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場位於神荒殿西北方向,佔地極爲遼闊。高空俯覽可以看見巨大的古樹聳入雲端,瑞蘭玉果紮根於石縫之間,溪澗肥碩的魚兒在陽光之下翻騰着,金色鱗片散發出徇爛奪目的光彩。
這裡的靈氣很是非常的充盈,已經是化成輕紗般的薄霧飄散在空中,其間的植被很是茂密,偶爾一縷微風將靈氣化成的薄霧吹開,綠色的植株發散着一股及其濃郁的生命氣息,令人心神彷彿都是放鬆了下來。
“這裡的天地精氣很濃郁。”
陳落被邋遢老人數分鐘之後帶到這裡,望着這眼前生機濃郁的景色,也是出聲忍不住讚歎道,旋即也是暗暗比較起來,自己和老頭子住的那地方和這裡相較之而言,真是一個天一個地,根本不存在可比性。
“這裡,你並不適合。”
“若是你在此地居住的話,天地精氣過於濃郁,於你沒有好處。”
老人也是大概看出了陳落眼神中的渴望,轉過身來用手在自己那蓬亂的頭髮上撓了撓,然後指了指陳落的身體,感嘆道。
“嗯,我知道”
其實他自己也是知道,自己不能在天地精氣過於充盈的地方長久居住,那樣只會讓自己身體中的封印復發的頻率變高,於自己沒有絲毫好處。
雖然自己不會去刻意吸收那天地精氣,但自己身體若是長久暴露在這種情況下,便是爲那詭異的封印提供了最佳的場所。那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而老人最初隱居那荒山之上目的也正是清楚的這一點,不然以老人那對陳落的愛護程度,想來是也不可能委屈了後者。
“老頭子,這裡是什麼地方?”
陳落長久以來和老人生活在一起,也是通過了些許端倪,察覺到了老人在八荒殿身份的不簡單,但至於是什麼身份,陳落也是不曾問過。不過以老人那以往的霸道護短的性子來看,想來此地會是個不錯的地方。
“鶴場。”
“鶴場?”
老人在陳落詫異的神色之下,將目光了投向了遠處那瑞氣升騰的羣山之間,淡淡一笑道。
“不錯,這裡是八荒殿專供入藥的場所”
“此地放養的神鶴都具有上古天鶴血脈,雖然很淡,但卻有一種神性,對你也有一定幫助”
老人神色望着遠處的羣山,也是微微有些複雜的看了陳落一眼,旋即便是細心爲他講解了起來。
“原來如此”
聽完老人的話語,他的眼中也是涌動着一些叫做感動的東西,這老頭子雖然平日間有點大大咧咧,但卻一直牽掛着自己身上封印之事,這令他感動之餘也有些許心疼眼前這老頭子。
雖然他自幼便是生長在八荒殿之中,也對其有一定的瞭解,但是往日間活動範圍也是極爲有限,對八荒殿瞭解的詳細也是隻限於表皮。而這眼前的鶴場他顯然是聽所未聽,畢竟他的年齡在那裡,故此當來到這鶴場他是除了最初的茫然之外,還有一絲好奇。
而陳落此時大概能猜到,老人帶他來此地目的,顯然不是專門爲吃“烤鶴”而來的。此事怕是老人早就做過思量了,故此才藉着“烤鶴”的名義帶自己來這裡。
“呵呵,走吧,這裡還只是鶴場外圍”
“什麼人擅闖鶴場?”
在此地兩人也是沒有多做過多停留,隨即老人輕笑了一聲,便是揮了揮他那破爛的衣袖,便招呼陳落欲往鶴場深處掠去,誰知這時一聲怒喝之聲從遠處傳來。
聽得這聲顯得有些不和諧的聲音,老人停下了即將要掠出的步子,眉頭也是緊皺了起來。此時陳落的眼神微微一閃,將目光投向了那聲音的源頭,瞳孔驟然一縮,不過當看到身旁已經恢復風輕雲淡模樣的老頭子,心頭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你們是何人,爲何擅闖鶴場?”
“難道不知道這裡禁止其他人亂闖嗎?”
遠空天際一隊身着鋥亮盔甲、手執漆黑長矛的守衛,迅速朝着二人掠來並且質問道。陳落此時望着眼前這由十人組成且渾身散發恐怖氣息的守衛,面色也是一點點凝重了起來,這十人每個修爲都是極其強悍的存在。
那銀白鋥亮的盔甲之上流轉着晦澀玄奧的符文,想來是一種極其強大防禦符文,雖然陳落修爲不高,但他還是能從那盔甲之上感受到迫人的靈壓。
“有點麻煩了”
眼前這番情景顯然是有些出乎陳落的意料,此時就是他那平淡的性子,也是忍不住在心底犯起了嘀咕,眼睛也是忍不住瞄了一眼旁邊的邋遢老人。
“閃開,別煩我”
而老人很是乾脆,語言簡單且驚人,揮了揮因衣衫破爛露出的胳膊,有點不耐煩道。
“你……”
爲首之人聽得此話之後,臉色也是驟然一變,頓時臉色陰沉了下去,雙目散發出絲絲冷冽的光芒,像是欲要擇人而噬兇狼一般。而在其身後的其他守衛均都是聽得老人話語之後,渾身的氣息也都是變得漸漸危險了起來。
陳落此時清晰的感覺到這片天空因自家老頭子的一句話,而變得火藥味十足。此時他倒像是沒事人一般站在老人身後,觀望事態的發展,這不是他不擔心老人的安危,而是他已經暗中得到老頭子的眼神,那意思很明顯就是乖乖在旁邊站着什麼都別管,一切由我。如此他也倒是索性樂得清閒起來,開始暗中細細觀察起這些守衛。
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陳落也是想要看看老頭子的實力有多強。雖然眼前這十人組成的守衛隊伍,每個人的修爲都是極端強大的,但他的眼力還是不錯的,並不認爲這十人就是老人的對手。
“念你們都還年輕,且都是爲宗門利益着想,我也不與多做計較”
“把路讓讓開,讓我們爺孫兩人過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老人也是開始沒有耐心,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
“嘿嘿,老人家就您這身子骨和形象,我凌風倒是想看看您是怎麼個不客氣法兒!”
就在這時那隊伍之中,走出了一名年輕的守衛,手執鋒銳長矛渾身散發着懾人氣息,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那爲首者看見身後有人走出,眉頭輕皺了一下,不過卻是沒有阻止。
他隱隱感覺到眼前這二人除了那少年沒有修爲之外,眼前這看似邋遢的老人他卻是看不穿,這讓他有點忍不住躊躇了起來。他也是聰明之人,知道若是得罪了一些不該得罪的人那麼他的下場怕是不怎麼好看。所以此時有人站出來試水,他也樂意見得。
聽得這番話,陳落的眼神也是微微虛眯了起來,掃了一眼那站出來的年輕守衛,不過瞬間眼眸便是恢復了風輕雲淡,淡漠的盯着眼前這隊守衛。不過他看向那年輕守衛的時候,在別人無法發現的眼神深處已經是泛出了冷冽的殺意,已是將眼前話語之間,帶着濃郁威脅之感且陰陽怪氣的年輕守衛列入死人一列。
原因很簡單,那便是此人揚言要打斷老頭子渾身的骨頭,話雖是沒有挑明,不過就是任憑誰來,都能感覺得到那話語之中所包含的意思。
“唰。”
陳落身形陡然掠處,拳頭攜帶着可怕的勁風向前轟去,那年輕守衛的話語儼然是觸怒了他,面對方囂張的話語他無法將這一切交給老頭子來處理。
“哼。”
年輕守衛顯然不是弱者,見得後者襲來,眼眸之中有着一絲輕蔑,旋即腳步向前一踏,拳頭也是向前猛然轟去,空氣隱約間都是發出一聲聲氣爆聲來。
“咦。”
不久那守衛便是才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這眼前的少年古井無波,看似只有世俗武者那般實力,但肉身之力卻強的驚人,剛一接觸,他便是感到對方肉身強度竟然不弱於他這個修煉入階之人。
“終究還是太弱,一日走不上修煉一途,便終生爲螻蟻。”
陳落身體劇震,體內翻滾,硬生生的將口中甜意忍了下去,他終究不能佔得上風,眼前年輕守衛遠遠不是他目前能夠力戰的,雖然他自小被老頭子將身體熬煉的強悍異常,但對方已入階,不能夠逆天,且其體內還有大問題。
“小娃娃,脾氣倒是不小。”
不過老人的脾氣可是顯然不怎麼好,話音剛落,只見他的手掌迅速放大之後被一層青光所覆蓋,化作一隻遮天大手向那年輕守衛印去,老人話語不多出手簡單且迅猛,那年輕守衛望着出手果斷的老人,臉色也是微微一變。不過卻是不曾慌張,手中長矛便是攜帶着一道金黃色光芒向前擊去。
“快躲開”
望着那年輕守衛的動作,邋遢老人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眼神斜睨着看着。那守衛爲首者也是察覺到不對,話語剛出便是感覺來不及了,身形一掠直接出現在那年輕守衛旁邊,手中的長矛直接於空中化作一條怒龍一般。此地也因此頓時罡風呼嘯,而那長矛化做的怒龍卻是聲勢極爲驚人,甚至連空間都因此出現了扭曲狀態,使人產生一種錯覺。
“好厲害”
望着這一幕,陳落也是微微吸一口涼氣,感覺到周遭空間都是產生了莫名壓力。
老人的青色光掌平淡無奇,沒有一絲氣息波動釋放出來,但是卻可怕之極,那首領守衛和那年輕守衛的的攻擊合在一起雖然驚人,但是卻如同紙糊的一般,沒有絲毫意外那青色光掌先是直接破滅年輕守衛金黃矛影,而後直接在半空與那怒龍一般的長矛撞在一起。
剎那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甚至連地面都是因此崩裂出無數寬大的裂縫,而那先前出言不遜的年輕守衛,此時已經面帶駭然的倒飛了出去,不停的咳血,渾身骨頭斷了數十根,瞬間便是重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不過緊隨其後的一道身影也是狂噴鮮血,從半空摔落下來,面色蒼白異常,不過相較於年輕守衛他受的傷只能說是皮外傷,隨後其臉色有些感激的望着邋遢老人抱拳說道。而其他守衛也都是暗暗對視了一眼,眼神之中有些震動之色。不過隨即便是趕緊掠至爲首守衛身邊,將其扶了起來,不敢與老人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