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讓您久等了!”嚴立雄一進門就連連向江平打招呼:“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看嚴立雄的態度非常誠懇,都有些惶恐的意思了,江平倒也不好再發牢騷,而是面帶微笑道:“嚴先生太客氣了,沒關係的,你朋友呢?”
“就在外面店堂裡坐着呢。”嚴立雄神色更加忐忑,小聲地對江平道:“江大師,那個……我的朋友有件事希望您能同意。”
知道嚴立雄的朋友都已經到了一眼齋,居然還不進來和自己見面,江平心中也難免升起一絲不快。不過看在嚴立雄的份上,他也沒有發火,而是淡淡一笑道:“沒關係,說吧。”
嚴立雄也看出來江平有些不快,知道這次是得罪江大師了,也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叫苦。不過嚴立雄心裡清楚,他的這位“朋友”是自己更加惹不起的人,所以也只能硬着頭皮道:“江大師,我的朋友希望……您幫他看相的事,可以對外保密。”
聽了嚴立雄的話,江平心中愈發不滿。畢竟這種要求完全可以由他的朋友當面親自提出來,江平也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事實上有很多客戶都會要求保密,而江平也是一直信守承諾的。
然而嚴立雄這個朋友現在的做法,絕對是很不禮貌的。這傢伙居然讓嚴立雄來傳話,不但明顯地表現出對江平的不信任,甚至還有把嚴立雄當成下屬使喚的意思。這也讓江平更加堅信了之前的推測,嚴立雄對他的這位朋友,絕對是有幾分畏懼之心的。
這也讓江平對嚴立雄的這位“好朋友”,多了幾分好奇心。要知道嚴立雄在蘇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居然會對某人如此畏懼,倒也讓江平有幾分意外,也讓他想看看對方到底是何許人也,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面子。
所以江平強壓下心頭的不快,似笑非笑地對嚴立雄道:“嚴先生。你也是一眼齋的常客了,自然知道我的規矩。我向來非常注重客人的隱私,從來不會到外面去亂說,這也是我受大家歡迎的原因之一。對不對?”
聽了江平這番話,嚴立雄也知道他等於變相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道:“多謝江大師體諒,我這就去請他進來。”
這次江平沒有再說話,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示意嚴立雄隨意。
嚴立雄朝江平感激地點點頭,又匆匆離開了靜室。這次他很快就回來了,還帶來一個身材高瘦、神色威嚴的中年男子。看此人的年紀還要比嚴立雄小几歲,然而在面對嚴立雄時,卻是副高人一等的樣子,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裡。
而嚴立雄面對此人時卻是小心翼翼的,滿臉陪笑的樣子甚至很有些諂媚。這也讓江平進一步明白,嚴立雄對這位“朋友”確實頗爲忌憚。
“江大師,讓我來爲您介紹一下。”走進靜室的嚴立雄笑着對江平道:“這位就是我對您提過的,朱陽田。朱先生!”
“原來是他啊!”終於知道了嚴立雄這位“朋友”的身份,江平也不禁深感意外。
江平真沒想到,只是在魏德城那裡聽到過的朱陽田,居然會來找自己看相。這也讓江平明白了,爲什麼嚴立雄會對這位朋友如此上心,甚至還有幾分畏懼的意思,畢竟兩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了。
別看嚴立雄是蘇市的零售大亨,但要是說到財力和人脈,甚至比魏德城還差了一個檔次。而朱陽田可是想要硬吃魏德城的人物,在他面前嚴立雄自然要小心翼翼才行。
雖然江平在心裡轉着這些念頭。但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一如往常地起身向朱陽田伸出手道:“朱先生,歡迎。”
朱陽田神色倨傲,對江平主動伸出來的右手視而不見。只是很是敷衍地點頭道:“江大師,久仰大名,幸會!”
朱陽田這樣的表現,一看就是頤指氣使慣了,絲毫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主。按理來說他讓江平等了這麼久,多少也該更加客氣一點纔對。不過眼下卻是一副敷衍的樣子。從這點也可以看得出來,這傢伙平時有多麼自大。
見朱陽田居然用這種態度對待江平,旁邊的嚴立雄也是急得不得了。他可是深知江平多有本事的,可是把這位相術大師當成人生道路上的導師來看待的。萬一江平因爲朱陽田的態度而遷怒自己,今後不再給自己看相了,這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所以見氣氛有些僵,嚴立雄連忙出來打圓場:“朱先生,江大師可是咱們市最著名的相師,給人看相就從來沒有錯過,還有人特意從京城來請他看相呢!”
說到這裡嚴立雄又充滿歉意地朝江平笑笑,然後小聲地解釋:“江大師,朱先生他就是不苟言笑的性格,對誰都這樣認真,呵呵……”
雖然嚴立雄刻意解釋,但還是沒能讓氣氛緩和多少。江平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將不滿表現出來。之前從魏德城的話裡,他就知道朱陽田是個怎樣的角色了,並不指望他會尊重別人。
現在江平只想儘快給朱陽田看相,看看這傢伙接下來的運勢如何——在魏德城和皮耶羅家族達成了合作意向後,想必這傢伙的前景也不會很妙。
然而朱陽田這傢伙確實目中無人,雖然已經看出來嚴立雄已經在刻意地緩和氣氛,但他絲毫沒有沒有改變態度的打算,反而咄咄逼人地道:“江大師,老嚴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我來找你看相的事絕對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否則……”
本來這件事江平已經和嚴立雄說好了,根本不用朱陽田再強調。畢竟江平在一個小圈子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從來都沒有泄露客人隱私的先例。他剛纔親口答應了嚴立雄,就等於作出了保證,想必嚴立雄也已經對朱陽田說過了。
這個朱陽田偏偏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再次強調這點,很明顯地表示出他對江平和嚴立雄都不是很信任。
這次不但江平心中不滿,就連嚴立雄的笑容也變得十分勉強,沒等江平開口就搶着道:“朱先生您放心,江大師向來都是很講信用的,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朱陽田朝嚴立雄點點頭,然後盯着江平一字一句地道:“江大師,不是朱某人自賣自誇,我在全省也算是有幾分薄名,一舉一動都很受別人的關注。如果被有心人知道我來找你看相,就會被他們解讀爲我對接下去要做的事沒什麼信心,所以纔會求神拜佛。我絕對不能讓別人這麼看自己,所以纔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還請江大師體諒。如果這件事真的被第四個人知道,呵呵!”
雖然朱陽田這番話看似是在向江平解釋,他爲什麼會對此事特別緊張,但怎麼聽都有威脅的意思。
這讓江平對朱陽田的性格有了進一步的瞭解,此人剛愎自用、霸道、而且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不過江平心裡也清楚,就算朱陽田的性格再強勢,這次想吞併魏德城的計劃恐怕也很難實現了。畢竟想在這個世界上有所建樹,單靠性格是遠遠不夠的,還要有相應的實力才行。別看朱陽田在省裡也能算是可以呼風喚雨的人物,但在皮耶羅家族面前就完全不夠看,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
事實上江平可以肯定,朱陽田在遇到皮耶羅家族這樣的對手時,他的性格越強就會越吃虧。這傢伙識相地偃旗息鼓也就算了,要是真敢和皮耶羅家族正面對撼,肯定會落得個頭破血流的下場。
當然,江平是絕對不會把自己心裡所想的說出來的,只是淡淡地看了朱陽田一眼,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以江平的性格來說,既然朱陽田的態度這麼差,他也不會恬着臉跟對方客氣。於是江平根本沒跟朱陽田打招呼,就自顧自地坐了下來,面無表情地道:“看相這種事,本來就講個機緣。如果朱先生不相信我,大可不用來找我,對我們雙方來說也都省了許多麻煩,所以……要不要看相還是你自己決定吧!”
見江平有和朱陽田撕破臉皮的意思,旁邊的嚴立雄都快急死了。兩人他都得罪不起,現在只能做夾心餅乾了。這時候嚴立雄也有些後悔,覺得自己不該爲了討好朱陽田而牽扯進來,結果卻落得裡外不是人,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嚴立雄本以爲江平擺出這樣的態度,朱陽田肯定會立刻轉身就走。然而讓他大感意外的是,聽了江平的話後朱陽田不但沒有走,反而在微微一笑後坐了下來。
“我認識的不少朋友,都竭力向我推薦江大師,所以我覺得你的話還是可以相信的。”坐下之後的朱陽田好像沒發生任何事似的,平靜地對江平道:“現在……就麻煩你給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