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鐵匠鋪,晚上1點過,對於黑拳來說,時間還算早,想去客棧看看,趁着這茭白的月光又想多走走,便沒有去就近的南棧。
這幾天的事,黑拳總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想着想着不覺已經到了西棧。店裡燈火輝煌,但是卻沒有客人,兩個小二正在打盹,櫃檯的掌櫃鼾聲猛起深沉,真擔心就這樣突然暴斃。
黑拳一進店小二倒是驚醒,立馬笑臉迎上來道:“這位外來者是住店還是吃飯?”
黑拳道:“吃飯。”
“來點什麼?”小二接着道。
黑拳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想起剛進遊戲時,李少高調的那句“青椒肉絲”。不由得一笑道:“青椒肉絲。”
“好的!青椒肉絲一份,米飯一份。”小二一聲高喊,進入後堂,掌櫃依舊酣睡。
不一會兒便飯菜上桌,黑拳先聞了聞,在遊戲中體驗吃飯,總感覺有點怪異,味道還算很正,不由嚐了一口,不錯,很可口,若不是這復古些的環境,到猶如真的活在現實中,吃在現實中。
系統提示:你品嚐到C級美食,龍權西棧招牌菜-青椒肉絲,體能上限永久增加10點。
系統提示:你獲得BUFF飽食,持續20分鐘,體能恢復10%/s。
黑拳在客棧裡大快朵頤,客棧外的草叢中,幾隻昆蟲歡騰叫着,儘管它們是如此的撕心裂肺,也依然不能改變夜的靜,反而承託的空曠的西棧門口更冷清了。
遠處街道里橫七豎八的趟着十多號玩家下線後的角色,旁邊一個玩家專注的擦着手中的劍,看的出是一箇中二病不輕的患者,在他的內心應該藏着一個武俠夢,隨後他收起劍,長長的嘆了口氣。
不遠處還有一個玩家已經用手支起腦袋,開始半眯打盹了。那收劍的玩家走上前,拍了拍打盹的道:“不要睡覺了,老闆知道不好。”
那人眯着眼睛道:“不打緊,難道老闆還有心情巡夜!”不過隨後用手狠狠地搓了搓臉,然後淡淡的道:“你說一會兒會不會下雨,要不把他們先搬進牆角。”
先前擦劍那人立馬道:“你怕是有病吧,這麼好的天會下雨,沒事找事。”
隨後兩人不再言語,夜更安靜了,偶爾一聲不知名的鳥叫,又讓這靜夜多了一絲詭異。突然一隻鳥驚起,隨一聲高亢的嘯叫漸飛漸遠,消失於鎮外,街角幾處傳來守夜玩家憤憤的罵聲。
此時天空的月亮,泛起了一絲漣漪,如此詭異卻又無人察覺。
黑拳還在享受他的美味,突然外面的那幾只昆蟲的叫聲消失了,夜更靜了,連店小二似乎都睡的更沉了,這樣的靜帶着絲絲的詭異。黑拳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本能的直覺讓他感覺到危險,這種安靜猶如被人一劍封喉的突然,很不對。
“趵趵~趵趵”一種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在月光下依稀一團黑影,漸行漸明的來到客棧門口。那人全身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檐很深遮住了他的眼,似乎這裡的一切也不值得他擡眼相看。
黑拳只能看見對方下半邊臉,見那人脣方口正,應該是一名男子,而且也不太像老大爺。
黑拳還在暗暗打量思忖。對面卻淡淡的吐一句:“你的魂器?”
“魂器?”黑拳心中納悶,是在與自己說嗎,可是這人陌生的緊啊。
直覺告訴黑拳,對面的傢伙不好對付,黑拳緩緩地站起身來,不出意外此人是衝着自己來的。接着那人又道:“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眼見對面疾步而來,黑拳立馬反手抽劍順勢一個劈砍,那人豎起右手向外一個撥擋,一股巨力由劍身傳來,黑拳應之不及,整個身體一下被帶偏。黑拳瞬間棄劍,右臂一個向內彎曲,借勢就要向着對方面門一個肘擊。
那人始終沉着,同時右臂一個快速回檔,輕輕一推,隨即黑拳向後飛出。哐噹一聲,砸壞了一排座椅。
“999”傷害飄出。
黑拳心中不由苦笑:“此人好大的力氣,就這一下,對面其實根本沒怎麼用力,甚至都沒有想攻擊他,這999點的傷害,純粹是因爲對方大力推搡,自己砸出來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難道是胖子找的高手!”
看了看自己的殘血狀態,黑拳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不用戲耍我,動手吧。”
然而對面卻沒有動作,場面就這樣又安靜了下來,那人似乎在等待什麼,黑拳四下瞟了瞟,客棧外很安靜,客棧裡更安靜,店小二睡的沉了,而店老闆應該是真的睡死了,看來NPC是指望不上了,思來想去,都沒有脫身之法。
時間一秒秒過去,這種壓抑最是難熬,好死容易,但是苟活卻很屈辱。在這種沉寂中那人終於又開口了,淡淡的吐出兩字”擒龍”,隨着他手臂猛的一擡,一隻虛幻的大手憑空出現,一下鎖住了黑拳的頸部。
沒有傷害出現,卻給人一種嚴重的窒息感,一時間彷彿不斷徘徊於生死之間,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黑拳來不及咒罵,痛苦中卻又有着深深的驚駭。
剛纔,就在對方猛擡手臂間,他清楚的看見了對方的袖口上紋着一隻飛龍環繞着一顆球體的標記,這是特種聯合衛軍的標識。這樣的人來殺自己,爲什麼?
慢慢的越來越嚴重的眩暈感傳來,黑拳已難以掙扎,儘管從小的經歷使得他對於痛苦的承受力高於常人,但漸漸也到達了極限。身體的本能反應也難以抑制,雙臉漲紅欲裂,雙眼淚流不止,雙手不由得痙攣,身體微微抽搐,毫不懷疑這樣下去將會有更不好的身體本能產生。
黑拳努力維持着最後的一絲清明,雙眼怒懟,然後掏出一根尖刺,打算自我了結。那黑袍人五指微微一合一張,瞬間黑拳全身癱軟,意識已陷入彌留,光影大手消散。
黑袍人上前,蹲下身道:“怎麼?覺得很屈辱。看看你憤怒,那麼的無力。身爲一個高級靈魂,居然連‘魂器’都沒有,廢物就該有廢物的覺悟。”
黑拳本能的想要給對方一拳,但是癱軟的他,用盡全身力氣,卻只是將手臂微微的靠向了那黑袍人。
那黑袍接着道:“是一個有趣的靈魂,我等着你來打我,不過這之前先照見真實吧。還有弱者是沒有與我對話的資格,記住了,小子!”
嘆了嘆氣黑袍人接着道:“算了,看來是真的沒有,”黑袍起身,轉身向着門外。
黑拳耳朵傳來對方似乎楠楠的自語“人生就像一枚硬幣,不管正面還是反面都是你。”然後黑拳徹底暈死。
黑袍人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黑暗中。突然小二一個寒顫驚醒,看了看打翻破損的座椅,隨即一聲尖叫吼出:“掌櫃不好了,有人鬧事了……”
在一間漆黑,潮溼的小屋裡,昏迷的黑拳正被關押其中,除開四周偶爾幾聲鼾聲,整個牢房很安靜。
然而此時黑拳的精神世界卻很活躍,繁華高樓,彩燈迷離,中心花園小湖裡,兩個醉鬼,歪歪扭扭躺在小船上,其中一個女孩高聲問道:“小天,你愛我嗎?”那男孩拍拍胸脯,結結巴巴,卻不失豪氣的道:“願爲知己者死!”女孩哈哈笑道:“臭屁,那我還只能爲悅己者容了。”接着立馬有道:“哈哈哈,不說死不死的了,多不吉利,夜晚了,該回家了。”說完握住船槳向後劃去。那男孩笑道:“你錯了,夜就是晚,晚纔是夜。”說完,握住另一船槳向前劃。兩人一後一前的劃,小船就這樣打着旋兒,於歡鬧聲中撞入蘆葦中,兩隻白鶴受驚,尖叫着飛騰而起,於城市彩光中若隱若現,最後消失於夜空中。
時空轉換。還是那個公園,晨光熙熙,男孩和女孩依靠在長椅上,女孩高興的說道:“天,我終於能走出,去其它的省,甚至其它更遠的地方,去見識外面的世界,也讓外面的人能見到我,看着觀衆們在臺下能與我們一起歡笑,我就很高興。”女孩站起身在晨光中回頭笑言:“等我回來後,一定要告訴你外面的樣子。”
時空再次跳轉。新聞加急通知:海地斯於雙河市爆發,目前傷亡不詳,但是政府有能力,有信心控制住病毒傳播。此次雙河市海地斯爆發據相關調查結果是由於一位病毒攜帶者,偷渡潛藏雙河市造成,此病毒攜帶者目前確認爲“獨角獸”組織成員。“獨角獸”組織長期從事非法集會,宣揚末日言論,污衊政府,引起社會動盪,是國家一級打擊對象,請各位市民爲了自身健康,國家安全加強監督,務必留心外來人員,及時舉報……
突然一個聲音在吶喊:“她死了,她死了。”又一個聲音道:“是我殺了她,我叫天愧。”四下聲音變的雜亂,各種聲音不停迴盪,“天愧!”,“天愧!”,“殺他”,“殺他!”“人生的命運就像硬幣的兩面……”
“天愧!”突然一聲大叫,攤在地上的黑拳瞬間驚醒,抹了一把額頭汗珠,嘆了口氣道:“原來是夢一場。”。
左右偏頭看了看四周,只有淡淡的微光,一切都不明瞭。系統面板也調不出,不過有系統提示,顯示身處牢房之中。
在這幽寂的環境中,過去的淋淋種種不由涌上心中,不由心中悲悽,多年來就算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即使生死徘徊也不曾畏懼,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那麼美好的笑容,那個勇敢的女孩,爲什麼要毀滅她。
還記得兩人初見時,自己騎着破舊小摩托,她就那麼大咧咧的跳出來,攔在去路上,然後嘴脣微動,也不發聲的說着什麼,那略略嬌羞的低額,是如此的美好,一切已曾經滄海難爲水,縱然心有滔天戾氣,卻也無處宣泄。
思緒間,不由眼角滑下淚來,但自己是一個男人,一個男子漢,怎能如此垂淚。黑拳不由一聲憤怒低吼,宣泄內心的矛盾,這一吼帶動着內心的真情,不由得帶着濃濃的哭腔,猶如一頭傷重的雄獅發出最後的不甘。
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由牆角蹦跳而來,看不清面相,卻帶着一股惡臭,儘管這牢房中空氣的味道本就不好,此身影卻比這牢房更燻人,所以不用看變也知道此人肯定邋遢。
這人蹦蹦跳跳,圍着黑拳轉,邊轉邊道:“他哭了,他哭了,一個大男人在這裡哭了”說完還哈哈大笑。
這時不遠處迅速又圍過來3個人,其中一個人發出捂着鼻子的低沉聲音道:“媽的,我們陪着這傻子一天多了,想盡辦法都不能引起這侏儒的注意,卻被這個剛來的摘了桃子。”
另一個惡狠狠地道:“誰能想到這侏儒,居然喜歡聽人哭。”
最後一人笑了笑道:“小子,這個任務可是我們30多人忙了一天的後續,識相點!”
黑拳此時滿心的鬱悶,那曾想這裡這麼多人,一個二個還莫名其妙。不過表面也不在意,淡淡道:“好,你們拿去吧。”
三人聽見黑拳如此敷衍的回答,最後說話那人明顯被噎住了一下,然後冷笑道:“小子,不管你接到了什麼任務,得了什麼好處,統統都得吐出來,想當砌牆的磚頭,也得看你的槍夠不夠硬!”
另一人立馬幫腔道:“小子,不管你是《琉璃殿》的,還是《凱之城》,在這龍權,我們天一都是說一不二。說話做事前最好問問你們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