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挨着江雲楓家所在的老小區是一條晚上纔會熱鬧起來的夜市街,這裡每晚都會聚集着從老廠房區嗨完的年輕人,盛夏的夜裡歸家前的他們往往先匯聚到這裡,揮霍掉僅存的一絲青春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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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行的人都知道龍城這條不知名的夜市街上藏龍臥虎,周圍的地痞流氓不敢半步,即便來了也只是老老實實的吃夜宵,想要惹是生非還要仔細掂量掂量。別看夜市上的攤販各個都熱情好客笑容滿面,但是有過切身體會的地痞流氓們知道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善茬。
在這條街的中心地段有一攤沒有招牌螺螄粉夜宵攤,老闆綽號‘雞姐’故而被食客們稱其爲‘老雞螺螄粉’。雞姐是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婦女,性格開朗熱情經常和老客戶吹噓自己當年在華爾街呼風喚雨如何如何。
往往此時新客們會回懟,質問雞姐既然如此爲什麼會在這裡賣宵夜?
雞姐通常情況下都會點燃一個香菸優雅的抽上一口,然後說了句厭倦了在華爾街的奢華生活。這時不論老客還是新客都會鬨堂大笑紛紛說她吹牛,雞姐只會和客人們一起哈哈大笑但從不反駁。
今天一如往常,雞姐一邊指點燙粉小妹的手法一邊和老客人閒聊。今天又不同於往常,這條街上最靚的仔在消失幾個月後再度現身。
“雞姐,我要嗦粉!”人未顯而聲先至。
熟悉的呼喊讓雞姐和老客們爲之一怔,齊齊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江雲楓隔着老遠就揮着手,一路小跑而來。江雲楓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遍宵夜街,不少夜宵攤的老闆都撇下客人跑過來。
“小楓!好幾個月不見你,跑哪去了?大家都很擔心你呢!”雞姐親暱的捏捏江雲楓的臉頰。
“唉,說來話長,本來只是打算趁着假期出去走走散散心,沒想到稀裡糊塗的就留在那邊上學了。”江雲楓特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現在是在哪上學了?”
“日本。”
“哦喲~都留學了啊!我早就說過,此子將來必成大器!”看着江雲楓長大的燉品老闆表示自己慧眼識英才,雞姐不依非要強調是她最先發現江雲楓的與衆不同。
其他攤位的老闆不參與二人的‘伯樂’身份的爭奪戰,只是和江雲楓閒扯幾句叮囑他有空了給自己捧捧場就折返會各自的攤位,畢竟不能扔下客人太久。
過去的十年燉品老闆就沒說贏過雞姐,這次也一樣只能在雞姐的鄙視下敗退。論戰獲勝的雞姐也沒要表現出一絲喜悅,畢竟這種輕而易舉的勝利她已經司空見慣。別看剛纔吵得面紅耳赤,其實這條街上宵夜攤的老闆私下裡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還是老規矩嗎?”隔空和街對面的燉品老闆進行一波手勢對決,連下兩城的雞姐扭頭問道。
“不,今晚我要兩碗,咦~人呢?雞姐等我一下!”江雲楓回頭沒見到薙切繪里奈的身影,立刻返回去尋找。
薙切繪里奈第一次親臨這麼多人的街頭,拘謹的她刻意壓低自己的帽檐遮擋自己的俏麗臉蛋。壓低的帽檐阻礙視線,不僅跟丟了江雲楓的背影,還被身後的人推搡一下棒球帽掉落露出真容。
龍城的老城區坐落着全員男性的嶺南科技大學,而老廠房區又是年輕人們喜歡聚集的潮流之地,再加上薙切繪里奈驚爲天人的美貌,被這些飢渴的工科大學生搭訕是很正常的事。
突然出現的江雲楓站在薙切繪里奈面前把她護在自己身後,幾個血氣方剛的大學生在酒精和單身狗的怨念雙重刺激下,對‘橫刀奪愛’的江雲楓很不友好。尤其是今年剛入學的大一學生,揉搓雙手想讓江雲楓這個‘現充’就地爆炸。
“什麼事?!”
低沉的聲線裡一個五十歲出頭,穿着保安制服的跛子中年人揹着雙手,一瘸一拐的靠近劍拔弩張的兩撥人。
中年人靠近後先看一眼江雲楓,冷漠的眼神中出現一絲波動,隨後對幾個大學生說“宵夜,歡迎。鬧事,不行。”
“哪來的瘸子,要你多管閒事?!!”大一的愣頭青脾氣很衝,同行‘很有經驗’的學長知道眼前瘸子的厲害,賠完不是連忙拉着自己的學弟離開。
“跑什麼?來啊!我還想單挑你們所有人呢!!傅伯伯你在一旁看着,我分分鐘放倒他們所有人!”有人撐腰的江雲楓還想嘚瑟,後腦勺上捱了一巴掌打斷了他的叫囂。
“不要惹事。”
江雲楓摸摸後腦勺乖乖閉嘴,眼前的腿腳不便的中年人和老酒鬼一樣,是夜宵街管理處巡邏隊的隊員,有個很霸氣的名字叫傅紅雪。
“回來了。”
“嗯。”
傅紅雪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然後轉身離開。
“傅伯伯,上哪去啊?!”
“巡街。”惜字如金的傅紅雪負手遠去。
還好薙切繪里奈連中文都不怎麼聽得懂,更別提這些嶺南方言。於是江雲楓自告奮勇從當翻譯把雞姐的原話進行加工,轉達給薙切繪里奈時變成只誇她漂亮。可是江雲楓忽略了一個關鍵點雞姐會很多門外語,這也是她吹牛的資本,見江雲楓不按自己的原話傳譯,雞姐直接用外語和薙切繪里奈交談。
最開始是英語,江雲楓勉強能聽懂,慢慢的由英語變成法語,江雲楓就蒙圈了。最終在薙切繪里奈堅決的否認下雞姐這才相信二人之間真的只是同學關係,雞姐拍了一下江雲楓的肩膀,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纔去燙粉。
鄰桌和附近時不時回頭的嗦粉客人和行注目禮的路人,這些都讓薙切繪里奈感到侷促和不適應,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與平民百姓的煙熏火燎的街頭有着本質上的差別。
江雲楓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起身去給雞姐幫忙,不一會就端回兩碗紅彤彤的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