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鴻漸也沒能想到窩棚裡還有一個人。他見那女人兩隻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臉,立即勃然大怒,又掏出了一枚毒箭,塞入了吹管中:
“狗日的東西,偏偏要選在今天私會!既然擋了老子的財路,那老子就讓你們這對狗男女一起去見閻王!”
“不可以再殺人了!”顏歡一把扯住了王鴻漸的胳膊,將吹管打落在了地上。王鴻漸回身便是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腹之上,顏歡痛苦地蜷在了地上,卻仍死死抱着王鴻漸的腿,衝着那個女人嚷道:
“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跑呀!”
女人這纔回過神來,從地上爬起來便朝疊溪縣城的方向跑去。可顏歡雖然阻止了王鴻漸,卻沒能阻止花腦殼。只片刻功夫,花腦殼便將女人重新捉回了窩棚邊。
那女人是名典型的農婦,當場便死命地掙扎了起來。花腦殼一個不留神,女人便狠狠咬在了他的手臂上,登時便咬出了血。花腦殼吃疼稍稍鬆了勁,女人覺得有機可乘又想要藉機逃跑。
這下花腦殼徹底被激怒了。他用左手揪住女人的頭髮,右手則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大石頭,狠狠地向她臉上拍了下去。
“住手!”顏歡還想要上前阻止,卻已經太晚了。花腦殼瘋了似地接連拍了數十下,直到女人的五官都已經完全無法辨識,只剩下滿臉的鮮血和模糊的皮肉。他瞪着滿是殺意的眼睛將手中的石頭遠遠地向海子裡拋去,緊接着又用兩隻手將滿面鮮血卻一息尚存的女人也整個抱在了半空,也朝山崖下丟了下去!
黑暗中先後傳來了噗通、噗通一大一小的兩聲響。顏歡熱痛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奔到了懸崖邊,但月光中除了海子裡依稀可見的幾圈漣漪,哪裡還能看見那個女人的影子?
這段時間裡王鴻漸也並沒有閒着,早已將碉樓旁中毒身亡的看門人也拖到了海子邊,吩咐道:“快替老子把這具屍體也處理掉。”
“你們倆個劊子手!你們是瘋子,是兇徒,是惡魔!”顏歡只覺得一口惡氣堵在胸口,立馬想衝上去同王鴻漸拼命。
可誰料身旁的夏侯睿卻伸手按住了自己,隨後扭頭朝着同行的衆人高聲喊道:“趁現在快分頭跑!我們有六個人,他們只有兩個,不可能抓得住所有人!朝山下跑,去縣城裡報警!”
顏歡這才反應了過來——此時王鴻漸與花腦殼距離自己尚且有一段距離,正是脫身的最好機會!於是他即刻同張若楠一起駕着夏侯睿便向着東邊縣城的方向跑去。王鴻漸見狀不好,衝上來想要阻攔。可顏歡等人一下子便跑得散了開來,哪裡還能攔得住?
這招讓王鴻漸和花腦殼有些措手不及,但是畢竟隊伍中有兩個女生和一個傷員,就算錢袋兒和老吳跑得快,花腦殼還是很快便追上了駕着傷員的顏歡和張若楠。顏歡聽見身後簌簌的腳步聲越逼越緊,剛一回頭,便當面迎上了花腦殼徑飛身來的一腳。
這一腳又快又狠,直接將顏歡踹得飛了出去。原本他和張若楠一左一右駕着夏侯睿保持着平衡,平衡突然被打破之後,張若楠一個小女生根本無法承受夏侯睿的重量,一個趔趄也翻到在地。三個人翻攪在一起向山坡下滾出去數十米遠。夏侯睿肋間的傷口也被徹底撕開了,趴在地上痛苦地悶哼了起來,根本一動也動不了。
顏歡被摔得七葷八素,恍惚間看見王鴻漸也從山崖邊趕了過來,將因爲擔心而停下了腳步的錢袋兒也給制服了。這樣一來,唯一可能向外界求援的機會,就全都落在了老吳和雯姐的身上。
可渾身瀰漫着殺氣的花腦殼卻瞪着血紅的雙眼,掐住了顏歡的脖子。他只用一隻手就將顏歡從地上整個拎了起來,快步走到了山崖邊:“事到如今,老子可不在乎多殺幾個人!不如先把這個書呆子丟下去,再在警察趕來之前把你們一個一個全殺光!”
只要花腦殼再稍一用力,顏歡的喉骨就會被捏得粉碎。本已有機會脫身的雯姐和老吳也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八個人分散在了三處,轉入了對峙。
“別——管——我——”顏歡有氣無力地吐出了幾個字。
“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不管你!”雯姐臉上卻露出了無比焦急
,又帶着些慍怒的神色。
精明的老吳卻迅速權衡出了利弊,扯着雯姐的胳膊道:“雯姐,咱倆趕緊走!如果就這樣放棄了,不但救不了歡子他們,連我們自己都他孃的得搭進去!”
“誰都可以犧牲,唯獨顏歡不行!”可雯姐卻說什麼也不肯走了。連顏歡也沒有想到,一向淡定的雯姐情緒竟也會有如此波動的時候。
雯姐不走,老吳最後一點氣勢也被消耗殆盡——即使等王鴻漸和花腦殼將顏歡殺掉之後,想要追上他也並不困難。情勢瞬間發生了逆轉,已然分出了高下。
王鴻漸冷笑着掏出了一卷繩子:“花腦殼,別下狠手,先把人放下來再說。既然這幾個小鬼不聽話,那就先捆起來,後面留着還有用的。”
花腦殼應了一聲,拎着顏歡走到了王鴻漸身邊。但幾乎在同一時間,夏侯睿卻從地上掙扎着爬了起來,用身體做武器直接向花腦殼的後腰上撞了過去。
誰也沒有想到有傷在身的夏侯睿竟還能爆發出這麼大的力量。他一下子將花腦殼頂翻在地,一連打了好幾個滾,連對方兜裡揣着的手機也被甩了出來,恰好落在了正劇烈咳嗽着的顏歡面前。
趁着兩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時。顏歡一邊咳一邊顫顫巍巍地拾起了手機,終於趕在王鴻漸撲上來之前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您好。這裡是110報警中心,請問您有什麼事?”電話裡傳出了接線員的聲音。
可顏歡卻只是不停地咳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先生,先生您還好嗎?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接線員重複問道。
此時夏侯睿已經完全落在了花腦殼的下風。剛纔他憑着一股血氣衝將上來,但這股力量卻無法維繫長久,加上肋骨上的傷勢加重,他又一次被花腦殼打翻在地,再也無法動彈了。
王鴻漸拖着張若楠和錢袋兒一步步逼了上來,低沉着聲音朝顏歡威脅道:“小鬼,雖然老子並不想傷害你們的性命,但被逼急了還是會殺人的。孰輕孰重,勸你可不要做錯了選擇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