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和黑巖補給點的工坊聯繫,果然就像劉峻山預測的那樣,下單後需要3天的等待,15具鍊金快箭手才能到貨,期間由於是在戰時主動結束了休假,沒立下新的功績便無法離開加裡曼丹島前沿地帶返回後方的張龍初,就只能呆在撿寶齋中休息。
一連兩天過後,無所事事的他越來越感到無聊,便搬了張竹椅坐在商鋪一層靠牆的角落,閒坐着瞧買瞧賣的消磨時間,突然看到已經二、三十個小時未見的劉峻山大步走進撿寶齋中,一臉興奮的大聲招呼店員道:“陸生、徐強、柳鋼…有大生意上門了,快跟我來。”
幾個被點到名字的店員自然一邊應是,一邊集合了起來,而張龍初也好奇的站起身來,走到劉峻山身邊問道:“峻山,有什麼大生意上門了啊?”
“張先,您也在呀。”劉峻山一愣之後,小聲答道:“我在沙巴州的一個鄉黨最近因爲在和奧杜羅國的戰爭中表現出色,意外升任了馬來西亞陸戰231軍的後勤次長,他在島上的前沿地帶沒什麼商業上的關係,結果被我拾漏獲得了一個戰時軍需合作商的名額…”
“這件事你已經跟我說過了,不是已經在前線佈置好商貿點了嗎,”張龍初打斷了劉峻山的話道:“現在怎麼又急着做什麼大生意?”
此時時間緊迫,但一向信賴自己的東主好奇發問,還不能不仔細回答,劉峻山只能耐着性子解釋道:“張先,在前線佈置商貿點是軍需商,不是軍需合作商,兩者聽起來差不多,但其實權利是完全不一樣的。
簡單點來區別就是,軍需商只能給軍隊提供商品,軍需合作商卻能賣能買,當然有時候軍需商打通人脈的話也能獲得一些軍需合作商的權利。但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張龍初聽的似懂非懂,但看劉峻山臉上隱含的焦急表情卻沒繼續發問,而是窮極無聊之下突發奇想的說道:“我這兩天呆在店鋪裡什麼事都沒有簡直要發黴了,不如和你們一起去找點事做。你覺得怎麼樣?”
知道東主並非不信任自己而是閒的無聊纔要跟去,劉峻山笑着點點頭道:“您願意去當然更好了。
到時我把您介紹給那位就任軍後勤次長的鄉黨,也顯的商號重視和他的關係。”
“千萬不要,”張龍初連連搖頭道:“我就是去消磨、消磨時間,可不想結識那些軍隊裡飛揚跋扈的大人物。
再說我早就說過了。撿寶齋生意上的事一切以你爲主,我是不會出面的。”
聽了東主的這番話,劉峻山更像吃的劑定心丸似的,本來皺起的眉頭都舒展開來,很快便精神奕奕的點齊了夥計,帶着張龍初一起分坐四輛嶄新的中型山地貨車,趕到了荷寶補給點緊貼基納巴盧山一側的大門前。
此時補給點門內的街道兩旁,門外的山坡上早已聚集了各個大小商號上百輛型號不一的越野貨車,以撿寶齋車隊的規模來看實在是毫不起眼。
不過既然有資格發這筆戰爭財,便說明商號背後站着的是位頗有勢力、廣通人脈的人物。就算彼此是競爭關係,各個商號的店員夥計們走出車門後誰都不會主動搭腔,但卻並沒有無緣無故被人揶揄、輕蔑的事情發生。
之後就這麼在下午兩、三點鐘隱藏在薄薄雨雲後的陽光下等待了十幾分鍾,幾輛軍用巡邏車從山頂上一路疾馳着狂奔下來,衝進補給點後,幾個高矮不同,但都顯得頗爲肥壯的後勤軍官不約而同的推門走下軍車,大聲報着所屬部隊的番號,開始歸攏各自的軍需合作商的車隊。
馬來西亞陸站231軍的後勤軍官是個皮膚在加裡曼丹島顯得罕見白淨的亞裔中年人,雖然剛一下車努力做出肅穆認真的樣子。但在幾封紅包的攻勢下很快就變得和藹可親起來,顯然最初公事公辦的態度也只是一種變相勒索賄賂的手段而已。
而且明明纔剛剛把十幾萬令吉收進皮包,他竟馬上就感慨的對所屬軍隊的軍需合作商們,苦着臉說道:“各位老闆。我離開的時候呢,仗還在打着呢,這幾天奧薩丁人發了瘋一樣,攻勢越來越猛,戰場上的傷亡越來越多,你們這些大商人的財也自然是越發越大。
就可憐我們這些保家衛國的軍人。冒着生命危險擋在最前線,家裡的孩子卻連個書都讀不好,就比如我們後勤旅一團的長官李金榮中校,家鄉在沙巴州的土亞雷,老婆昨天來信說,整座縣城唯一一所公立中學的房子被一場暴雨打的都要塌了…”
這次不等他把話講完,便有相熟的商會代理人笑着打斷道:“好了宋少校,我們這些人都是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只要生意做的好,有什麼雜事咱們都可以慢慢商量,您覺得怎麼樣?”
“有劉先生的一句話就全都齊了,”那白胖的後勤軍官聽到這話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點頭道:“咱們這就出發。”,發下了特製的號碼牌後,鑽進巡邏車中當先領路的朝基納巴盧山上駛去。
在軍車後面,包括撿寶齋在內的衆家軍需交易商,則匆匆忙忙的將號碼牌貼在貨車前擋風玻璃的最顯眼處,牢牢跟隨着,一路顛簸的衝到了東南亞諸**隊和奧杜羅國正規軍大規模交火的最前線地帶。
此時一場激戰顯然剛剛結束,硝煙都未散盡,飽受戰火摧殘的戰兵部隊雖然已經絕大部分都已轉入地下工事休息,但仍有少數全副武裝的軍士小心翼翼的跟隨在同樣身穿防彈衣,或者手拿‘滴滴…’作響的生命探測器,尋找着那些地球重傷未死卻無法動彈、出聲的戰士;
或者兩兩擡着擔架,揹着醫療箱,對找到的瀕死、昏迷軍士進行急救、轉移的醫護兵身邊,對沒死的奧薩丁武士補槍。
將車停在一段破敗的防禦工事後面,白胖的後勤軍官鑽出巡邏車,望了一眼不遠處主戰場上的慘象,臉上露出一種兔死狐悲的傷創卻瞬間隱去。
耐心等到跟在身後的軍需交易商們的車隊停在身邊,一個個商人、夥計走出汽車,他大聲喊道:“各位老闆,還是老規矩。
等到醫護兵撤退,大家就可以由我們後勤兵們陪着去打掃戰場了,一般‘報廢’的戰利品都按公價買賣,奧薩丁的魔法裝備;
或者咱們馬來西亞戰士留在戰場上的大型火器則是三輪競拍,當然首先拾到的商號有優先購買權…”
“張先,說是報廢,其實買賣的都是完全還能繼續使用的武裝裝備,”看到東主一下車就望着前方屍橫遍野的戰場發呆,劉峻山不明所以的低聲解釋道:“好好的軍火當廢品賣,怎麼能不發財,這買賣一次的利潤至少能有小一百萬。
更重要的是有了一次軍需交易商的資格,做下口碑後,我有信心前沿地帶再有戰爭發生,咱們商號一定可以和不同番號的部隊搭上線,長久的把這門生意做下去…”
“峻山,先不要說以後,你覺得這次和奧薩丁位面的戰爭中,打掃戰場的生意咱們能做幾次?”張龍初回過神來,表情古怪的問道。
劉峻山一愣,沉吟着思考了一會道:“張先,根據以往的慣例,奧薩丁人主動發起挑釁的戰爭一般都不會持續太久,兩、三個月就已經是極限,按時間算現在已經到了戰爭尾聲。
而且一般只有發動大戰纔有打掃戰場的價值,再加上咱們商號的規模有限,也不能囤太多的軍火,我覺的有個4、5次機會就差不多了。”
“4、5次嗎,”張龍初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抑制的狂喜表情,“那應該足夠了..”,在醫療兵撤退後,強忍着興奮,跟隨着人流走進了滿山死屍之中。
所謂‘打掃戰場’不管冠以何種正當的解釋,畢竟也只是一種潛規則下的,軍商勾結的骯髒交易,進行時自然會封鎖現場。
沒有位面傭兵、探險者的打擾,戰兵又都在經過一場大戰後藏身於地下工事中休整,張龍初行走在出現超凡者的機會幾乎爲零的補給點商人、夥計、後勤兵中間,悄然將一個個黑白虛影從戰死者的屍骸中拉扯出來,吞進肚子。
雖然大部分屍體失去生命的時間太久,靈魂已經消散不見;
那些具有超自然力量的奧薩丁貴族將領、地球軍官死後又都在第一時間便被忠心的下屬收殮了起來,不可能成爲他的獵物,但忙忙碌碌了幾個小時,還是吸納了相當於300個普羅大衆死去的靈魂量。
而這樣的收穫已經幾乎相當於張龍初前次在奧薩丁位面潛藏起來,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九死一生的多次全殲奧杜羅國小規模休整部隊所得靈魂總量的三分之一,讓他不由感嘆起命運的微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