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現在闖進去,只是拿到兩個女人,不行,捉賊捉贓,拿奸拿雙,光是抓到這兩個婦人還不行,她們在這深宮大院裡,想要私通外人,必須有人做內應。”
“何不趁機將他們一網打盡?”
陳家洛心中有了計較,也不聲張,悄悄的藏在一株大樹後邊。
小忠子前去泡茶,一時半會回不來。
不過一刻鐘,陳家洛就看到一個穿着一身藍色太監服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
此人身形高挑,皮膚白皙,若不是喉結突出,還真就當他是宮裡的真太監。
假太監來到紫雲亭外,伸手在門外敲了三下。
“吱呀——”
房門打開,假太監左右看了一眼,閃身進去,房門隨後關上。
不多時,一個削肩細腰,長條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的女孩走了出來。
她的神情略微緊張,一雙俊眼不住地打量四周,臉頰上還留有一抹紅暈。
陳家洛見四下無人,施展輕功潛了過去。
來到女孩身後,伸手在她穴道上點了兩下,女孩身體瞬間被定住。
眼中滿是驚恐!
陳家洛慢慢轉到她的面前,她眼中驚懼之色更甚。
很快,驚懼就變成了絕望。
自己給晉妃望風,理當同罪。
給皇帝戴綠帽子是什麼罪?
輕則滿門抄斬,重則株連九族。
她是豫妃,厄魯特博爾濟吉特氏。
裡面的是晉妃,沙濟富察氏。
身爲八旗子女,本就豪放不羈,奈何家中爲了富貴,送她們進宮。
若是家中知道她們給皇帝戴綠帽子,寧願把她們直接打死。
豫妃厄魯特博爾濟吉特氏的眼淚就跟小溪一般,滴答滴答的流了出來。
陳家洛倒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或者說他還沒有從身份上認同自己,已經成爲了乾隆。
在他眼裡,這兩個妃子出軌,出的是乾隆的軌,綠帽子也是給乾隆戴的。
作爲一個旁觀者,陳家洛玩心大起。
他將耳朵貼在窗戶上,只聽屋內說道
“表哥,我想你想的好苦。”
又聽道:“表妹,你被選入宮中,我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沒想到,天可憐見,又讓我。”
“表哥,多虧了豫妃,你我才能在此見面。”
“表妹,我記得,等我出去了,一定會感謝她,她弟弟的職位我讓父親給他解決。”
“表哥,你變瘦了,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表妹,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雖九死其猶未悔。”
陳家洛躲在亭外,見兩人互訴衷腸,初時不以爲意。
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什麼表哥表妹的。
這個晉妃也不是什麼好鳥,都已經嫁給了乾隆,就應該遵守婦道,現在她不僅不守婦道,還妄想紅杏出牆,關鍵還真的實施了。
如果今天自己不是心血來潮,想來圓明園玩一玩,這綠帽子,鐵定要扣在他的頭上。
眼見兩人越靠越近,小手都牽上了。
陳家洛一腳踹開亭子大門,擡腿走了進去。
晉妃和福隆安猶如驚弓之鳥,瞬間分開。
兩人本以爲來人會是豫妃,等到看清陳家洛那張白皙面頰,兩個人如墮冰窖。
福隆安更是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大腦停止運轉。
他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噗通——”
福隆安猶如一攤爛泥,匍匐在地上。
晉妃好似見了鬼,渾身抖得跟篩糠一般。
陳家洛扯過一條板凳,大馬金刀的坐下,忽然,他想起了什麼。
對着門外喊道:“小忠子!”
小忠子一手拎着茶壺,一手拎着一方食盒快步走進來。
“倒茶。”
“是,主子。”
小忠子挽起袖子,從食盒中取出茶具,他又打開一個小瓷碗,用銀勺在瓷碗裡舀了一勺茶葉,不多,一小撮。
茶葉細細碎碎的放入茶具中,提起水壺,往茶碗中傾入一兩沸水。
茶葉在碗中舒展,發出絲絲聲響。
陳家洛看着小忠子一番操作,不多時,茶香四溢,溢滿了整個房間。
晉妃和福隆安依舊高高撅着屁股,腦門緊貼地面,只是那顫抖的身體出賣了他們。
皇上不說話,他們豈敢先言。
一直等到茶半溫,陳家洛才小口小口地抿。
“自我介紹一下吧。”
福隆安渾身一抖,自我介紹?這是在跟我說話?
“怎麼,還讓朕請你嗎?”
“奴才不敢,奴才福隆安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家洛一怔。
“福隆安?你的父親是誰?”
“奴才的父親,奴才的父親——”
福隆安曾經無數次在別人面前炫耀自己父親的名字,只是現在,這個名字卻無比燙嘴,怎麼也說不出口。
“說!”
“是,奴才的父親是傅恆。”
什麼?傅恆?
陳家洛忍不住坐直了身體。
若說別人,陳家洛還不知道,但是傅恆,可大大的有名。
傅恆,全名富察——傅恆,字春和,滿洲鑲黃旗人,戶部尚書米思翰之孫,察哈爾總管李榮寶第九子,清高宗孝賢純皇后之弟。
換言之,傅恆是富察皇后的親弟弟,也就是乾隆的小舅子。
傅恆的兒子福隆安,那就是乾隆的侄子,親的。
陳家洛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和着自己的侄子給自己的姑父帶了綠帽子?
這尼瑪妥妥的亂搞啊。
幸虧自己剛剛沒有大張旗鼓的捉姦,這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這臉還往哪放?
雖然丟的實際死鬼老哥乾隆的臉,可現在所有人都把自己當乾隆。
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能聲張,誰都不可以知道。
眼下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豫妃,難不成要把門口的那個女人滅口?
真尼瑪頭疼!
如果換作旁人,陳家洛殺了也就殺了,但是涉及外戚,那就不是簡單的想殺就殺。
滿洲八旗,同氣連枝,雖然內有爭鬥,但好歹也是一家人。
這一刻,陳家洛只覺得無比心塞
“福隆安,門外給你放風的是誰?”
福隆安只當是乾隆氣糊塗了,趕忙說道
“回陛下,是豫妃厄魯特博爾濟吉特氏。”
好嘛,厄魯特博爾濟吉特氏!
這個名字當然沒有多少人知道,她是蒙古博爾濟吉特部王爺之女。
“那你身邊這位呢?”
福隆安如臨大敵,不住地叩頭: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只是過於思念表妹,所以才潛入宮中,是奴才該死,是奴才該死!”
“回答我問題。”
“回稟陛下,她,她是晉妃,沙濟富察氏。”
??
沙濟富察氏?
這不是自己的孝賢純皇后嗎?
“晉妃,你自己說。”
陳家洛不想聽福隆安聒噪,目光落在了屁股高高撅起的晉妃身上。
晉妃聽到皇上點名,也是渾身一顫,泛起一波肉浪。
“臣妾沙濟富察氏,是皇后的堂侄孫女。”
這下,陳家洛就把幾個人的關係給理清了。
福隆安是自己的小舅子,晉妃也算是自己的親戚,只不過中間隔了孝賢純皇后,沒有血親。
倒是福隆安和晉妃,兩個人關係很近,算是沒有出五服,有同一個爺爺。
媽的,這是純純的亂搞親屬關係!
怪不得都說皇家最髒最亂,從此可見一斑。
“福隆安,你穿着一身太監衣服,進到這園子裡,合不合規矩啊?”
陳家洛喝了一口茶。
“奴才罪該萬死,請陛下發落。”
好嘛,這是仗着傅恆、皇后的關係給自己出難題。
陳家洛剛想發話,突然靈光一閃!
自己還沒跟富察皇后打過交道,這正是一個契機。
真是瞌睡來了枕頭。
自己有這樣一個把柄攥在手裡,就算被富察皇后發現破綻,自己也可從容應對。
福隆安代表傅恆家,是富察皇后的孃家,這晉妃同樣是富察家的人。
人贓並獲,我倒要看看,她富察皇后還有什麼話說。
“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仙兒?”
這個念頭只在陳家洛腦子裡停留了一秒鐘,就被清除。
開玩笑,林仙兒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不攪個天翻地覆,都對不起她穿越者的身份。
他陳家洛是天真,是善良,但並不傻。
林仙兒的心思他知道,無非是覬覦富察皇后的位置。
可現在自己的屁股還沒坐熱,記着急忙慌的搞富察,則是嫌自己命長。
陳家洛將手中茶杯狠狠頓在桌子上
“福隆安,你可知罪!”
福隆安腦袋都磕出血來了,他以頭搶地
“陛下,千錯萬錯,都是奴才一個人的錯,跟家人無關,跟家人無關。”
陳家洛暗中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福隆安雖說是個旗人,可真有事了,還能自己扛,不連累家人。
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
“福隆安,說起來,你還是我的小舅子,按輩分,你得叫我一聲姑父,可你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此等欺君犯上,有違人倫之事,這讓我如何是好啊。”
福隆安的腦子裡全是漿糊。
他怎麼也想不到,乾隆會當場捉姦。
如果他不穿這身太監服,一切還好說,可穿了這身衣服,又跟晉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任憑皇上發落。”
福隆安打定主意,絕對不牽連自己的姑姑。
他們富察家,全部的希望,都在姑姑富察皇后身上。
他死無所謂,關鍵姑姑不能出事。
否則,他就是千古罪人。
陳家洛話鋒一轉:“你們二人今天是第幾次約會啊。”
“第一次,是第一次!”
晉妃搶答道。
“如何證明?”
福隆安的眼睛裡恢復了神采
“陛下,您可以驗明正身,晉妃她應該還是完璧之身。”
“什麼?不可能!”
陳家洛驚了,堂堂皇帝妃子,如何可能是完璧?
乾隆身體倍棒,又精通武藝,尋常女子,根本承受不住他的撻伐。
晉妃伸手挽起袖口,露出一段欺霜賽雪的胳膊,胳膊正中,有一點硃砂。
“守宮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