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三人站在大街上,大街一側是一座大宅,門口點着四盞大燈籠,沒個燈籠上都寫着“劉府”兩個紅字。十餘人手執火把,有的張着雨傘,正忙着迎客。
曲非煙指着其中兩個年輕人道:“那個是向大年師兄,他身旁的是米爲義師兄。向師兄會買冰糖葫蘆給我吃,米師兄會陪我玩!”
說着,小姑娘的眼睛變得迷濛,水霧遮住了小姑娘的視線。小姑娘用手軸抹了抹眼睛,道:“謝謝你帶我回到笑傲世界,還來得及,這一次,我要救下所有的人!”
“不用謝,只是舉手之勞!”白棠問,“你有什麼計劃嗎?”
“我想先去找爺爺。”
“你要和你爺爺相認?”
小姑娘搖頭:“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個曲非煙了。”
“那我以後怎麼叫你?”
“就叫我曲雲霧好了!”
“這名字……”取得太沒水平了。
“怎麼?不好聽?”
“好聽!”白棠牙酸地道,“我就不陪你去了,街口有間茶館,我在那裡等你!”
由於雨天,茶館中坐滿了人,很多都是勁裝短打,一看就知道是爲了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而來的江湖中人。白棠帶着卡倫找了一個空桌子坐下,叫了一碟煮花生、一碟炒青豆和兩碗茶邊喝茶邊豎起耳朵聽茶館中人聊天。卡倫戴着一個垂簾的斗笠,擋住異色的雙瞳,從而不會引起旁人的驚駭與騷動。
茶館裡茶的質量與白家常喝的不能比,白棠只潤了潤嘴脣,不過煮花生倒是好吃。店家煮的時候不止放了鹽,裡面還放了茴香八角等調料,煮出來的花生異常美味。不止白棠,卡倫也吃個不停,他覺得跟着白棠最大的收穫就是能夠吃到各種美味的,這對以前只能喝營養劑偶爾才能吃一頓自然食物的卡倫幸福無比。
一碟子花生很快就吃完了,白棠招手讓茶博士再上兩碟花生。就看到幾個人走了進來。這幾人有男有女。有做腳伕打扮的,有手拿算盤做商人扮相的,更有個肩頭蹲着頭小猴兒。似是耍猴兒戲的。白棠立刻就明白了幾個人的身份,這一行人肯定就是華山弟子了。那耍猴的一定就是六猴兒陸大有,而其中唯一的青裳少女肯定就是長大後的嶽靈珊。倒是沒有老者模樣的人,想是嶽不羣武功強大了。整個華山的底氣足了,也就不用留着勞德諾這麼個奸細了。
“……昨兒一早。我們八個人正要動身,大師哥忽然聞到街上酒香撲鼻,一看之下,原來是個叫化子手拿葫蘆。一股勁兒的口對葫蘆喝酒。大師哥登時酒癮大發,上前和那化子攀談,贊他的酒好香……”如同原書中一樣。嶽靈珊一坐下來就詢問令狐沖的行蹤。
由令狐沖,幾個人又帶出了令狐沖痛毆了青城四傑。月不羣讓弟子前往青城山送信道歉從而發現青城派暗地裡計劃謀奪林家辟邪劍譜的事兒。沒有了勞德諾,去福建出任務的人變成了樑發與嶽靈珊。
“我二人喬扮改裝,假作在福州城外賣酒,每日到福威鏢局去察看動靜。別的沒看到,就看到林震南教他兒子林平之練劍。小師妹瞧得直搖頭,跟我說:‘這哪裡是辟邪劍法了?這是邪辟劍法,邪魔一到,這位林公子便得辟易遠避。’”
其餘華山弟子哈哈大笑。
嶽靈珊的臉卻是紅了,道:“你們別笑了!我那時不知林公子底細出此妄言,卻是招人笑話!”
華山弟子皆是不解,紛紛問道:“小師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邪辟劍法真的很厲害!”
嶽靈珊搖頭:“邪辟劍法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但那林公子卻非比常人。”
華山衆弟子的好奇心全部被吊起來了,催促樑發繼續說。
樑發道:“我二人在福州城外耽不了幾天,青城派的弟子們就陸續到了。當天晚上,我和小師妹又上福威鏢局去察看,只見餘觀主率領了侯人英、洪人雄等十多個大弟子都已到了。我們怕給青城派的人發覺,站得遠遠的瞧熱鬧,眼見他們將局中的鏢頭和趟子手殺了好幾個,然後將屍首都送了回來,下的手可也真狠毒。當時我想,青城派上代長青子和林遠圖比劍而敗,餘觀主要報此仇,只須去和林震南父子比劍,勝了他們,也就是了,卻何以下手如此狠毒?”
“我和小師妹以爲福威鏢局這次在劫難逃了,誰知道風迴路轉,餘觀主的惡性惹惱了林公子。這林公子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一身內功竟然比大師兄還要高強,輕功跟手上功夫更是玄妙無比,與餘觀主一交手,竟然將餘觀主震退了三步。以我看來餘觀主有可能受了內傷,只是強忍着沒吐血。那林公子卻是不停,身影投入青城弟子中,只聽得數聲慘叫,青城弟子連續幾人斃命。林公子返回原處的位置,對餘觀主道:‘你青城派好不要臉,覬覦我林家辟邪劍法竟然行此齷齪手段。本公子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你殺我福威鏢局多少人,我就殺你青城派多少人。’餘觀主聞言,再也憋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概因爲那些死的青城弟子中有他的兒子餘人彥。”
樑發續道:“殺子之仇讓餘觀主紅了眼睛,不顧自己的傷勢就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想跟林公子拼命,結果可想而知。林公子也沒有要餘觀主的性命,就像他說的,青城派殺了福威鏢局多少人,他就殺你青城派多少人,一個也不多,一個也不少。最後餘觀主被打得重傷,被他的徒弟們擡了回去。這次劉師叔的金盆洗手大會,青城派肯定是不會參加了。”
“邪辟劍法這麼厲害啊!”陸大有感嘆道,對林平之心生好感與敬佩。能夠力敵一派掌門,保住自家,真漢字!
“林公子的武功走的是陽剛一路,而且用的是掌法,不是邪辟劍法。”嶽靈珊想起林平之白衣飄飄,力克一派掌門的英姿,不由心中一蕩,但隨即想到自己大師兄,心中那點兒少女情懷立刻消散了。
其時雨聲如酒豆一般,越下越大。只見一副餛飩擔從雨中挑來,到得茶館屋檐下,歇下來躲雨。賣餛飩的老人篤篤篤敲着竹片,鍋中水氣熱騰騰的上冒。
華山羣弟子早就餓了,見到餛飩擔,都臉現喜色。陸大有叫道:“喂,給咱們煮九碗餛飩,另加雞蛋。”
那老人應道:“是!是!”揭開鍋蓋,將餛飩拋入熱湯中,過不多時,便煮好了九碗,熱烘烘的端了上來。
白棠看着青花瓷碗中熱氣騰騰的餛飩,雪白的麪皮裹着粉紅的內餡,湯麪上飄着翠綠的蔥花,看着就讓人食慾大振。
“老人家,給我們也煮兩碗餛飩吧!”
白棠態度和藹地說道,這位賣餛飩的老人可不是一般人,乃是浙南雁蕩山高手何三七。此人自幼以賣餛飩爲生,學成武功後,仍是挑着副餛飩擔遊行江湖,這副餛飩擔可是他的標記。他雖一身武功,但自甘淡泊,以小本生意過活,武林中人說起來都是好生相敬。天下市巷中賣餛飩的何止千萬,但既賣餛飩而又是武林中人,那自是非何三七不可了。
何三七看了白棠一眼,明白自己身份被這個姑娘看出來了,但人家不點明,他也當不知道,不過給白棠下的兩碗餛飩分量多了兩分,讓白棠高興無比。
這邊華山弟子邊吃餛飩邊繼續訴說福威鏢局的事情,三弟子施戴子問道:“二師兄,後來呢?”
樑發道:“青城派的人退去後,那林公子突然轉向我和小師妹躲藏的地方,開口說道:‘兩位暗中窺視我林家幾日,莫不是與那青城派一路,又或是也想奪我林家邪辟劍譜?’原來,我和小師妹這幾日的行藏早就被林公子察覺到了,虧我們還暗暗得意瞧不起林家人。”
“我們不能讓林公子誤會。餘觀主都不是林公子的對手,我和小師妹自然更不是其對手!我和小師妹連忙從躲藏處出來,表明了我們的身份,並且向林公子陳述自己無意中發現青城派的陰謀,然後師傅讓我們來福建查探,有機會就幫一手。可惜我們兩個武功地微,不是餘觀主的對手,只能遠遠看着,沒有幫上忙。林公子是個明禮的人,聽了我們的訴說後不但沒有怪我們,還向我們表達了感謝,其風采人品讓我們佩服不已。”
嶽靈珊插言道:“林公子的儀態氣度跟爹很像呢!”
陸大有詫異道:“師傅可是文武雙全,難道林公子難道也是?”
“可不是嘛!”嶽靈珊道,“林公子不但武功好,文才也好,聽說他十五歲的時候就中了秀才,而且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這麼厲害?”陸大有張大嘴表示懷疑,“師孃說練功和學文一樣,都要一心一意,持之以恆,那林公子分心學了這麼多,怎麼還能練好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