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烏西卡的聲音將現場另外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喬木看向這個自他出現便顯得心事重重的女孩，臉上露出饒有興趣之色。
基爾和猶巴紛紛皺眉，卻並未阻止娜烏西卡繼續開口。
“我想知道，您之前所說的覆海和蟲子的宿命到底是什麼？”娜烏西卡問道，“這裡邊到底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腐海的秘密……
娜烏西卡拋出來的這個問題讓基爾和猶巴心中的不滿盡去，面色變幻，期許地看向喬木。
正是因爲將其視作人類的最大敵手，故而每個人都想要知曉其中的秘密。
這不僅是他們，對於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恐怕都對腐海的來源，和其中深藏的秘密充滿興趣。
“一萬時空幣。”喬木說。
娜烏西卡點頭。
基爾張了張嘴，又頹然地閉上。
他知曉自己阻擋沒用，更何況用一萬時空幣來得到腐海的秘密，似乎也算不得虧。
知己知彼方纔能勝利，若是得到腐海的最深層次秘密，才能從根源上解決這個麻煩。
基爾心中抱着這個想法，而猶巴的想法和他基本一致。
一萬時空幣被扣除，娜烏西卡手中的黑色卡片上只剩下不到四萬時空幣。
她卻絲毫不覺得心疼，反而感到心跳加快，心裡充斥着期待與擔憂的複雜之色。
“你們覺得巨神兵是什麼？”喬木並未立即向他們講述腐海的來源，而是反問道。
在喬木拋出這個問題以後，基爾便答道：“它是一種很厲害的人造戰爭機器，‘七日之火’的罪魁禍首，將我們從繁華拖入深淵的惡魔！”
基爾的回答代表了這個世界上多數人的想法，不過……
“但是，歸根到底也是我們人類貪婪的原罪，才造出了這個邪惡的機器。”基爾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落寞了幾分。
“很精彩的演講，然而……錯的離譜。”喬木嘴角帶着嘲諷。
基爾瞪大眼睛看着他，猶巴亦是滿臉懷疑，娜烏西卡倒是若有所思。
“既然你清楚巨神兵是人類研究出來的，那麼爲何你要將它定義爲‘惡魔’？”喬木問。
基爾皺眉道：“它讓這個世界陷入到了無休止的混亂中，難道不是惡魔嗎？”
“如果非要說惡魔，那也只是人類自身而已，”喬木搖頭道，“巨神兵聽命於人類，並無絕對的善惡。”
“更何況……它的存在有兩種可能？”
“什麼？”娜烏西卡問。
“一是以調停者的身份存在，解決人類內部的紛爭，只可惜這種紛爭已經無法調節，而巨神兵爲了貫徹指令，故而才釀成了‘七日之火’的慘劇，”喬木淡淡道，“至於第二種可能……”
“它們的存在，本就是以‘死神’的身份，毀滅人類，在破滅中覓得新生。”
喬木的話讓三人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我倒是覺得第二種可能更大，”喬木不以爲然道，“要知道在它被製造出的那個年代，人類被慾望驅使，處處充斥着硝煙與犯罪，人族內矛盾已經達到了無法調節的地步，任何人在這個社會中只能感到深深的絕望，所以纔有人讓它以死神的身份將這種絕望埋入無盡的深淵中，然後讓人類在死亡中重獲新生！”
不等三人說話，喬木便繼續道：“而你們，便是這新生之前的一些過渡存在，最終會跟腐海和蟲子一起毀滅！”
他的語氣中有着不加掩飾的憐憫，目光卻隱隱閃爍着別樣的光華。
在《風之谷》電影中，其實並未講述到腐海的真正來源，對於娜烏西卡等人的描述更是顯得臉譜化。
而在漫畫中，方纔有整個世界的本源，亦是有着娜烏西卡最終的選擇。
故而喬木很好奇，在沒有經歷那麼多事情之前，娜烏西卡心中的選擇究竟是什麼樣的。
可讓喬木稍稍意外的是，面對他所說的話，三人並未顯得很恐懼，反而有些……難以理解。
“喬先生的意思是？”娜烏西卡皺眉問。
喬木將目光投向基爾和猶巴，見兩人同樣是疑惑不解的樣子。
他眼眸閃了閃，霎時間恍然過來。
“你們可知道土鬼諸侯國？”喬木問。
娜烏西卡看了眼猶巴，說道：“我聽猶巴老師說過，它位於南方，是一個和多魯美吉亞王國一般強大的帝國。”
“還有呢？”喬木問。
“土鬼諸侯國由多個部族組成，每個部族的族長由掌教僧侶擔任……首都在聖都修瓦。”娜烏西卡一邊思考一邊說道，“哦，對了，它的最高統治者被稱爲神聖皇帝，據說擁有匪夷所思的能力。”
喬木微笑搖頭，看向猶巴，問道：“你應該聽說過修瓦之墓吧？”
“修瓦之墓！”猶巴重複着這四個字，臉色卻變得凝重起來。
他頷首道：“那是土鬼諸侯國的禁地，任何人膽敢靠近都會被殺死！”
“爲什麼？”喬木問。
猶巴怔了下，眉頭稍稍皺起，說道：“很久以前就是如此，聽說裡邊有着不詳，不過知道修瓦之墓的人也不多，我是偶爾聽說到的。”
喬木輕輕搖頭：“可不是這麼簡單。”
他伸手，一罐啤酒從酒架上飛來，喬木打開拉開易拉罐，喝了一口，隨即笑道：“修瓦之墓纔是這一切的源頭。”
“修瓦之墓？”娜烏西卡疑惑道。
“……‘七日之火’後，整個人類世界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最要命的是，那被人類的工業社會污染，以及巨神兵肆意破壞的土壤和河流，已經充滿毒素，變成了人類的絕地……”
“如此情況下，倖存的人類開闢出了修瓦之墓，腐海和蟲子都是修瓦之墓用生物技術製造的淨化這個世界的零件，它們會吸收土壤和水流中的毒素，並經過時間的沉澱，這些菌類植物都會變成純淨的沙地……”
“你們只不過是一羣幸運而不幸的過渡者，承載着延續文明制度的少許希望，腐海中的瘴氣讓你們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而那經過腐海淨化後的純淨世界……”
喬木停頓了下，說道：“很遺憾，那可不是你們的樂土……因爲種種因素，你們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和這個黃昏的世界融爲一體，故而在那種沒有瘴氣的純淨世界中，你們同樣無法生存下去！”
說完這些話後，喬木便將易拉罐中的最後一點啤酒喝掉，微笑看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