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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事與唐家無關,是那個抓藥的小夥計在其中搗鬼,可是他也不能因爲我們換了藥鋪就上門叫罵!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我們借了他爹的錢,就一定要用他外公家的藥,不能另外想辦法?”曾義昊又故意指着因爲陸永堅的解釋而臉色緩和的唐影柱。
“小兄弟,我相信影柱也只是因爲關心他外公罷了,這是人之常情嘛!他年紀還小,脾氣難免衝動些,像你,唐兄這些年來對你們家那麼照顧,你爲了你爹,情急之下,還不是一樣對他大吼!將心比心,將心比心!”陸永堅眼看着唐影柱又要不服氣地反駁,忙微一揮手,一股氣勁便將唐影柱的嘴給完全堵住,讓唐影柱說不出半個字,然後笑呵呵地道。
這一手唯有玄大師以上境界的武者才能做到的舉動,頓時讓曾義昊心中一凜,下意識地和父親對視一眼,戒備之心大起。
這個陸永堅,着實會說話,本來很嚴重的事,被他三言兩語就化解了。
但作爲一名修爲遠超衆人的玄大師,陸永堅其實用不着這樣費勁地周旋,這其中,肯定有緣故。
曾慶武只是脾氣直爽,卻不笨,到此刻已明白曾義昊這麼浪費口舌和陸永堅辯理的意思,立刻忿聲開口:“說得輕巧,就因爲他的衝動,姓唐的現在把我兒打得吐血,難道我兒就白白受傷?哼,不是你兒子受傷,你自然不心疼!”
“呃……對不住,慶武大哥,我也是一時急怒,沒有多想。我跟你道歉行不?小昊的內傷,我負責治好,你就不要再生氣了!”一旁始終沒有開口的唐海濤忙出聲道歉。
曾義昊微愣,不過很快,心中的警惕更重:“別人多半顧忌着通寶坊,但陸永堅是魚翔宮的核心弟子,應該是不懼通寶坊的,這麼費力地想調和我們和唐家的矛盾,他倒底有什麼鬼打算?”
他趕緊默運《天樞百鍊功》調息,察覺內臟的疼痛在迅速消失,心中頓時大爲振奮和激動。
那日在通寶坊測試第三關時所受的苦沒有白費,這些天裡在一級武技訓練室裡所受的訓練也沒有白費,自己的身體如今已能夠承受住玄師初期的攻擊!
曾慶武的臉色依舊有些不好看,冷哼一聲,看向曾義昊:“昊兒,你感覺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還好!以前捱打慣了,傷不重,吃點藥就會好!”曾義昊表面依然氣鼓鼓的。
曾慶武這下就沒有再說話,只是惱怒地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好了唐兄,看曾兄這樣子就知道他已經不生氣了,不過這件事究根底還是令公子衝動了些,等下你可要擺酒來請罪!”陸永堅目光一閃,又當和事佬。
“那是自然……。”唐海濤忙不迭地道。
“還是改天吧!小昊傷得不輕,需要好好休息!陸公子的好意,曾某人心領了。請回吧!”曾慶武硬梆梆地頂了回去。
“呃……也行,改天就改天,等小昊的傷好了再說。”唐海濤愣了一愣,隨後有意無意地往圍觀衆人羣中看了一眼,馬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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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海濤和陸永堅、唐影柱三人離開,那兩名陌生的通寶坊安全司的人也悄然地離開,倒是讓想上前打個招呼的曾義昊有些遺憾。
這纔是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雖然沒有動手,但人家既然來了,就是一份情誼。姓陸的並沒有出手,兩人不露面也很正常。
等送走了圍觀的街坊,回到廚房,曾慶武忙擔心地問:“昊兒,你的傷怎麼樣?”
曾義昊不答反問,臉色相當嚴肅:“爹,你的毒還沒有驅盡吧?”
這纔是現在最關鍵的事。
曾慶武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只是目光微有些躲閃:“還好你機靈,拖了些時間,這十幾年的毒,總算是完全驅盡了,也不枉那位高人對你的愛護。倒是你,被唐海濤打了那麼一拳,必須早點療傷……。”
“爹!”曾義昊並沒有漏過父親的遲疑,立刻明白父親並沒有說真話,體內還有着殘留的餘毒,便神色一整:“我的傷沒事,這血是我咬破舌尖故意吐出來的。您也別騙我,方纔只過了一小時多一點,您體內肯定還有餘毒。趁着藥性未盡失,您還是趕緊再驅毒!我相信唐影柱這麼一鬧,短期內,唐海濤和姓陸的不會再過來!”
沒想到被兒子識破,曾慶武勉強笑笑:“其實只剩下一點點而已,不妨事!”
“爹!我們好不容易等來了今天,難道您希望全功盡棄?”曾義昊正色道:“您早點把體內的毒驅盡,我也好早點放心,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心對付姓唐的和姓陸的。那姓陸的雖然一直在微笑,也一直在做和事佬,但我直覺他不像好人。”
猶豫了一下,曾慶武想想兒子的話是有道理,遂點頭:“好,那我繼續驅毒,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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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
一臉痛苦的曾慶武“噗”地一下,將一口腥黑的血狂噴而出。
“爹!”一直守護在旁的曾義昊大驚,馬上站起來。
曾慶武疲憊地睜開眼,然後寬慰一笑,就想從牀上起來:“我沒事!這回我的毒是真的已經驅盡,稍後略做休養就好!”
“您先別動!我去請回春堂的大夫過來幫您確診!”曾義昊哪肯,不由分說地按住他,然後不等曾慶武點頭就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曾慶武不由在牀上發怔,眼中有欣慰,也有歉疚,不過更多的還是疑惑。
半小時後,被曾義昊請來的藥掌櫃替曾慶武診過脈,便驚訝起來,自言自語:“奇怪,真的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爹體內的毒究竟祛盡了沒有?”曾義昊忙問。
“毒是沒了,可是這不對啊!”藥掌櫃的目光裡充滿了疑惑:“這種專門驅毒的靈草最講究一氣呵成,運功的時候不能被幹擾和中斷,否則藥效流失太多,會導致毒素反噬。而按你之前所說,你爹在驅毒過程中被人打擾,不得不中斷了調息,所以你爹重新驅毒時,體內吸收的藥性會有許多都流失,從而影響驅毒效果,而他體內的毒也因爲抵抗力量的突然退去,會更加深入到五臟內腑。”
“可是現在,你爹的身體卻是真的沒有一點毒了,只不過因爲中毒日深,乍一恢復,元氣較弱,還比較虛弱。”
曾慶武忙點頭:“胡掌櫃果然厲害,我方纔重新驅毒時,確實很順利,痛苦歸痛苦,卻沒有力不從心藥效不足之感。”然後慈愛地看着兒子:“怎麼樣?爹沒有騙你吧?傻小子,還專門跑一趟把胡掌櫃請來!”
“老夫倒沒事,是令公子的一片孝心。接下來,曾師您只要按老夫開的培元方略做調理就好。老夫鋪裡還有事,就先走了!”胡掌櫃馬上謙虛地道,然後一邊向外走,一邊自言自語:“奇怪,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那藥性居然還有一點餘威在,而且彷彿和他的身體相融,異常和諧?沒聽說紫極背菘有這樣的特性啊?難道是他的身體特殊?”
曾義昊原本只是開心地笑,不過聽到胡掌櫃這話,心裡倒是微微一動,腦中靈光一閃,彷彿想到了什麼,但只是眨眼間,這絲靈感又一閃而逝。
甩甩頭,曾義昊立刻拋開這種奇怪的感覺:“爹,您現在體內毒素祛盡,就早點修煉吧!也好早點提升實力。”
“好!好!”多年的毒素一朝祛盡,曾慶武此刻心情極好。
等曾義昊來到廚房準備晚餐時,剛坐下爐邊燒火,方纔一閃而逝的靈光便再度出現。
曾義昊猛然站起身,目光灼灼:“對了,藥效!”
正常情況下,驅毒的藥草服用後要全力催發,不能中斷,否則影響藥效。但父親服用的這株紫極背菘是曾義昊用體內的神秘空間培訓出來的,效果自然和純野生的不同。
“莫非我用這個神秘空間催生出來的靈草效果比普通野生的更有凝聚力,更持久?”
而且,正是因爲這個身體和曾慶武擁有共同的血脈,那株紫極背菘被曾慶武服下,纔會更好地與其身體相融,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多半是,以後找個機會驗證一下!”雖然目前那個神秘空間裡還有兩株新生的紫極背菘,但這種驅毒的靈藥,無毒的人體服用,反而有害,所以曾義昊現在還無法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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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他就是我們東北域曾家的那個曾慶武?”這邊,在唐家特意擺下的豐盛酒宴上,已經喝了不少的陸永堅突然目光一凝,沉聲問。
“錯不了,他以前跟我提過。”只是小喝了幾口的唐海濤很肯定。
“沒想到他居然跑到這西北域來了!”陸永堅原本成熟俊朗的臉頓時現出幾分恨意。
唐海濤察顏觀色,試探地問:“永堅你和他有仇?”
陸永堅目光一閃,朝唐妻和唐影柱、伍掌櫃掃了一眼,沒有說話。
唐海濤心領神會,不再多問,只是等酒宴結束,各人各回自己的小院時,唐海濤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妻子,然後來到陸永堅所住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