一個譏諷嘲弄的笑容……
“言雀？”
原先方正的門框更是像遭受過某種劇烈撞擊，門洞呈現出一種不規則的斜梯形。
“然後呢？”言雀並沒有放下手杖，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陳景。
“致歉禮就算了，交朋友也算了，我還是喜歡一個人待着。”
就像是洋娃娃一樣。
陳景連忙上前一步，想要阻止言雀關門。
霎時。
陳景正琢磨着這是不是在邀請他進屋？
但只打開了一條縫。
“但門牌號是對的啊……”
因爲他發現這小女孩的名字真沒取錯。
“你有事嗎？”
交朋友這種事果然不是社恐能夠隨便駕馭的……
總讓人忍不住想在她臉上掐一把。
“我是來給你送物業費收據的，你看看這個署名是你嗎？”
陳景想起之前在電視上看見的新聞，又不由聯想到老爺子對這個教派的看法……
陳景滿頭霧水的從口袋裡拿出收據，將3001號的收據遞給女孩。
陳景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再敢逾越一步，這個女孩瞬間就會用手杖捅穿自己的喉嚨。
陳景真想說一句我也是，但看對方一句話都不想多說的表情，他還是決定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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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心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後看着手裡的巧克力，覺得這一趟也沒白來。
女孩穿着一套以黑色爲主調的洛麗塔洋裙，精緻的蕾絲裙襬上有一些不明意義的幾何圖案若隱若現。
這女孩既沒被老爺子針對，又沒被直接攆走，足以說明她肯定不簡單。
雖然言雀並沒有給陳景解釋太多，但就憑陳景的感覺來看，這應該不是普通的鄰里糾紛了，這好像是要出人命的節奏啊……
與天空上高懸的“月亮”一樣。
女孩接過收據看了看，然後又擡頭看向陳景。
“忍耐是有限度的。”
陳景雖然不是很瞭解這個世界的爺爺，但聽老頭子的語氣都能聽出來他有多討厭這個教派的人，而且以他那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的性子來看……
“致歉禮？”
“這個裡世界就沒有一個正常點的人嗎！”
“算是吧。”
“再有一次，我就殺了她。”
不過看對方那審視犯人般的眼神，陳景就斷了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
如果在現實世界中自己不是社恐而是一個社交達人……想必現在的局面也不會變得這麼尷尬吧？
言雀看了一眼陳景遞過來的蘋果，也許是感受到了他誠懇道歉的態度，最終還是放下手杖把蘋果接了過來。
看着門縫裡的洛麗塔裙襬，陳景有些驚訝。
掛飾的圓環之中。
“2901……”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以後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請你務必來找我……我們交個朋友可以嗎？”
“這不是3001？”
當他來到樓下的2901門前時……
言雀打量着手裡的蘋果，眼裡有一絲難掩的欣喜。
沁人心脾的甜。
“我還以爲你是被他……”
陳景一怔，急忙擡頭看門牌號。
不高興。
手杖最前端也是最鋒利的矛頭則正對陳景的喉嚨。
“陳伯符是我爺爺！”
樓上的叫不高興。
陳景在問話的同時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心說這個名叫“不高興”的小女孩長得確實好看。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麻煩你幫我去樓下的2901，給那個瘋婆子說一聲，讓她別再用石頭砸我的小可愛了……”
望着牆上密佈足有一指寬的裂縫，陳景覺得這一層久待不得，肯定成危房了！
“你好，我是陳伯符的孫子陳景。”陳景擠出一個自認非常和善的笑容。
“哦，你說這個。”
“有助於舊裔修復軀殼……這是有療傷的作用？”
“因爲什麼？”
站在門後的女孩開口了，眉宇間透着一絲疑惑。
“這種沒被污染過的水果很貴，而且想在城裡買也不容易，我不喜歡欠人情……”
還沒等他想明白，言雀就走了回來，手裡拿着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陳伯符的孫子？”
言雀輕聲說道，眼神愈發冰冷。
在這一刻，陳景十分痛恨自己宅的屬性。
她自始至終真是沒別的表情，像是動漫裡三無屬性的女主角一樣陰鬱緘默。
是一輪被誇張的裂痕所撕裂的弦月。
只見言雀從門縫裡伸出了一根鋒利如矛的金屬手杖。
“是3001，但這裡沒有不高興，你找錯了。”
唔……二次元？
“你爺爺其實沒有給我添什麼麻煩，物業費也是我心甘情願交的。”
言雀將巧克力遞給陳景，蒼白的臉色透着一絲病態，語氣比起之前倒是柔和了幾分。
“我叫陳景，我是……哎你先別關門！”
不，準確說她家已經沒門了。
這盒巧克力似乎也是[月光隱修會]生產的，外面的包裝盒上有他們教派拿來當LOGO用的圖騰，背後還印着幾行小字……
女孩猶豫了一下，半信半疑地將門打開。
“他一口氣收你們一百年的物業費這確實有點……”
陳景看了一眼腳下的門牌號，又拿出收據比對了一下。
陳景毫不猶豫地打出了保命牌，同時心裡也在不停地祈禱……老頭子千萬別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要是這名字唬不住人可就麻煩了！
那種香氣與現實世界的蘋果味還有點不一樣。
在女孩胸前，懸着一個巨大的銀色掛飾。
“……”
“誰是不高興？”
“我知道這些天我爺爺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真的很抱歉……”
“你爺爺人不錯，就是瘋了點，而且有他在……這筆物業費交的也挺值。”
突然。
“什麼小可愛？”
“這是[月光隱修會]的圖騰？”
陳景一邊讀着說明書，一邊進了消防通道選擇步行去樓下。
話音一落，房門便關上了。
說罷，言雀轉身向屋內走去，並沒有隨手關上門。
她先是聞了一下。
“這份收據是我的，但名字不是……這應該是那個老瘋子亂寫的，我叫言雀。”
隨後貝齒輕啓，輕輕地咬了一口。
言雀關門的動作稍微一頓，忽然露出半張臉看着陳景。
更甜。
言雀沒有回答陳景的問題，但她身後漆黑的屋子卻亮起了成百上千猩紅髮光的眼睛。
“那錢是你心甘情願交的？”陳景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小女孩，十分不解地問道，“你沒被他威逼利誘？”
陳景一愣，急忙展露出一個十分熱情的笑容，哪怕他在現實世界都沒對別人這麼笑過，現在他也得努力裝一下。
門後的人似乎對陳景有不小的戒心，只在門縫邊緣露出了半張臉，看着像是十幾歲的小女孩。
言雀的語氣稍稍柔和了一些，但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依舊沒變。
陳景小心翼翼地解釋了一句，然後從塑料袋裡拿出一個早已備好的蘋果，試探着向言雀遞了過去。
可就在下一秒，他感覺脖子一涼，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過……”
樓下這個叫沒頭腦。
老爺子看來很善於給人取外號啊……
陳景揉了揉之前笑得有些僵硬的臉，再次奮力擠出一絲友好的笑容，然後擡手敲了敲變形的金屬門框。
“請問……有人在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