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果然是一語驚醒夢人,那張師傅猛的拍腦袋,“對啊,我就是覺得這道菜不夠盡善盡美,可做了很多次就是找不出問題,聽你這麼一說,我是一下就想通了,連山香豬素有肉質細嫩,嚼而不韌之說,若是選用這種材料的話,那麼泉水豬手的味道就能全數地讓食客在嘴裡一層層地體會了。”
“呵呵,我也就是說說自己的想法,至於細節還要張大哥您去琢磨了。”
那張師傅聽她叫自己爲大哥,心裡頓時更生好感,忙上前熱絡的拉着她的手說:“小兄弟,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的,這方面的造詣竟然是如此之高啊!”
還不等說話,玉無君卻忽的上前,不着痕跡地拉開了的手,笑着說:“不要光顧着說了,你還是坐下來好好的嚐嚐張師傅和他徒弟們的傑作吧!”
那師傅哈哈大笑,如同孩般地撓着頭,“什麼傑作啊,都是些粗略之作,難爲了兄弟還能下嚥!”
也就在這時,一聲冷哼從一個穿着淺綠色袍的廚嘴裡發出,只見那人眼臉細長,目光清冷,看着眼竟是一抹嘲弄,當他的一聲冷哼後,衆人都將視線移向了他。
“哼,嘴上的功夫當然好了……”
“坤宇休得無禮!”那張師傅大聲的呵斥。
“師父,我沒說錯,他倒是嘴上會說,倒是叫他做道菜讓我們大家瞧瞧啊,要不,他憑什麼給您挑刺啊!”
這叫坤宇的和另一個穿淺綠袍的就是這張滿福的兩個關門弟,在這京城的廚藝界裡也是小有名氣了,現在聽到竟然有人如此數落自己的師父,心裡當是覺得不服氣了,故說了這番話。
他話一出口,雖然張滿福在斥責,但是看的出,其實他心裡也是想看看她的廚藝,一切瞭然於胸,也不動氣,看了玉無君一眼,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爲的就是要她能在明月軒脫穎而出,能夠代表明月軒參賽。
她粲然一笑,眸裡褶褶發光,“這有何難,借張大哥的廚房一用可好?”
“哈哈哈,兄弟果然是個爽快之人,只要是愛廚之人,張某的廚房隨時給予取用!”
“那好,有勞張大哥帶去了……”
衆人立即都隨着張滿福出了雅間,就只剩下了玉無君,他也沒有隨着一起出去,反而閒散的爲自己斟了一杯酒,眼注視着離去的背影,笑的宛若煙花,燦爛卻是轉瞬即逝……
“今昔的你,一心爲了廚藝,所做之事不圖名利樣淡然的與世無爭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他一個人對着酒杯說着,仰頭飲盡一杯酒,提箸輕捻,一顆蓮送入口,“蓮雖苦,卻是有心,蓮藕雖甜,卻是無心,苦過之後會有甜,甜過之後卻無味……”
纔剛說完,就見進來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見到玉無君忙恭謹地行禮:“公,屬下的安排可還滿意?”
他嘴角輕扯,又回想起剛剛那番自信十足的品評,眸裡濃郁的溫柔化不
開,揮不去,只是眉宇間那抹愁緒更加的分明。
“嗯,做的不錯,我讓你留意的那個人你留意了嗎?”
一眼望去,這陣勢,讓心裡涌起了熟悉起了當年在雲水山莊的日,看着如此完善的廚房,她心裡有種抑制不住的激動,手癢的難受,巴不得立馬就做道菜來。
經過一排飯鍋時,她停住了腳步,“你們這鍋裡的鍋巴是故意弄的?”
“嗯,是啊,有的客人喜歡吃微帶着點鍋巴的米飯,說是有嚼勁,吃着香,所以我們每天都會預備一鍋有鍋巴的飯”張滿福詳細的和她解釋着。
看了眼鍋底酥黃的鍋巴,計上心來,心有了一道菜,忙對張滿福說:“既然你們這裡有客人喜歡這鍋巴,那今日我便做一道和這有關的菜,你看可好?”
“呵呵,那好,這樣不僅不會浪費這鍋裡的鍋巴,還能多開闢一道菜來,何樂而不爲呢!”
既然決定了,洗淨了手,沒有半分的猶豫或是停滯,拿着飯勺將鍋底的鍋巴鏟了出來,張滿福看了眼那鍋巴的厚度,眼裡露出了驚訝之色,卻沒有說話,反而是更專注的看着。
邊做邊說着,“這鍋巴要想更加的酥脆,首先就要油炸,炸時,油溫不能過高,油要寬,看到鍋巴顏色金黃時,就要立馬用漏斗撈出,放置一邊備用。”
當她解說完以後,鍋巴也就炸的剛剛好,吱吱地發出了聲響,金黃的色澤油亮亮地可愛的像是待人去牽走的小狗狗瞪着無辜且水汪汪的眼睛。
接着她對張滿福說,“請給我豬的裡脊肉!”
“坤宇趕緊給師傅取來!”張滿福忙吩咐着。
那坤宇很是不情願的取來了上好地豬裡脊,有些用力的放在案板上,瞟了一眼就退了下去。
張滿福忙呵斥着,“坤宇你休得無禮!”
“張師傅,不礙事的您看着就成!”
說罷,就將裡脊肉洗淨,放置在案板上,手握菜刀,雙眼凝視着,卻不動刀。
她像是在看着一件珍寶,專注的渾然忘我,其他人是沒有發現但張師傅也算是一代宗師了,憑自己的經驗他看出握刀的手雖是停在半空,但是卻是紋絲不動,這足以說明,此刻是將全身的力氣全數的灌注到了握刀之手。
在其他人都有些不耐煩之時,她卻輕挑了嘴角,握刀地手動了,只是在呼吸間,她的第一刀已經將切在裡脊之上,奇的是她並沒有提起刀,卻開始如在大海里航行的漁船,不停的攪動着船槳,刀起卻不離肉,橫着切了來,聽不見案板與菜刀撞擊的聲音只是見到那刀若船槳划動着,而大小均勻、厚度適的肉片就在那划動間有序的躺在了菜板上。
粉色的肉片,瑩瑩的閃爍着柔嫩地光澤,澆上雪白的欠汁,滴上了些醬油,和勻後,其他人都以爲她會放在一邊備用了,卻見她又將和勻的肉片鋪放在案板上衆人都覺得奇怪。
“他要幹什麼?”
“還要切小點?”
只見將菜刀換成了刀背,在平鋪的肉片上當當的切着,一旁的張滿福笑着點頭,而坤宇卻是一臉地驚訝心裡暗道:“他果然了得,竟然用這樣的方法來增加肉質的鮮嫩。
的刀越來越快,快到一旁看的人有些不敢眨眼了,生怕自己錯過了這精彩而絕妙的刀法,噹噹的聲音均勻而快速,到後來有些聽不出那每刀之間間隔的聲音,只是持續地清脆之聲不絕於耳。
噹的一聲後,停止了,每片肉仍舊是整塊,不見絲毫破損,但其的妙處卻是內行人一眼能看出的,此刻纔將米酒如水霧般地灑落在肉片上,然後是如風捲殘雲般將肉片全放進了盤裡。
選用了一口平地銅鍋,至於旺火上,還是她喜歡的方式擦拭着銅鍋,她手如靈蛇在熊熊的火焰裡穿行,噌地摔開了抹布,身旁的一個小師父揀來一看,那本以爲是被洗淨的銅鍋,竟然被她這麼一擦,那白色的抹布就粘上了黑色的污漬,那小師父不自覺的用手抹汗,“看不出他身材嬌小,竟然又有如此的力道和速度。”
嬉笑地看了她一眼,“呵呵,哪裡,這是熟能生巧!”
剛說完話,她便舀了一勺豬油混合着菜油放入了鍋裡,吱吱的響聲過後,快速的撒下了薑末、花椒、蒜片、泡椒段,鍋裡歡騰的活蹦亂跳,那鍋裡的油爆炒着這些調料,翻滾着,操起那裝豬裡脊的盤如蜻蜓點水般的掠過。
卻留下了那一盤的肉片,嘩啦啦的聲響,叫人忍不住的吞了口水,見肉質有七分熟時,她又放了冬筍尖和細嫩,這一次她的手法更是快,在衆人還沒聞到鍋裡散發的香味時,就將那一鍋的肉片起了鍋。
“這就好了?”坤宇問道。
她只笑不答,緊緊的鎖住了那炸好的鍋巴,將菜油舀了勺在鍋裡,在等油滾燙的時間,她將鍋巴放在那肉片之上,油如燒開的水翻滾着,撒如了少量的鹽和辣椒,由於鍋裡的溫度高,加上這兩味,那鍋瞬間就像是着了火,握在她手裡的鍋如一團火球,只見她快速的將那帶火的油淋在了鍋巴之上。
滋地一聲,如平地一聲響雷,那廚房內頓時香氣四溢,先是那火辣辣的菜油香味,刺激着味蕾,接着是酥脆的米香緩和了那激烈的濃郁,最後直入心脾的是那被提升的裡脊肉香,撩撥了人原始。
只見笑盈盈地說了句:“這是平地一聲雷,給大家一道響堂菜,希望喜歡!”
四周是一片寂靜,一手端着平地一聲雷,上面依舊是紅紅的火焰,如大慶的煙花般醉人,還散發着迷人的香味兒,另一隻手卻有些不明白的撓頭,“怎麼了?我這菜不好?”
張滿福第一個說話,只見他的喉頭動了下,呃地一聲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天吶,若不是我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你如此年輕竟有這樣的技藝,菜的味道就不說了,光是你的刀法,還有做菜時別具一格的方式,實在是叫人欽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