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慄主動請求和孫傅一起去金人大營見那些異人,一是這種情況之下,需要有人站出來;二是與那些異人交流的人地位絕不能低,否則要是讓那些異人認爲他們在瞧不起人,情況就糟了,所以光派一個同知樞密院孫傅是不夠的,需要更有分量的人物,他作爲朝廷中實際的宰相,分量自是足夠;三是他是一個忠臣,雖然從歷史的角度看,其人本身能力不咋地,但他的確想爲這北宋朝廷做事;四是他曾經去跟金人商談議和過,有這方面的經驗;五是他擔心只是孫傅去,會把事情搞砸。
趙桓見何慄主動站出來,想了下,便道:“那就有勞何卿了。朕再派一人隨何卿與孫卿同往。來人,傳齊王趙栩!”
不多時,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進入殿中,他神色不太好看,想必在來的路上已經知曉趙桓傳召他是爲了何事。
因此,面對趙桓,即便趙桓是皇帝,趙栩也沒給啥好臉色,很是敷衍地向趙桓行了一禮:“臣弟見過皇兄。”
趙桓對趙栩這般不敬的態度也沒表露出不滿,因爲他也知道這事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多半也會如此。
趙桓臉露一絲歉色,對趙栩道:“此次召皇弟進宮,是朕欲派皇弟爲使,同何卿與孫卿前往金人大營與那些未知異人一見,皇弟以爲如何?”
能如何?
你是皇帝,何況那些異人現就在城外,趙栩心裡也明白不派人去是不行的,只是他心裡很有怨氣,上次金人來時,趙桓便派了他作爲使者,代表趙氏皇族前去金人大營商談議和,這次又是他,這能不有怨氣嗎?
趙栩面無表情道:“臣弟願遵皇兄旨意!”
趙桓道:“皇弟能以我大宋江山社稷爲重,朕心甚慰。何卿、孫卿……”
趙桓看向何慄和孫傅,很是認真地囑咐道:“此次出使,探清那些異人虛實爲重,千萬莫與其起了衝突。”
何慄和孫傅臉色一肅,認真回道:“官家且放心,臣絕不會與那些異人擅起衝突。”
北宋朝廷的使團便這麼組建完成,趙栩爲主使,何慄和孫傅爲副使,帶着昨夜備好的金銀絲帛和酒肉等物前往金人軍營而來。
這些酒肉財物本是備給金人的,現金人用不上了,正好用來給那些奇怪異人。
大夏自然知道北宋朝廷的動作,也沒做什麼,派了人在金人大營等着北宋朝廷的使者到來。
趙栩、何慄和孫傅率領的宋人使團隨着越來越接近金人大營,看到金人大營的情況越來越明晰,心裡越是震驚,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未散,那地上一個個坑洞,營帳全部變成了廢墟,有時還能看到人的殘肢。
這裡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麼一個數萬人的軍營竟在一夜之間被摧毀成這樣!
他們臉色越發的凝重,如果這不是老天爺降下的天罰,那說明這些異人非常的可怕!
還未到金人大營,一個聲音就傳了過來,“來者止步,前方已被劃爲我大夏軍事禁區,不得擅闖!”
這聲音說的是北宋官話,字正腔圓,趙栩、何慄和孫傅當然能聽得懂,三人互相看了看,心裡頭還有點兒奇怪,這些異人還說我們大宋的話?想他們曾經到金人大營商談議和時,那些金人都是說他們的語言,絕不會說大宋話。
這聲音只聽其聲,未見其人,不過循着聲音找去,看到前方有幾個奇怪的事物阻住他們的去路,這些玩意兒看起來似乎是……車,聲音正是自其中一輛傳出。
何慄對着這不知名的東西行了一禮,道:“在下何慄,現爲大宋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今代表大宋特來與貴方一會,欲修兩家之好,煩請閣下通稟。”
“知道了,請在原地稍等,我會立即向上級報告。”
“多謝閣下!”
沒等一會兒,那奇怪的事物中又傳來人聲:“上面已同意各位進去,但進去前,有兩件事要向各位宣佈:一、只有相關人員可進,無關人員不得進入,不得攜帶武器,如與我方交流談判者可進,攜帶武器的軍士不許,且進入人員總數不得超過五十人;二、進入後,須得遵守我方管理條例。若不同意,我方將不允許各位進去。”
“這……”
何慄沒立即回話,轉頭和趙栩及孫傅商量起來,三人都沒覺得這要求有啥過分的,只是他們帶來送給這些神秘人的東西,被限制只能一百個人進,這肯定送不去啊。
何慄指着他們帶來的大箱子,問道:“這是我方送於貴方之禮,共計金十萬兩,銀三十萬兩,帛十萬匹,酒……禮雖輕,卻表我方之誠意,若只得五十人進,怕是難將之送入,貴方可否派人前來接收?”
這些金銀財帛是趙桓和一衆大臣昨晚好不容易纔湊齊的,將已經榨不出許多油水的東京城又榨了一遍。
“不必,上面有令,各位請將你們帶來的東西放於地上。”
“這……”
何慄猶豫了下,最終應了下來,隨後他和趙栩、孫傅又在隨行人員中挑選出五十人,隨之一同前往金人大營。
在其挑選完人之後,何慄再次請求通行,那聲音卻道:“請何侍郎出列,站於餘下四十九位之前。”
何慄不解其意,但還是照做了。
那聲音在何慄站出來後,才又道:“請餘下四十九位排爲一個縱七橫七方隊。”
儘管還是搞不懂這羣神秘人要做啥,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人家的拳頭現在大,只能捏着鼻子認。
北宋一衆人都照辦了,北宋士兵都很稀奇地看着羣大官老爺們被人喝來喝去,還要排隊列陣,這可是文官老爺們哦,平日裡都是鼻孔朝上出氣。
排好了方隊,那聲音這時才道:“方纔我已說過,不得攜帶武器,但各位中仍有人攜帶武器。第一排自左數第四人,你懷中藏有一柄匕首,請拿出,放於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