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理解這些人心中的想法。
力量？這種東西我的確在渴求着，我也想要得到強大的力量，但是我的感覺跟她們似乎並不太一樣。
我並沒有那種想法去實現什麼天下第一，宇宙無敵之類的，我只是想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來守護自己，守護自己身邊的人。
經歷了那麼多，我明白這個修行者的世界有多麼的殘酷，在很多時候，這個世界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美好，有些時候，就算你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自己找到你的頭上，這種事情誰也無法避免。
因此，我纔想要變得更強大，如果不能變得更強大，你就會死，你身邊的人也會死。
對於那些純粹只是爲了變得更強而尋求強大力量的人心中究竟是什麼想法，我無法理解。
我想變得更強，但是我不至於爲了自己變得更強而輕易的掠奪其他人的東西，甚至是生命和靈魂。
在看到這個城市當中的慘狀的時候，我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憤怒，還有一種無法理解。
面對着我的疑問，余天啓只是用一種奇怪的，好像是在鄙夷一樣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聽到了什麼非常可笑的東西一樣。
“蠢貨，像你這種人怎麼能理解我心中的目標是多麼的偉大？”余天啓絲毫不掩飾對我的嘲諷和鄙夷。
“追求強大的力量，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余天啓說道：“喂，小子，我問你，你可曾想過，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會變成什麼模樣？”
“你身邊的人會變成什麼模樣暫且不提，只是你，如果有一天你死掉的話，會如何？”余天啓問道。
死亡？
我曾經也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有朝一日我死掉的話，會是什麼樣子？一片虛無。
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人一旦死掉，還會變成鬼魂，還會輪迴轉世，重新開啓新的生命。
“那麼……如果魂飛魄散，連鬼魂都做不了呢？”余天啓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再一次問道。
我的身體激靈靈的顫抖了一下。
這是一個人，本能的，對於死亡，對於消逝的恐懼。
不管一個人現在的生活究竟如何，是幸福，是悲慘，是疲憊還是安逸，但是終究還是活着的。
活着，是人類最珍貴的東西，可以感受到所有的一切，感受到清晨的空氣進入胸腔，感受到食物在口中芬芳，有身邊人的關懷，能夠三五成羣的聚集在一起胡天亂地。
即便是悲傷，也有着悲傷的味道。
可是，如果死亡的話……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魂飛魄散，連做鬼都沒有機會。
那麼世界剩下了什麼？你的思想消失了，你根本就不存在了，不能動，不能吃，不能想，不能呼吸，不能交流，什麼都沒有，甚至你連自己的存在都感覺不到，
好像這個世界當中所有的一切，都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那種滋味……我不要。
只是想一想就讓人渾身發抖。
我終於知道了，一個人最恐懼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啊，不是沒錢花，沒飯吃，不是女友要跟自己分手，更不是工作沒完成要被上司訓斥……人最恐懼的東西，就是死亡。
這是一個人，本能當中的，最深最可怕的恐懼。
一旦魂飛魄散，那就什麼都不存在了，你甚至連自己的思想，連自己存在的意義都不知道，那種滋味才真正的讓人毛骨悚然。
余天啓獰笑着：“看來你也明白了，那種滋味是多麼的令人恐懼啊，我不想死，可是人的壽命總歸是有限的。”
“不管你的實力有多強，也做不到與天地同壽，總有自己死亡的那個瞬間。”
“我不想這麼死去，我想要永永遠遠的活下去，永遠也不用去品嚐這種死亡的滋味。”
“你想與天地同壽嗎？”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慄。
這個人……瘋了。
與天地同壽？就算是曾經的神仙都做不到啊，就算是那些神仙也有天人五衰，也有魂飛魄散的瞬間，這個傢伙居然還想與天地同壽？
誰知道，余天啓看着我的目光更加鄙夷了：“不……與天地同壽？開玩笑，就算是這天地，也有消亡的時候，就算是這宇宙，終有一天也會湮滅。”
“我想要的，不是與天地同壽，而是就算是天地滅亡，宇宙湮滅，我還能活下去。”余天啓的聲音充滿了瘋狂的張揚：“這纔是我的目標，這纔是我真正想要的東西。”
瘋了，真的是瘋了。
這個傢伙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
在我感覺，想要與天地同壽，就已經是一個非常瘋狂的念頭了，可是沒想到這個傢伙的想法，居然更加的極端，不是與天地同壽，而是天地毀滅自己都要繼續活下去。
哪怕到那個時候，這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也要孤零零的活下去嗎？
這個傢伙的野心，甚至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滋味。
不過我不得不說，這個傢伙的志向真的是非常的遠大，再加上這個傢伙的非常有能力，雖然我不相信這個傢伙有這種本領，但是爲了這個直響而拼命的努力，這一點我並不討厭。
但是，爲了自己的目標，居然要將那麼多人推向自己最討厭的深淵，這一點則是我最厭惡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都不想死，爲什麼要將那麼多人害死？
雖然我也殺死了不少人，甚至也讓不少人魂飛魄散，但是至少，我可以挺起胸膛說一句，我從來沒有害死過任何無辜的人們。
人爲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這是一個值得讚揚的事情，但是當這一個理想，當這一個努力已經偏離了正常的方向，那麼……
所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噁心。
從我的表情當中，余天啓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失望：“看來你還是無法理解我啊，果然，我的這種理想，沒有人能夠體會嗎？”
那是一種孤獨，就算是余天啓這種變態，也想要得到別人的理解，這一點未免有些可笑了。
“罷了，那麼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是否願意跟我合作？”
“我不想死，你也不想死，那麼我現在就掌握着可以讓我們永遠都不會死去的辦法，只要你跟我聯手，我可以將這種辦法傳授給你，我們……甚至你可以帶上你的女人，你的朋友，我們可以一起不死不滅的活下去。”
“爲了得到這一個法門，我尋遍了整個中土，甚至遠走西洋，我聽說那邊的吸血鬼可以永生不滅，結果我發現那只是一個幌子，我聽說西歐那邊擁有黑魔術，可以讓人永生不死，但是我發現那也只是一個幌子。”
“那種所謂的不死不滅，不過是將自己的魂魄，轉移到一個活着的人的體內，跟奪舍差不多，終究還是無法超脫天地。”
“我甚至下南洋，尋求南洋的巫術，降頭，依舊毫無所獲。”
“爲了永遠的活下去，我進行了無數的試驗，我甚至將這各種秘法，都給聚集在一起，加上中土的修真，將這些力量全部熔鍊在一起，終於，我成功了，我發現了一種可以讓我的壽元無限制增加的辦法，雖然尚且無法脫離天地的束縛，但是想要做到與天地同壽卻是沒有問題。”
“只要能夠一直活下去，那麼我們就可以有無限的時間，去尋求超脫，怎麼樣，跟我合作吧？”
余天啓滿臉興奮的衝着我拋出了橄欖枝。
在尋求超脫的過程，是非常孤獨的，就算是這個傢伙，也想要尋找一個同伴。
“那麼，你所謂的辦法，就是屍油嗎？”我問道。
我本來以爲這屍油只是一個南洋那邊的降頭術之類的東西，沒想到更加複雜。
這個傢伙居然能將西歐的黑魔術，南洋降頭術，中土的修真，甚至還有其他更多，更混亂的東西給融合在一起，就算是我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天才。
“沒錯，透過屍油，我能吸收死者的魂魄和生命，生命力會施加在壽元上面，魂魄則可以爲我提供力量，絕對不會有任何浪費的。”
“一條鮮活的生命，可以爲你提供多少生命？”我問道，這並不代表着我被他說服了，只是純粹的好奇。
“根據那人的壽元，提供的生命力也不同，少則一天，最多三天。”
我心裡面咯噔了一下：“那你現在的壽元有多少？”
“兩千年！”余天啓傲然的說出了一個數字。
兩千年！
嘶！
我們幾乎全都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涼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