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下,尚揚一個人站在最前方,望着因爲血流過多,面色蒼白的李莽,心如刀割。
他身邊的人不多,除了那幾位闖到生命中的女人之外,男性無非就是丁小年、李龍,還有這個後來者傻大憨李莽,別看平日裡交集不多,但在開車這段時間,他早就習慣有李莽在身邊,如果他今天但凡出現一點意外,尚揚不介意在弄張家之前,在新門先興風作浪,不過是一個靠博/彩業發展的城市而已。
要翻天覆地或許費力,但並不是無稽之談。
喜哥猶豫了,望着尚揚,這是個陌生面孔,從未見過,仔細回想在新門地界上並沒有,如果放在平時,有人敢如此威脅,絕對會讓身後的小弟上去亂刀砍死。
可現在有個疑點:能讓張宗林的女兒,張媛媛叫尚哥!
讓李龍和身下的李莽叫名字,而且看二人的表情是尊敬,那麼一定背景不凡。
他究竟是誰?
“外地佬,你很狂妄,我在新門叱吒二十年,哪怕是賭王、張宗林,也從未敢出言威脅,你是第一個!”
雖說心裡摸不清底細,但身後還有幾十名小弟看着,絕對不能放開,一旦放開,今後怎麼混?
尚揚眼裡也滿是紅血絲。
死死盯着喜哥,默不作聲。
“噠”
他上前一步。
“噠”
又上前一步。
身後的李龍全身緊繃,集中全身精力注意動向,尚揚的身份太過重要,不能讓他出現半點問題。
張媛媛也很緊張,以她的認知,非常清楚尚揚現在是什麼實力,可就擔心喜哥狂妄到什麼都敢做,發生不好後果。
“嘿嘿…”
喜哥眼睛眯成一條縫,見他越來越近,抓住李莽的頭髮更用力,握刀也更用力,別看表情很輕鬆,心裡也在忐忑,他對內地的勢力僅限於認知,並不熟悉,尤其是新門的特殊環境導致很少有內地勢力滲透,他也不關心。
可這個人,明顯是內地人。
“我查三個數,放開他!”
尚揚繼續緩步向前走,眼睛一眨不眨,也很緊張,並不是怕,而是擔心李莽倒在眼前。
“三!”
此言一出。
現場的氣氛登時變得凝重,站在喜哥身後的小弟全都開始拔出武器戒備。
喜哥臉色同樣變陰沉,嘴角顫了顫:“我這輩子,最痛恨別人威脅,你會後悔!”
“二”
尚揚汗珠掛在眼皮,距離還有五米左右。
李龍身體都動了動,還有一秒,結果就會註定。
“一!”
尚揚沒猶豫,立即開口,說話的同時,脖子上的青筋已經凸起,雙臂在止不住顫動,因爲這聲落下,代表着一切都有結果!
與此同時。
“OK ,你贏了!”
喜哥臉上的陰翳陡然間煙消雲散,瞬間擡起雙手,別人不清楚,他非常清楚被尚揚死死盯住是什麼感覺,怕,多少年都沒有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只不過,他能走到今天,不是被嚇出來的。
手上一鬆,匕首掉到地上,笑道:“尚揚,還沒請教你是哪的人?別生氣,大家可以在一起做朋友嘛…”
見到他不再頂着李莽,所有人常舒一口氣。
“你…不配!”
尚揚寥寥回了三個字,隨後快步上前要把他帶回去。
“別動!”
喜哥突然開口,出來玩,大家面子都是相互給,尚揚如此不給自己面子,泥菩薩尚且有三分火氣,況且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說話間,再次把搶拿出來。
沒有對準李莽,而是對準尚揚:“外地佬,你很有骨氣,非常好,既然你很喜歡數三秒,那麼咱們也玩玩,三秒,你跪下,你們倆人一起走,你不跪下,我打死你,怎麼樣?”
“三!”
見到這幕,李龍和張媛媛心臟陡然提到嗓子,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三米,這距離即使瞎子也不可能打偏,更何況對方是喜哥,敢對張宗林下手的狠辣角色。
然而。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尚揚突然停住腳步,蔑視的看着喜哥。
平靜道:“二…一…開槍!”
簡潔一句話說完,所有人都懵了。
兩人身後近百號小弟,全都目瞪口呆,驚愕看向這個非人類,在槍口下還敢主動倒計時的非人類。
李龍和張媛媛眼裡電閃雷鳴,槍口之下的不是他們,也都感覺到寒徹骨,可尚揚竟然如此迴應?
李莽也迷茫,不是說見到這東西除了跑就是服從,尚揚爲什麼不躲不閃?
“你敢麼?”
尚揚又輕浮飄出三個字。
說完,繼續向前走。
他一動,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跳動,所有人的眼神都跟着跳動。
不止他們,還有喜哥的手臂!
即使他拼了命掩飾,可仍然能看出來,他手臂在跳,心在抖。
此時此刻,喜哥牙齒快要咬碎,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前所未有的憤怒,他真的想開槍,非常想,只要槍聲一響哪怕天王老子也得跪在眼前,可是…爲什麼張媛媛心甘情願的叫哥?爲什麼他之前從未出現過?
又爲什麼面對自己如此有底氣?
他不是張媛媛的人,如果是,早就出面。
如果開槍,他的人會不會第一時間殺入新門?
亂,心亂如麻。
見尚揚已經走到面前,手臂沒放下,可抖動的幅度已經如鐘擺,印在所有人眼中,他從未被人逼迫到如此程度。
近乎崩潰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唰”
尚揚瞬間一動。
一手抓住喜哥手腕,另一隻手揮上去。
“啪!”
一巴掌在人羣之中炸裂。
“嘩啦啦…”
喜哥身後的人同時抽出武器,快步上前。
可是,喜哥擡起一隻手製止,倔強轉過頭,又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啪”
尚揚又一巴掌。
喜哥鼻子個嘴角滿是鮮血。
但他仍然不服,看到尚揚背後的李龍和張媛媛,分明看到張媛媛眼裡閃過一絲得意,聲嘶力竭問道:“你到底是誰!”
“嘭”
尚揚化手掌爲拳,沒管肩膀的傷,狠狠掄過去。
喜哥的身影登時橫在地上。
“喜哥…”
“喜哥…”
他身後的小弟再次要上前,全都虎視眈眈,只需要一個命令,就能衝上來把尚揚生吞活剝。
喜哥仍然擡手,沒讓過來。
一手支地面晃了晃腦袋,腦袋很暈,要昏過去,只能盡力清醒。
尚揚一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把李莽手上和腿上的繩子劃開,看到刀口,觸目驚心,轉頭看了眼,李龍登時帶着兩個人走過來,把李莽扶起。
尚揚沒動,看着正掙扎着要起來的喜哥,他不知道新門有怎樣的勢力,也從未想參與新門的事情,當下是二十世紀,並不是新門還沉浸在四小龍的年代,從一地區的勢力對比,未必比的上新門,但要知道,尚揚代表的個不僅僅是一個地區。他現在的位置,就連國內那些最著名的大佬看到都得恭恭敬敬。
能與之抗衡的,不過是那幾大家族而已。
“我的人也敢動,你很好!”
尚揚冷漠開口。
喜哥勉強站穩身體。
當氣勢落了下風,就會一落千丈,再看眼前的人,莫名感到心虛,甚至恐怖,沉吟片刻:“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以爲是張宗林的人,今天的一切,都是誤會!”
他確實以爲是張宗林的人,沒想到跑出來尚揚這個怪物。
“誤會也是動了”
尚揚手裡還拿着剛剛的匕首,走過去,刀起刀落,喜哥腿上登時出現個血窟窿。
他很疼,但還算個爺們兒,並沒有叫。
“噗呲”
手一擡,對準腿上又是一刀。
“喜哥”
“喜哥”
身後的小弟更加激動,不忍心眼睜睜看着老大受折磨。
“閉嘴!”
喜哥聲嘶力竭吼出來,一手搭在尚揚肩膀上,只有這樣能站穩,緩緩道:“我好像想起來你是誰,幾個月之前有一艘遊輪在新門靠岸,你在遊輪上遇襲,華夏外交部發聲那位…”
他絞盡腦汁,終於想起這件事。
當時確實很轟動,人盡皆知,但當下這個時代信息更迭的太快,一切都能用“快餐”來形容,也就促使了健忘。
想出這件事,他很慶幸,一旦剛纔在衆目睽睽之下崩了尚揚,那麼崩了尚揚的一幕將會成爲今生的剪影。
活着,只要活着還有機會。
“尚揚,動李莽真的是誤會,相信我,願意爲做過的一切…”
“噗呲”
“噗呲”
沒等他說完,又是兩刀捅進去,雙腿全在流血,要不雙手抓住尚揚肩膀,已經站不穩倒地。
滿頭大汗,臉色煞白。
咬牙道:“你動我,可以,這是我該付出的代價,但是之後,新門的事情你別參與行麼?算我喜哥求你!”
“噗呲”
“噗呲”
尚揚默不作聲,繼續捅。
兩方人都默默看着這樣一幕。
喜哥視線仍然穿過尚揚,落到張媛媛身上,知道這娘們一定想着自己與尚揚敵對,她從中得利。
自己又不傻。
他不恨尚揚,知道一個能讓外交部發聲的人,自己玩玩不能動,至少是不能留下證據的動,這筆賬,要全都記在她身上。
又低沉道:“尚揚,我這輩子佩服的人不多,但你算一個,咱們可以成爲朋友,很好的朋友,之後的事別參與,求你!”
“噗呲”
“噗呲”
尚揚又是兩刀。
兩刀之後,喜哥終於堅持不住,貼着尚揚身體滑到在地。
“噹啷”
尚揚隨手把刀一扔,低頭道:“你捅我兄弟十刀,還你還你十刀,剩下一刀沒完成,我也就不捅,但是…你身後的鳳樓砸了吧!”
他說完,不等喜哥迴應,轉過身面對衆人道:“砸!”
張媛媛身邊的人不認識這個怪物是誰,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動。
倒是張媛媛眼前一亮,這段時間一直活在屈辱之中,被逼得節節敗退,當下有尚揚撐腰,爲什麼不砸?
“砸…砸!”
“嘩啦啦”
她旁邊的快速向前衝,衝進鳳樓。
不到一分鐘,裡面人仰馬翻,慘叫連連。
而尚揚,帶着李莽坐車離開…
只留下夜裡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