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之上,佛光普照。
佛臺之上,三柱清香嫋嫋,虛空之中漸漸幻化出三道身影,兩男一女,面目清秀,稚氣未脫,惹人喜愛。三人生於天地靈氣,蘊含佛山之精華,應運而生,必有其中道理。
經就別年,諸天神佛教誨,三人長成少年。在蒼穹之中化爲星辰,各司其職。
分別化爲過去、現在和未來。
過去名叫白蓮花,是一位多愁善感,心事重重的窈窕女子。常是白蓮釵頭,泛粉流蘇附於素白花葉裙之邊角,盈盈可握的柳腰束以金絲翠綠青玉帶,遙遙望去就似是一朵出淤泥而不讓,濯清漣而不妖的秀傑蓮花。象徵着過去的清白與美好。她的存在被天道所限,若非大智慧之人蔘悟正道,天道感染後頒佈法令,她決然不會去幹擾現在未來,他所能做主的只是賜予世間回憶。是佛的信使。心裡深處一直埋着對鎏砂的情愫,可苦於鎏砂不諳情事,不解風情。
現在名爲白沙,喜怒無常,變化萬千,心思不顯,他的面貌取決於過去。此子行事神秘,性格不拘,以至於無人清晰地見識過他。不過,有傳說道:現在孿生,形如恆沙。非善非惡,亦正亦邪。來時無影,去時無蹤。處處無子,刻刻是子。他喜歡蓮花。
未來名爲鎏砂,衍生於未來,現在。傻頭傻腦,自詡虛無,他知道現在的一切,可頃刻間便會忘掉。神出鬼沒,是隨風飄搖的存在。三子之中最爲世人陌生的存在,且又是被世人唯一注意的存在。
然有一日,現在驚現於世,善良之現在失蹤自己創造洞天的虛空夢魘之中,邪惡現在像是尋到沒有狐狼的草原一般沒了制衡的約束,力量驟然劇增。在世間蠱惑人心,妖言惑衆。作爲未來的鎏砂在天穹岌岌可危,幸得過去——白蓮花幫助,逃離天穹有了逆轉的機會。
鎏砂入世之初入白沙轉世之身龜息長眠直至白沙轉世被邪惡現在徹底佔有後被邪惡白沙所不屑,遭驅逐。更是爲了讓蓮花死心,要和鎏砂公平競爭。
鎏砂被驅逐之後化爲凡人,腦中只有闌珊樓的字眼。
冥冥之中,似乎有所指引,巨獸萬象,徐福遺書,海島奇遇還有縹緲的闌珊樓。一步一步的靠近謎團,解開答案,是誰在暗箱操作着這一切,是誰在玩弄是非?
是……
鎏砂就是佛陀坐下的一株往生燈火,與今世相約在闌珊處,卻遲遲不見他到來……
我神態安詳的躺在醫院的病牀上,而‘我’又確確實實站在我身體的旁邊。感受着漸漸消退的體溫,親眼看着起伏的胸腔戛然而止,心臟的頑皮跳動也就此畫上句號。迷離空洞的眼睛是在盯着‘我’,彷彿要用那空洞將我與這個世界剝離出來,四目相對,上下脣齒無力的張合。這讓我回憶起夏日裡養的一尾十多釐米的紅色錦鯉,我將它安放在盛滿水的臉盆裡,可誰料想它竟在我上班的時候一躍而出,砸在地面上。炙熱的陽光從窗戶直射進來不留餘力的烘烤着它的身體。而後我在一位腳很臭的同事的牀底發現了苟延殘喘的它。紅豔的鱗片已經被灰塵所包裹,嬌柔的軀體像是從油鍋裡翻滾出來一般。它還在開合嘴巴,堅持的想從空氣中獲得寥寥無幾的水分可到死也是徒勞無功。怪我將它安放在本不屬於他的地方,怪它不滿足於現狀。可這些託詞又有什麼意義,逝者如風,不了而終,最終闔上眼睛,擺脫了塵世的紛擾與喧囂。
日記本靜靜的躺在文案上,寥寥的文字在蒼白的活頁上記錄着一個將死之人的只言詞句排列,雜亂無章的字裡行間充斥着星空一樣的凌亂與神秘,歪斜着闡述着細膩的故事。
作家段小飛從日記本的活頁上擡起腦袋,由於在日記本上爬了一夜所以臉上留下了明顯的一片紅色印記,口水漬在青綠色的活頁上留下了不規則形狀的皺印,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將眼角的垢物用食指和拇指捏下來。左右甩甩裝載沉重大腦的腦袋,亢長的頭髮遮住了原本在五官之中就毫無領土的惺忪睡眼。看着活頁上的零星字跡突兀的眼光一閃,像是周星星偶遇到紫霞姐姐一般又驚又喜。忙從褲襠裡抽出手來將日記本抓到手裡,眼珠子死死盯着活頁上死寂的字體所描述的生動的故事,一切都彷彿歷歷在目一般不容牴觸的從腦海中浮現到眼前,好像就發生在昨天,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些相似電影情節的故事像夢魘一般一幕幕的浮現在段小飛的眼前,段小飛那一雙流星尾巴一般窄而扁的眼睛瞪得嚇人,好像是要撐破那鬆懈了二十多年的眼皮一般。故事的流轉隨時間的蔓延一直到昨天的日期,這些陌生的過往歲月佔據了段小飛的大腦。交疊的影像在幾息之間奔涌進入了段小飛的腦海,段小飛的腦袋此時如炸雷一般轟響,頭顱內產生迴音一般的共鳴,眼睛被壓抑的充血,眼白之中如皸裂的地皮佈滿血絲,褐色的瞳仁似乎是要掙脫囚困了它二十多年的眼眶。手指震顫愈演愈烈以至於綠色的活頁發出不安的聲音,終於它從那汗水漫漫的手中滑落到地上,擺脫了段小飛無意識的蹂躪?。段小飛的胳膊自由下落,身體坍塌在座椅上,頭順勢耷拉到肩膀上,眼睛朦朧,暈厥過去?。我從段小飛的身體裡掙脫出來,化成了虛幻的光影。
我,本是佛前的一株燈火。和着夕陽帶來的晚風搖曳,遙遠的人類叫我們星星?……
那一天我在往生的幫助下,逃離了生活了許久的天穹。我躲到了人類的身上,他活了十九年,我就隱藏在這十九年時光的後面,關於我的記憶已經在這十九年裡支離破碎,我的回憶,對自己的瞭解只有這些,只有這滄海一粟,多半的桑田被厚重的陰霾所籠罩,還有半畝刻畫這些許的歡聲笑語,那時候這個名叫白沙的少年左臉上還沒有那道疤……
我需要了解我自己就必須要進入那片暗無天日的陰霾,那些零星的碎片就散落在那些莫名的恐懼裡,讓人森寒,不知秋冬。我只是遙遠的一望且只可以遙遠的遺忘,時光從來不會給我構成威脅,就像白沙記憶之中的水葫蘆,草魚和湖的關係,白沙是湖,我是魚,時光便是水葫蘆。我一昧的徘徊在陰霾的邊緣,好奇心與恐懼感像是在進行一場旗鼓相當的決鬥,它們糾結在一起拳來腳去不可開交。我似乎是個旁觀者,但我一定不是一個合格的旁觀者,舉棋不定,時而搖擺在這天平的左邊,又或是右邊,不知道該爲那一頭加油打氣,掏心喝彩。我真的是個優柔寡斷的男人……
突然,我在這陰霾裡看見一抹光?它不同於陽光的熾烈與焦灼,不像月光般柔媚與飄搖?。這是一道柔和的明媚的光線,這讓我想起了天穹之中流淌在雲朵之間的三千若水,是那麼溫婉可人。我被這溫柔的光所吸引,它就好像一個柔弱的姑娘,不知是受了什麼莫大的委屈,喚起了我身體裡的情感,我朝着陰霾走去,我不知道這與我來說算不算是好事,但我知道我是要與黑暗面對了。這方光芒或許就來自與我的心底,又或許是哪少年心底裡某個地方深深安定的女孩。還可能是糖衣炮彈,是一個深諳人性的詭異妖女。可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回過神的時候我的雙腳儼然已經被濃郁的霧霾所包裹,所有的路經過後都被拋在迷霧的後面,回首無路,前行不曉。
不知前行了多久,我到達了一片森林,還有少年記憶的影像,他瑟瑟的蜷縮在狹隘的鍋爐房裡,眼睛盯着窄窄的門縫,他似乎迷茫,又好像是藐視與不在乎。一個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婦女踏着自行車焦急的從門縫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