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片竹林墓地,竹林幽深,靈力濃郁,這裡遍佈着一座座石碑古墓,覆蓋了將近方圓數十里的範圍!這裡竟是純陽谷亡故弟子的埋骨之處!
蘇言在不遠的地方刻畫了小型的陣紋,外圍更是刻下了隱匿痕跡的禁制,做完這些,他剛欲離去,忽然定住了身形,收斂起了氣息。
蘇言忽然發現,遠處站立着兩道身影。
其中之一,是一位身覆月白衣袍,背後印有一輪浩日的純陽谷女弟子,而另一個卻是一個來自外宗的黑衣男子,兩人的身側是一座沒有墓碑的墳。
蘇言面上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並沒有馬上離去,因爲他隱隱感覺到那名男子的氣息非常雄厚,蘇言若是輕易動作,恐怕瞬間會被那人發現。
蘇言這樣做並不是怕事,只是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此時不宜再生事端。
“紫萱,跟我回去吧!”那名男子英朗神俊,劍眉星目,體表似乎籠罩着大教光環,氣息深沉,難以揣度。
“段無心,我已經和段家沒有絲毫瓜葛了,不必再說,你以後來純陽谷不必找我。”被喚作紫萱的女子長髮束起,額頭光潔,面容清麗,身材纖細,帶有一絲颯爽的女子英姿。
紫萱面色平靜,看向段無心的目光之中,沒有絲毫波瀾。
段家?好像不是中域洪洲的家族,蘇言微微皺眉。
段無心面色有些複雜,輕嘆一口氣繼續勸道:“昔日父親不讓你和落痕在一起,也爲了你好,都那麼多年了,你爲何還如此看不開?”
“爲我好?”紫萱清理的面容閃過一絲恨意道:“爲了我好!?到底是我沒有看開,還是你們自以爲是!?”
“自以爲是?”段無心劍眉微皺,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道:“紫萱,落痕心性邪異,不是我和父親的一面之詞,他心機之深,難以揣度,落痕殺了三個同門師兄弟,是這純陽谷的罪徒,他跟你走在一起是別有用心的!”
“別有用心?”紫萱纖細的身軀微微顫抖嬌叱道:“你們是不是習慣於操縱別人的生命了!?落痕別有用心!?你們根本不懂他,純陽谷冤枉了他!”
“冤枉?如何冤枉?你又怎麼知道?”段無心英朗神俊,眉頭皺起反問道。
紫萱面色恢復了平靜,面容清麗,微微擡頭道:“我只能跟你說,他是被旁人陷害的!他根本就沒有殘害同門!而且,當年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早就葬身在妖獸腹中!”
“還有!他從來就沒有與我走在一起,是我,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當年太過頑劣,一直糾纏着他,他也不會被發現行蹤!”
段無心微微沉吟,眼中的怒意極力壓制,隨後緩緩說道:“紫萱,今日我來這裡並不是和你爭吵,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跟我回段家吧,雖然父親嘴上不說,但是他心裡還是很想你的。”
“不。”紫萱微微搖頭道:“落痕因我而死,他的屍骨還在這裡,我不會離去的。”
“段紫萱!”段無心英朗神俊,劍眉星目,怒喝出聲。
“叫我紫萱就可以,我不姓段!”紫萱黛眉皺起,冷聲喝道。
“我是你的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段無心眼中涌出複雜的神情。
“哥哥?”紫萱微微一笑道:“你來此主要目的是水瀟竹吧!她的追求者可多着呢!你這太虛劍宗的天驕弟子,要敗盡純陽谷三殿所有的首席弟子,才能將情敵抹盡!”
太虛劍宗?蘇言眉頭微挑,這段無心是太虛劍宗的弟子?太虛劍宗可是在遙遠的東域玄洲,沒有想到純陽谷的試煉之會影響會那麼大!而且,聽那紫萱所說,這段無心好像對水瀟竹有想法?這讓蘇言不由咋舌。
“紫萱,你!......”段無心氣極,頭頂激射出一道虛無透明的劍氣,面上顯出怒極的神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紫萱會說出這樣的話。
“哼!”紫萱絲毫不在意。
片刻之後,段無心收斂了氣息緩緩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對那水瀟竹是有一定的好感,但此次所來,我絕對是想接你回家的!你如此誤會我,卻是有些過分了。”
“過分嗎?倒是你們將落痕的行蹤告知天下不顯得過分!”紫萱面上閃過一絲不以爲然。
“紫萱,不必諷刺了,事情已經如此,就算落痕是無辜的,也難以挽回了!”段無心微微皺眉道。
紫萱轉身看向一旁那座沒有墓碑的墳,緩緩道:“你果然人如其名,沒心沒肺。”
紫萱這話說出來,噎得段無心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嗯!?誰!”段無心忽然感覺到一絲隱晦的氣息,他手掌微擡,雙指併攏,一道劍氣劃破虛空,粉碎了一片竹林,擊向蘇言藏身的地方。
呯!一塊佈置隱匿陣法的靈材石塊被震成了虛無。
被發現了!蘇言面色微微尷尬,略顯瘦削的身形暴露在兩人的目光之中。
“蘇言?”紫萱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認識他?”段無心眼神不善,指尖的劍芒微微吞吐,看向蘇言的目光涌動着厭惡之色。
段無心對於蘇言的偷聽舉動很是不齒!
“上次跟隨掌教去天瀾古城觀戰,和古家古羅約戰的就是他。”紫萱解釋道。
“蘇言?被至尊之子看中的人?”雖然段無心大多時間在東域靈洲度過,但是對於中域洪洲發生的事情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蘇言整個名字對他來說,並不是很是陌生,段無心冷喝道:“你潛伏於此是什麼意思?”
蘇言摸了摸鼻子,面上顯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指了指肚子尷尬道:“我來此賞竹,突然腹中不適,想要方便一下,誰知道你們也在這。”
段無心面上頓時涌出一絲怒意道:“胡說八道!你剛纔都聽到了什麼?”
蘇言面色恢復平靜,淡淡問道:“你說的是哪一段?死人的?還是?......”
段無心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他很想知道能被至尊之子看中的人,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段無心體內劍氣勃發,剛欲出手便被紫萱叫住了。
“段無心!純陽谷可不是你太虛劍宗,你要出手?可以,去大殿之上,在那裡你可以隨意與人切磋,可你若是在純陽谷先輩安眠之地胡亂動手,毀壞了先輩的沉眠之地,這後果可不是你能擔負起的!”
“哼!”段無心收斂了氣息,沒有大動干戈。
“紫萱姑娘。”蘇言微微沉吟道:“在下路過此地,方纔聽到那段事蹟,頗有感觸,若是如你所說,落痕是被陷害的,至今沒有還他清白,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誰陷害了落痕?”
“嗯?”紫萱黛眉微皺,沒有想到蘇言會這麼問:“我當然想知道,我要殺了那個惡人!怎麼?難不成你知道?”
蘇言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被殺害的人肯定知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被殺害的人都死了!如何告訴你!”段無心冷聲道。
蘇言面色平靜,沒有在意段無心的話語,他看向紫萱道:“那些被落痕殺死的純陽谷弟子,是不是也葬在這裡?”
“那些弟子不是落痕殺的!”紫萱怒聲道。
蘇言搖了搖頭無奈道:“我是說,那些被陷害落痕之人殺死的純陽谷弟子。”
“過了那麼久,已經死無對證,你怎麼可能知道是何人陷害了落痕?”紫萱黛眉微皺,很是疑惑。
“呵呵,能不能知道,我也不確定,但是,你要試下嗎?”蘇言面色平靜道。
紫萱感覺蘇言不像是在說笑,當即點了點頭道:“嗯,那些亡故弟子都葬在這裡,我可以帶你去。”
“紫萱!別聽他胡說八道!”段無心英朗神俊,劍眉星目,還想勸說她。
紫萱沒有回頭,帶着蘇言向竹林深處走去,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其實,我已經不恨父親了,但是,我卻不能跟你回去。”
段無心聽罷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看了看蘇言,他感覺有些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這裡就是?”蘇言面前有三座墳,這裡被清掃的很整潔,除了些許靈花,墳上幾乎沒有多餘的東西。
“嗯,我打聽過很多次,這裡葬着的三人,是落痕當年最好的朋友,很多人都說,落痕是爲了爭奪天陽殿首席弟子的位置,纔將他們設計殺害,我不相信,雖然他當時沒有反駁,但是落痕不可能是那種殘殺朋友的惡人!”紫萱眼中涌出極度不信的目光。
“嗯,我也不信,放心,那個人跑不掉的。”蘇言面色平靜,看了看一旁段無心帶着一絲警告的目光,淡淡說道:“稍等片刻,我要將師弟喚來,他精通於這一領域。”
紫萱微微皺眉,隨後點了點頭。
......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神父四人降落在這片竹林。
丹老面色有些不善,哼哼唧唧道:“天殺的大師兄,馬上就破開那座藥田的禁制了,卻在這個時候讓我們過來,真是坑死叔了!”
伊月茜眉目靈動,肌膚如玉,嬌小可愛安慰道:“也許大叔發現這裡有更好東西呢。”
“好東西?”丹老鼻子皺起嗅了嗅,嘿嘿一笑道:“好東西!好多墳墓,肯定埋藏了不少的寶物!等下得多挖幾個!”
墳墓?伊月茜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抖,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小貓,靈動的雙眼帶着一絲害怕的意思,四下打量着。
丹老的聲音傳得很遠,被三人清晰地聽到。
蘇言面色發黑,沒有說什麼。
段無心看向幾人,一臉鄙視的表情。
而身爲純陽谷弟子,紫萱眼中卻是閃過不善的神色,很想將那個要掘墓盜寶的老者擒住。
“咦?同行?”丹老沒搞清楚狀況,指着紫萱和段無心,向蘇言問道。
“......”
蘇言喚過神父說道:“能不能還原出三人死前最後一瞬間見到的人?”
“可以試試。”神父面色平靜,微微點頭,手中光芒一閃,魂典漂浮而起,第二頁緩緩打開,紫色的光芒閃爍在三座墓碑前,三道紫色流光化爲光罩沒入下方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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