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
只有胯下有馬才能肆意看花。
尚揚以前從未想過走到這步的風景會怎麼樣,內心最真實想法不過是自保,站得高、坐得穩,不讓別人傷害身邊的人和傷害自己而已,誤打誤撞走到今天這步,實屬努力結果,也有幾分機緣巧合。
他並沒迷茫,既然走到這步,就要把家族發揚光大,仍然要兢兢業業,之前對尚家產業瞭解大概,當全面接手才清楚規模究竟有多恐怖,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單說黃金,全世界最大的七座金礦,尚家實際擁有五座,參股兩座,也就是說,全部都在掌控之中,還有工業金屬的份額,達到百分之六十五以上。
至於其他產業更是數不勝數,已經把手伸到各個領域之中。
整整一個月時間,尚揚沒有任何私人活動,白天穩固合作伙伴,當然,多是一些有絕對話語權的勢力,晚上查看產業劃分,然後/進行歸類總結,然後讓下面的封疆大吏達到微妙平衡。
好在尚家的管理體系延續幾百年,有其獨特的嚴密性,不需要太過更改,一個月,終於把所有事情理順。
“呼…”
當他把最後一個句號寫完,終於能長出一口氣。
抻了個懶腰,轉頭看向窗外,這才發現又是午夜時分,站起身走向陽臺,陽臺足夠大,擺放着一個藤編搖椅,沒坐上去,而是雙手扶着欄杆向遠處眺望。
走到這步,他的衣食住行也受到牽制,倒不是他刻意要把自己擺到某種境界,而是下面的封疆大吏不同意,像以前那種身先士卒的事情再也不可能發生,里約有問題,沈鳳天解決、海港周邊出現風波,曾國強處理,即使是事情鬧大,也是開會,拿主意,用不上親自上陣。
他現在所在的地點是米國華盛郊區,地圖上顯示這裡是一片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周圍有鐵絲電網,不能隨便靠近,也確實,這處莊園在保護區東北角,距離邊緣大約十公里左右,也就是說,他出這片森林至少需要十分鐘車程。
保護區裡,莊園周邊,滿是巡邏人員,安全問題尤爲重要。
他眺望着眼前密林,眼中不禁流露出朦朧,當下人們常說:要實現財務自由,這一步他確實達到了,而且達到的不是一星半點,單從財富而言已經無人能出其左右,還有另外一句話是:不喜歡一眼能看到頭的生活。
目前就是這樣。
如果不出意外,此生都將爲尚氏而奮鬥。
一陣夜風吹過,微寒,畢竟這個季節已經到了可以滑雪的時候,房子內暖和,陽臺又是另一番天地。
一張毛毯蓋上來。
不用想,一定是陳語童,如今陪他住在這個房子裡的也只有小丫頭,陳語童把毛毯給他蓋上,又擡手挽住他手臂,頭一歪,靜靜靠着,她沒看遠處,而是擡頭仰望天上的月亮,按照華夏說法,今天是農曆十六,月亮最圓的一天,掛在夜空格外皎潔,繁星密佈,好一番夜色。
尚揚轉頭看了看,隨後把毛毯打開,讓她也包裹在毛毯之中。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就這麼靜靜的享受時光。
良久過後,陳語童緩緩道:“還回去麼?”
指的是華夏,尚家從封建時期被賣到這裡當礦工,後來奮起反抗成了本地居民、再後來發展壯大成了這裡的權貴階層,祖祖輩輩在這裡繁衍生息,尚丸、尚泰山乃至尚垠心裡,都把這裡當成了故土,要不是當年尚垠抗拒婚姻逃到華夏,尚家幾乎沒有人去過那片土地,包括尚家的策略也是,不染指華夏。
“想回去,可不知道怎麼回去”
尚揚如實回道,對於尚家而言,這裡是故土,對他不是,他還是喜歡華夏,可他一旦回去,尚家的重心必定轉移,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情,不能隨隨便便決定。
陳語童把他摟的更緊一點:“其實人在哪無所謂,只要心在華夏就好了,而且你回去還面臨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娶誰…”
尚揚嘆了口氣,這確實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制度是沒辦法挑戰的,只能有一個人,或許她們可以不在乎,依然死心塌地,但從他的角度出發是兩回事,況且如今的年紀,也不可能再出去拈花惹草。
老了…
身邊有青梅竹馬的陳語童、有人海中看一眼就決定一生的李念、有任勞任怨的馮姐、還有知性溫柔的唐悠悠,乃至齊家三姐妹,都應該給她們交代,而交代最好的辦法就是婚姻!
每個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事情。
“你想讓我娶誰?”
尚揚問道。
陳語童呵呵一笑:“這個問題對任何女孩都沒有抗拒能力,要是讓我決定,一定是娶我,只是很清楚對她們並不公平,說讓你娶她們就太假了”
她頓了頓又道:“不如採用抽籤的辦法,誰抽到誰結婚,大家全憑運氣…”
相比較之下,這確實是最可行辦法。
尚揚苦澀一笑,擡手在她頭上揉了揉,這算什麼辦法?逃避的辦法罷了,不具有建設性意義,女孩子要的婚姻並不是婚姻本身,而是夢想成真的那一刻,那一刻交給抽籤,玷污了婚姻。
陳語童見他不說話,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明白的,更何況,當下還有其他問題需要處理。
繼續道:“我這兩天見了小年哥,他變的成熟了很多,沒有以前那麼愛開玩笑了,還有,王天嬌已經懷孕四個月,時間真快…”
丁小年,丁胖子,現在應該叫丁瘦子。
兩人通過李莽有過交流,在這次王天嘯能迴歸之中也出了很大力氣,但是由於之前有尚泰山的存在,兩人基本沒有長時間交流,之後更是由於尚揚在忙落,沒時間見面,所以倒現在,還沒真正意義上的把酒言歡。
“經歷這麼多,誰都會變成熟的,而且男人當了父親,真的會不一樣”尚揚緩緩迴應。
心裡想的卻是:王天嘯!
正如尚泰山所說,能讓王天嘯支持並不容易,他在光陰會是十三名成員之一,享受與另外十二人同等權利,完全沒必要回來冒險,所謂對賭存在,只要尚揚有成爲家主的趨勢他會幫助,如果無法成爲則按兵不動。
可讓他答應對賭,也是要付出代價。
畢竟得罪光陰會,沒有利益絕對不會做。
“對了…”
陳語童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王天嘯能迴歸尚家,是小年哥的功勞?說實話,真的讓人很意外,當天如果不是王天嘯出現力挽狂瀾,情況可就危險了”
她沒在祠堂內,可裡面的情況後來也都知道。
“有一半,主要還是股份制改革,我答應他,尚家按照比例擁有話語權,他除了佔有原本在尚家的份額之外,我會多給他百分之五的話語權”尚揚沒隱瞞,把兩人商定好的協議說出來。
王天嘯當初之所以離開尚家,受不了的是尚家成爲尚姓的一言堂,進入光陰會,是因爲大家公平投票,每個成員輪流當光陰會會長。
能讓他回來,至少得與光陰會保持同等權利,然後再多一點。
陳語童聞言一陣驚愕,把頭部從尚揚艱難挪開,不可思議看着,尚家祖祖輩輩以來,都是尚姓做主,如果進行股份制改革,尚家的身份就會從家族到董事長轉變,而下面的封疆大吏也會變成股東,如果他們聯合起來,所佔有的股份比例就能推翻任何人。
“不行!”
陳語童極其嚴肅:“絕對不能進行股份制改革,最能讓人蠢蠢欲動的誘惑就是權力,尤其是面對尚家這麼大的權利,沒有任何人可以保持冷靜,股份制在現代應用中很廣泛也很成功,但是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尚家的體量要保持活力,必須是一人做主,其他人輔助,給他們也能做主的希望,情況會亂,非常亂!”
譬如當天的就任儀式。
尚揚成爲家主是千人下跪表忠心。
如果改革之後,會是千人握手說合作愉快。
粗鄙一點講:由合作關係變成主僕關係容易,但要從現在的主僕關係變成合作關係,任何人都會想辦法當主人!
陳語童又嚴肅道:“尚揚,尚家能延續幾百年,就是因爲其制度比較特殊,如果每個人都有投票權,那麼大家心裡的尚氏家族榮譽感就會消失,沒了榮譽感整合,很容易出現各自爲政的情況,尚家會變的四分五裂,而…”
“而且,王天嘯提這個條件纔回到尚家,不排除是在給自己鋪路!”
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艱難,又不得不說,正常人都能看出來,王天嘯提出股份擁有話語權,很可能有目的。
“是啊”
尚揚緩緩轉頭:“他極有可能有目的,可在當時的情況下,也只能打印,否則沒有十足的把我,得到的結論也很清晰,要是不答應,今夜我可能就站不到這裡,這幾天也在想,王天嘯爲什麼沒主動來提,他真有耐心,呵呵…”
陳語童皺了皺眉,繼續堅定道:“總而言之,絕對不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