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法不外傳

早在剛進冥界時,尼拉克便有一個感覺,在抵達夜之神國前,他和冥河之主必定會先行會上一面。?

這個感覺很突兀,看上去似乎也很虛幻,不過尼拉克卻覺得是必然。?

在夜之皇朝,爲了從光明之主手下逃生,他被迫在幾大主宰面前打開本源空間。?

這事說大可以大破天,混沌本源之意志,甚至連永生不滅的主宰都可以湮滅,若非如此,當年這些主宰也不會聯起手來,將巨人五祖一一滅殺了!?

不過若是說小的話,也可能會被主宰直接略過,尼拉克雖然能打開本源空間,但是本源之意志並不是誰都能喚醒的,就是當年巨人五祖齊聚,也只能喚醒‘元’之意志,而‘元’也不過是本源的一部分而已。?

最主要的是,五祖現在已經隕落了四個,即使唯一倖存的夜之王真能重結無畏之心,對主宰而言,也沒有任何的危險。?

單單一個夜祖,也許力量可以直追主宰,但是相比於主宰的永恆不滅,他還要差上一個層次。這是由先天的本質決定的,夜祖只是繼承了‘元’的一部分力量才誕生的,而光明之主他們的本體,卻和‘元’一樣,是直接從本源中誕生出來的,只是因爲‘元’和本源長河合作了一體,他們纔會與現在的本源意志天生對立。?

正是想通了這些,尼拉克才明白爲什麼光明之主會突然對他下手了。?

夜祖的無畏之心是光明之主親手打碎,而尼拉克偏偏有讓夜祖復原的方法,光明之主自然不願意冥界這邊再多一個至強者。?

不過在被冥魔二界聯手擋住後,光明之主倒也沒有完全不顧臉皮,繼續肆意追殺,以他的身份,能親自對尼拉克這種螻蟻一般的存在出手一次,已經算得上是破天荒的事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光明之主雖然不願夜祖復原,不過區區一個夜祖,便是完全恢復,卻也影響不了三界大勢。?

尼拉克估摸着,冥河之主會親自現身與他一會,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事關夜之王,不過除此之外,應該也有不小的因素,在尼拉克自身……早在幽冥神殿剛剛建起之時,冥河之主便曾遣遺忘冥河守護者勒特,邀他來冥界一會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不過尼拉克卻能確定,冥河之主早就注意到他了。?

只不過冥河之主一向都以寬厚待人,即使注意到他,也從來沒有動用強硬的手段和態度,這也是尼拉克雖然心中一直警惕,卻對冥河之主始終都抱有敬仰的緣由。?

“坐下說吧。”?

見尼拉克轉過身,似是微有一些拘謹,冥河之主那有些模糊的面上,生出了一絲隱約的笑意,又說道:“早便要與你會面了,等了好幾年,你才終於來到冥界,夜祖那邊的事情先不急,我們慢慢說。”?

化生無盡冥河支撐冥界,冥河之主便不能再擁有神體,此時坐在尼拉克身前的,只是他的一道意志所化的虛體,所以看上去有些模糊,也沒有實質的面目。?

知道冥河之主的意思,當年勒特代冥河之主所發的邀請,尼拉克因爲一些猜疑和顧慮,始終沒進冥界。?

似是有些慚慚,尼拉克笑了一下,沒有多作矯情,又施然坐下,說道:“您老明鑑,當年勒特大人突然發出邀請,我確實是心虛了,這九幽之主本就是我杜撰而來的,我哪敢過來見您。”?

未曾見到冥河之主前,尼拉克心中其實一直有些忐忑,畢竟冥河之主幾乎和主宰是一個層次的至高存在,不過真正坐在他面前的時候,尼拉克反倒又平定了,甚至靈魂和心智的閃動,也比平時更爲的靈敏,也更爲的堅定。?

“你倒是夠實誠的,這麼說反倒是我邀請的太冒然了。”冥河之主笑罵了一聲,不過聲音中倒沒有什麼惱意。?

“自然不是您的錯,主要還是以前的我,見識太過淺薄了。”冥河之主似是很隨意,尼拉克卻不會太放肆,搖了搖頭,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以前我始終認爲九幽之力無比崇高,即使是主神,也要有所窺見,所以您邀請我來冥界之事,我始終是心中太虛,不敢隨意過來。”?

尼拉克這是大實話,在不知道九幽空間的本質前,他確實一直認爲主神,甚至主宰也要窺見九幽之力。?

“你的懷疑倒是沒錯,你所說的九幽之力,若是一般的主神見到,倒確實會有所窺見。”冥河之主點了點頭,一般的主神是沒有資格知道本源空間之事的,尼拉克的九幽之力若是冒冒然被他們知道底細,倒確實會生出貪念。?

說着,冥河之主又深深地看了尼拉克一眼,語氣微重,繼續說道:“不過他們就是窺見也沒用,這源自本源的力量註定是無法被神格掌控的,只有夜祖他們的力量之心,才能展現這一力量的真正威能。”?

真正的威能,是力量與意志的絕對統一,九幽之力無法被神格掌控,這就註定了它雖然遠超普通神明的法則之力,但若是遭遇真正的主神意志,就要顯露出明顯的不足……冥河之主這是在提醒尼拉克。?

面色微顯凝重,尼拉克點了點頭……加米勒的光明審判,僅只是光明之主的一道意志,便不是當日的他所能抵抗,由此可見九幽之力的侷限,若非夜之王的傳承讓他凝結了一絲力量之心,進而又因這天地之力的氣息,得到地祖傳承,恐怕他現在也要有些迷茫了。?

小船順着水流,在緩緩地飄蕩着,見尼拉克聽得懂,也聽得進他的話,冥河之主笑了一下,又說道:“當日夜祖應該已經將一些事情告訴了吧?你可有什麼打算?”?

在夜之皇朝,尼拉克是帶着夜之王的一些精血,跳進本源空間的,冥河之主不用詢問,便知道這是夜之王提示他所爲,沒有五祖精血守護,任何人都無法在本源長河中生存。?

終於要到實質了!尼拉克心中微微緊了一下,面上卻露出一些淡笑,點了點頭,回道:“那日夜祖救下我之後,也給我遠古巨人一族的傳承,不過這傳承也許是與神格有衝突,所以……?

不過雖然不能接受傳承,但夜祖對我有救命之恩,他的願望,我會盡力助他一臂之力。”?

說着,尼拉克又沉吟了一下,目光望着冥河之主,他又說道:“夜祖之事,不知您老可有什麼建議?”?

“你這小子就是心眼太多!”?

冥河之主搖頭笑了一下,尼拉克雖然習慣了睜着眼睛說瞎話,語帶刺探,表情無比自然,不過冥河之主卻是心如皓月一般敞亮:“我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夜祖那邊,我和冥王都欠他一個情,所以他若要重結無畏之心,我們也會盡全力助他。”?

尼拉克點了點頭,等待冥河之主的下文……他會出現在冥界,便有此意,最多也就是借這事,從夜之王那多謀求一些精血,以讓本體真正凝成巨人之心罷了。?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打開本源空間的,我也不會強逼你說出來,不過……”冥河之主目光直視着尼拉克,流出最認真的神色,一字一句,沉聲道,“我希望夜祖也不知道此法!”?

這纔是冥河之主,又或者說冥王,甚至是所有主宰的目的!?

人情是人情!現實歸現實!?

小小一個尼拉克,主宰不會放在眼裡,尼拉克也不能隨意進入本源,但是夜祖卻不同,即使是冥河之主和至高冥王,也不希望出現一個隨時都能進入本源空間的夜祖,即使夜祖單人確實無法喚醒‘元’之意志。?

這是冥王和冥河的底限,尼拉克必須接受。?

“我明白了!”眼神微微收縮了一下,尼拉克鄭重點頭,即使冥河之主不說,他也不可能將這底子透露給任何人,不過冥河之主的話,還是讓他心中的警惕再次提高……沒有足夠的力量,本體絕對不能給任何人發現!?

本體的力量,恐怕比夜祖還要敏感,畢竟夜祖所掌控的,只是‘元’隕落後,傳承下來的一部分力量,而本體若是將巨人之心完全凝結,所掌握的力量,卻是直接的本源之力!?

也許兩人巨人之心的意志力量有極其懸殊的差距,但尼拉克的起步點,卻是在夜祖之上,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在本源長河中生存,遲早他的心之意志,會追上,乃至超越夜祖。?

“如此,那就沒事了。”神色轉爲溫和,冥河之主伸手一招,便從苦惱河中招來了一團灰色水珠,又隨手彈到尼拉克面前,說道,“這是我本體中的一滴水珠,可以洗淨靈魂中的塵垢,對你是沒什麼用,就當送給你女兒的禮物吧。”?

這灰色水珠略顯晶瑩,除了極其神聖的死亡氣息,隱隱還有幾分崇高的法則波動蘊斂其中。?

竟然連月亮都知道!尼拉克心中微微一緊,他知道這是冥河之主的示好,同時也是示警。?

冥河之水不僅能洗淨靈魂的塵垢,還能讓月亮成爲冥河之主的使徒,這就等於將尼拉克完全綁在了冥界的戰車上。?

“我先代月亮謝過您老了!”沒有拒絕,尼拉克微笑接下,在本體沒有絕對的力量前,冥界本就是他唯一的選擇,而且有冥河之主的庇護,對小月亮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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