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纖瘦的身體直立在半空中,緊閉的雙眸間閃現一絲掙扎,心中擬定的那份想法不知是否該實行。
緊閉的雙眸還是慢慢睜開,看了眼那張消瘦的臉上滿布痛苦,與以往的冷峻截然不同。
看到這一切,思雪緊皺的雙眉略作舒展,不再又有所猶豫。手中的指印急速變化,肆意能量似瀑布下落一般暴涌而出,蔓延開,實質化的能量如一團濃霧充斥在這片天地。
木訥的艾思宇,感知到能量的散來,呆滯的目光望向思雪,心頭不由得泛起無限的懼意。
“不!妹!不可以!我寧願自己死去,也不願讓你再付出!”忽然明白了思雪想要做什麼,艾思宇拖着殘破的身軀向前衝去,意圖阻攔這一切。
但,踏空跑動的身體並未走出幾步,便被一種奇異的力量所控制,任憑自己如何掙扎都無法移動半分,眼睜睜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在一點點變化。
纖細的手指再次翻動,凝結出最後一道指印,體內的能量隨之翻滾而出,發出一陣陣近乎海嘯一般的咆哮。
思雪周身白衣在能量充斥下,變得鐵一般堅硬,將那張白析的面孔顯現的更加脫俗。
秀美的雙眸多出無盡的冰冷,擡起的頭略作低垂,直立與半空的身體一陣抖動,白皙的身影漸漸化作一片虛幻,而後另一道完全相同的身影從那片虛幻中走出。
那片虛幻的影像在半空中一陣變化,最後慢慢消散,一道實體的思雪慢慢從中走出。一時間兩個完全一樣的思雪直立在這片空間,只是一個氣息強悍的過於恐怖,一個實力很是平平。
“去吧,帶他們離開這裡!”實力強悍的思雪秀目輕轉冷聲輕說着,身邊的那個實力平平的思雪瞬間化作一縷流光向地面落去,直奔不知生死的雲翳掠去。
“我今生的摯愛,保重,前世我爲他人而死,而今我願爲你付出今世輪迴,再見,再相見,我在輪迴的另一端看着你的崛起,這個世界將沒有遮擋住你的天,這個世界將沒有能羈絆你腳步的路!”凝固在半空中的那道倩影輕聲吐出,身體不由得爲之一振,眼眸再次擡起,凝視着那張滿是鮮血的面孔,秀美的雙眸中多出太多的不捨,依戀。
但,還是轉身,飛旋,向那男子衝去,轉身的一剎那一注注晶瑩慢慢滴落,纖瘦的身體義無反顧地向前掠去。
“不……這一切太不公平,憑什麼我們這些弱者的命運任憑你們強者安排!”呆滯在半空中的艾思宇眼睜睜地看着那道身影遠去,不甘,憤然,痛楚,殺意,蔓延心間。
“唰……”那掠向地面的思雪帶起一道勁風出現在艾思宇身邊,空洞洞的眼眸中不顯絲毫情感,右臂緊緊抱着不知生死的雲翳,左手伸出,將艾思宇抱起,向遠處掠去。
“不,讓我回去,我不想悔恨一生,我不願失去這個最親的人……”艾思宇無力地掙扎着,看着遠處迎向那個男子的思雪,嘶喊着,聲音中盡是無奈,無助。
“那老人,對,坐在太極圖中的老人!”艾思宇一陣無力地掙扎,腦海中一團信息閃過,突然回想到什麼,悲啼的話語中多出一絲希望。
慌亂地凝聚靈識,向空間伸出延伸。
“老前輩,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若是今日出手相助,晚輩定當感激不盡,就算餘生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艾思宇微弱的靈識直奔那老者而去。
坐在太極圖中的老者在那絲靈識趕來之際,不由得發出一陣抖動,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
“少年,不是我不幫你,老夫現在幾乎毫無修爲,根本無法幫到你,這也許正是命中註定,少年認命吧!在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沒有實力,尊嚴毫無意義,你今後要做的便是無止境地提高自己的實力,那是你纔有資格對一切說不。”老人睜開的雙眼散發着一層淡淡的濁光,話語中帶着濃郁的無奈。
收回那絲靈識,看着那道身影在視線中慢慢變得虛幻,一絲絲血淚蔓延在眼前,遮掩住視線。
這這般麻木地被帶離出這片空間,心中雖有不甘但卻無能爲力,整個人如同呆傻了一樣,視線變得空洞洞的。
不知走出多遠,拉着艾思宇的思雪竟慢慢變淡,化作一道極爲虛幻的殘影。殘影在半空中一振,而後化作無盡的虛幻消散在這片空間。
突然獲得自由的艾思宇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前走出尺許,停下來的他看着那堆虛幻的碎片,眼眸中突現無限的懼意。
“不!妹……”停滯在半空中的艾思宇,知道能量體之所以消失,是因爲本體已經死去,那殘破不堪的妖鳳羽翼閃動着,瘋狂地向來時的路線掠去。
遠處的那片空間,周身泛着純白色能量的男子,將斜挑向上的戰戟向下急速回落,一道能量從戰戟中透出,徑直砸向半空中的那女子身上。
女子負傷過於慘重,根本無力在作迴應,任憑能量砸在身體上,但那雙秀美的眼眸中,卻多出一絲欣喜,能量落在身體的那一刻,那女子眼眸中閃現一卷畫面,峭立的懸崖上,那個自己今生難捨的男子爲了救自己向下墜去。
那捲畫面漸漸消散,女子纖瘦的身體隨着化爲虛無。
“哥,珍重,妹妹能做的只有這些,我在輪迴的另一端等待着看你站在巔峰之上的那一天。”纖瘦的身體消失的一瞬間,一道無力地話語迴盪在這片空間,身音中滿是空靈,淡然,叫人聽後心神隨着寧靜。
當體內傳承的封印解開的那一刻,艾思雪早已做好死亡的準備。就算這男子不殺自己,能量封印的反噬也會將自己吞噬。但,做這一切,自始至終,未曾有過悔恨,未曾有過不願,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他的生存,這樣的交易,艾思雪心甘情願接受。
思雪的身體化作虛無後,那男子很是隨意地收起握在手中的戰技,剛剛思雪的拼死反噬也叫他好不到哪裡去。踉蹌地向遠處走出幾步,一番尋找,彎下腰,一個泛着光華的水晶被從地面拾起。
男子被能量遮掩住的面孔,看到那顆拇指大小的水晶多出無盡的欣喜,發出一陣傲慢不羈的笑後,身體一動消失在空間中。
男子消失多時,一道輕微的破風聲從遠處傳來,泛着淡淡的青綠色能量的艾思宇如將死的狼一般撲了過來,看着早已毀掉的叢林,空蕩蕩的已無一絲氣息,心頭一酸,帶着熱血的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拖着殘破的身體,麻木地向前走着,空洞洞的眼睛無神地凝視着前方的一切,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毫無情感波動。
內心深處,無盡的苦痛,傷懷,悔恨,自責充實心間,一種丟了什麼東西的感覺令得那顆瀕死的心傳出一陣陣刺痛,一時間彷彿失去了整個世界。
麻木地走着,不知走出多久,任憑周身肆意流淌着鮮血。
又不知過了多久,眼角被血痂覆蓋,無法看清眼前的一切,但也無心去理會那些,繼續前行着。最後一絲倦意從心底傳來,跌跌撞撞地倒在一塊巨石旁,空洞的雙眼漸漸緊閉上。
眼眸緊閉的瞬間,右手習慣性地探出一道光華,整個空間幻斂外放在半空中。他不知自己這一次沉睡過去還能否醒來,若是醒不來,小諾幾人可能會被困死在其中。
做完這一切,雙眼重重地緊閉上,氣息在那一刻萎靡到極點幾乎要消失一般,滿心的苦痛在那一刻才漸漸有所平息,不再折磨這顆滿是瘡痍的心。無盡的蕭索瀰漫在這片空間,給人一種欲要落淚的傷懷。
這片大陸的某處空間內,一座座純白色的建築,直立與空間之中,濃郁的能量氤氳漂掠在這片空間,縈繞在這片空間上,將這片空間渲染的如同仙境一般。
空間深處,一座異常巍峨的宮殿直插於能量氤氳中,建築深處,一個高大的身影負手而立,壯碩寬大的背陰掩藏在白色的光華中,叫人看不清絲毫面容。
身影背後,一個周身瀰漫着一層純白色能量的男子此時正跪膝於地,周身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抖動。
“主人,這是我搜集到的上古戰魂!”跪於地面的男子,異常小心地遞過一顆拇指大小的水晶,動作謹慎的有些滑稽。
“其他的呢!那些上古戰魂爲何消失這麼久,還未找到!當年爲何不斬盡殺絕!”掩藏在白色光華中的男子,並未伸手結果,強悍的靈識托起那枚水晶向前飄去。
跪在地上的男子聽到這般吼聲,身體一振,周身傳來一陣劇烈的戰慄,緊低下頭,不敢做絲毫迴應。
“持這顆戰魂的人呢!”光華中的男子怒火中燒,再次喝問道。
冷傲的喝聲令得地面上的那個男子幾乎趴伏在地,身體抖得已經無法直立。
“主人,那幾人被我盡數斬殺,這上古戰魂關係重大,我不敢留活口”跪在地上的男子顫巍巍地說着,但話還未說完,一道純白色的能量匹練便襲來,將其轟飛出十幾丈遠。
“廢物!這個戰魂根本就微不足道,實力弱的絲毫不用重視。我想要的是那些隱匿起來的上古大神!你竟將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殺了!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掩在光華中的男子周身能量一陣波動,飄蕩在半空中的那顆拇指大小的水晶,瞬間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