殲滅了白甲軍,新鄭就在前方不遠,這路山谷營地的軍隊也沒空打掃戰場,抓些俘虜啥的,繼續前進,往新鄭而去。
他們任務不是攻城佔地,而是在短時間內攻到新鄭,拿下新鄭,摧毀韓國的執政統治中樞。
此時才早上四點多鐘,韓王宮中燈火通明,韓王宇坐於王位上,看着下面的一班王公大臣,其臉上明顯可見焦急之色,他再次衝着下方的大臣們問道:“大夏人大軍已快至新鄭,誰有辦法可擋?寡人重重有賞!”
可下面的王公大臣都低垂着腦袋,跟木頭人一般杵在那裡,沒有人出來發言。
因爲都知道大夏人的軍隊要殺到了,現在站出來想辦法,不就等於是在給大夏人添堵嗎?那等大夏人攻破了新鄭,還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韓國經過多年的內鬥清洗,站在這裡的王公大臣一個個或許辦實事不咋地,但保命撈錢啥的還是非常有一套,更何況他們其中有很多人暗裡就同山谷營地有勾結,自以爲有後退之路,何苦非要抱着韓王宇這艘破船不放?
正所謂“國之將亡,必有七患”,七患之一便是“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指的就是韓王宇現面對的情況。
韓王宇放眼望去,滿朝文武皆默不作聲,個個杵如木頭,連那些平日裡最喜奉承他、恨不得能時刻與他說話的大臣也噤聲不言,他曾經還常自豪地稱韓國之英才忠臣皆已在這殿中。
韓王宇感到了一種悲哀,到了這種危急的時候,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肯站出來說話。
“爾等以爲大夏人來了,只會殺寡人一人,會放過爾等,讓爾等繼續達官顯貴、錦衣玉食?寡人告訴爾等,不會!”
“大夏人狼子野心,絕對不會讓爾等好過,爾等下場說不得比寡人更慘……”
韓王宇此刻倒是悟了,狠狠地怒罵一衆大臣,可大臣們任由他罵,依舊默不作聲,韓王宇罵了一會兒,忽然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韓王宇狂笑不已,甚至眼角笑出了淚,他嘴中念道:“老九、紅蓮,是四哥對不起你們,是四哥害了你們……”
“父王,韓國將亡在孩兒手中了,當初孩兒不該因一己之私與大夏人合作,害了老九、紅蓮,又害了韓國社稷,是我對不起你們啊……”
說着,韓王宇又悲愴地吼道:“大夏人,狼子野心,寡人爲何早沒看透?”
殿中羣臣聽着韓王宇的話,均仍是默不作聲,任韓王宇悔恨地又吼又叫。
“早知道,你就不會做這個選擇了?你還不是會做這個選擇。何況,這世間並沒有後悔藥可吃。”坐在一間會議室中的申楊看到熒幕裡的韓王宇又是悔恨咆又是悲愴吼,平靜地道。
申楊會關注韓王宇,是因這是大夏在異世界的第一次滅國之戰,所以“異開小組”的十三名高層都關注着,準備見證山谷營地的軍隊攻進新鄭、殺進韓王宮的一刻。
比之於十四年前,“異開小組”的成員發生了一些變化,多了一些人,但原來的老成員一個不少,都在。
這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情,因爲固定的人在高位上坐得過久,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好的事,如權力獨裁、如從上至下形成一個非常龐大的利益體系……
“異開小組”的成員們自己也覺得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樑愛國、穆峰、陳陽和徐民華等人曾向上面申請過,想要有新人來換掉他們,可申請被上面駁回了。
上面給出的理由很簡單:目前異世界尚未一統,現仍需他們堅守崗位。
不過,上面雖駁回了樑愛國等人換屆的申請,但同意了其他一些改革“異開小組”的提議。
如成立時,“異開小組”僅有十三名組員,卻能總管與異世界開發所有相關的事,導致某些組員的權力太大,需要被限制,再如各部門的職能分工分得不夠明細,造成了某件事,這個部門能管,另外一個部門也能管,需要被明確區分。
事隨時移,“異開小組”亦是隨着時間在被完善。
事物沒有一個確定的最佳形態,因爲事物所處的環境或形勢是在變化的,事物的最佳形態當是匹配事物當前的情況。
與十多年前相比,樑愛國等人包括申楊,稍微老了一些,但老得不多,尤其是申楊,老得非常不明顯。
申楊可是大夏的寶,大夏爲保障申楊的身體健康,爲其配備了專門的團隊,申楊每天要進行什麼鍛鍊、吃什麼東西……都有嚴格地安排,就是爲了讓申楊過得開心、身體健康、能夠長壽。
能讓申楊健康長壽的安全藥物都會給申楊使用,但開發的基因藥劑暫時還未給申楊注射,倒不是覺得不該給申楊用,而是擔心基因藥劑有風險,需要在確定沒有風險後,纔會給申楊注射。
萬一一針打下去,申楊掛了呢?
基因藥劑現已發展到了第三代,一些在山谷營地的大夏人已使用過,可在大夏時空的大夏最高領導人們沒一人使用過。
因爲他們目標太大,被多方關注,如果他們用了基因藥劑,讓身體發生改變,可能會被其他國家發現。
這種風險,讓大夏的最高領導人們放棄了使用基因藥劑,決定至死不用,並將消息嚴密封鎖。
也即是說,這一代,甚至後面數代的大夏最高領導人們都將享受不到基因藥劑帶來的好處。
長壽本已可及,他們卻將之放棄掉了!
當初一位上面的領導在來看望申楊時,申楊問過這個問題,那位領導人笑着對申楊說了這麼幾段話:“我們這一代人已經老了,這個國家的希望是放在你身上,是放在後輩們的身上,我們能爲這個國家、爲你們能做的事情已經不多了,這件事恰恰是我們能爲你們做到的,我們不能因一己之私害了這個國家。
我很喜歡你提出的那個‘天夏’,‘諸天之下,皆爲我夏’,我也希望有生之年能親眼看到天夏,但天夏不是一代人就可建立起來的,註定要有人爲此付出、爲此犧牲。
但共和國建立以前犧牲的先烈、大夏完成工業化時奉獻的人們,不也是這樣嗎?我們的父輩祖輩也正是他們的犧牲和付出,纔有了我們這些後人更好的未來。現在輪到我們了,我們沒有理由說不。
更何況,我們比之於父輩和祖輩們,已經幸福得太多。
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大夏,如果某朝一日,天夏建立,而我不在了,小申,請你記得告訴我。這是我的一個心願。”
申楊當時沉默了很久,最終堅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