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船上的工匠們好好體驗一把,船隊從大家身前的河面駛過去,又往上游走了一段,纔回到碼頭之中。
暈船的人自古有之,工匠們從船上推下來的時候,有兩個人居然吐得稀里嘩啦的。另外幾人也臉色蒼白,再走遠些,可能也要吐了。這倒是讓人始料未及。他們久未出門,連跑跳都少了,被船快速一顛簸,也是正常事。王川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讓他們在獨輪車上靜坐一會,養養神再走。
隊伍再次啓程,從小碼頭往新寨子去。不過在半路上又停了一下。
這裡有不少堆放成排的草人和一個關着野牛的獸欄。
這回先站出來的是孩子們。領頭的就是王川。
現在河部落有三百多個孩子,在王川有心接納之下,九到十三歲的就有一百多人。跟着王川學習了半年以上的,也有五十來個。這次站出來的就是這五十來人。
這些孩子人人身穿小馬甲,手持弓或者弩,在王川的號令下分兩隊排隊走到草人三十米外,前排蹲下,後排站立,持弓而立。他們的臉上雖然滿是稚氣,但持弓弩的手極爲穩定,眼神也十分專注。
“準備!上弦!”王川下令。
隨着幾聲短暫的上弦聲,弓、弩都彎到了合適的彎度。動作不算太統一,但都很快速。
“兩段射。前排,射!後排,射!前排,射!後排……”
隨着王川的口令,孩子們動作飛快的射箭上弦,上弦射箭。箭雨一波波幾乎毫不間斷地射往前面的草人,瞬間便將那些草人扎得和刺蝟一般。
冬熊在開春前過來的時候是見過這個表演的。但如今再見,依舊覺得震撼。孩子的隊伍壯大了,上弦的動作更快了,而且這些箭的準頭也更準了。面對這樣的箭雨,就算比虎也休想衝得上前去吧?
太江邊的部落看過河部落用這一招屠殺昊興部落的勇士的場景,對這個演習比較有抵抗力,但也覺得心驚。這還是一羣孩子呢,等他們長大,那得多可怕?入學的其他孩子能不能學這些的?如果也能學到,那就太棒了。回頭找人問問去。
森林裡有幾個部落也是會用弓箭的。他們見到孩子們拿出這種精細的弓箭的時候還有些輕視。在他們看來這樣細小的弓身,只能做孩子的玩具而已。果然,細看後發現上面還綁着些奇怪的獸角之類的東西,那就真是玩具了。他們不由有些輕笑。河部落水上力量強大,陸上可能就不定還那麼強了。河部落和火神部落作戰,據說先前用過一招河神顯靈,也不知道這次滅掉火神部落是不是也用了這個辦法。河部落不能在水上惹,一定要記住啊。
但看到孩子們的射程和那些箭的力道,森林裡這些部落的人就不淡定了。那麼細的弓就射出了那麼強的箭,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這弓是怎麼做的纔有這樣的效果?他們再扭頭去看那些大人的弓,於是就更不能淡定了:這些小弓都那麼強悍了,那些大弓豈不是能直接獵殺大型野獸?
王川很快告訴他們,面對這樣的箭雨,真的什麼都衝不過來,這樣的小弓也能獵殺大型野獸。
河部落的甲士站到了隊伍前面。以獸欄爲中心,不知道什麼時候鬆散地圍了十幾個壯漢。孩子們換了一個方向,保持着隊形對着獸欄。
王川下令打開獸欄的時候,裡面被關得幾乎要發瘋的十頭公牛撒腿一下子衝了出來,不管不顧就四散衝了出去。
觀禮的人羣大驚。出來之時河部落讓他們把武器都放下來,面對這種氣勢洶洶的公野牛,現在該怎麼辦?有人發出了尖叫,有人儘量往人後縮,站在隊伍後面的人已經準備逃跑了。
太江邊的人常年和這些野牛交手,相對淡定些。但他們發現,河部落的人更加的淡定,穿着好看胸衣的河部落的女人甚至還有人笑着,對着場中指指點點。
“聽口令——”王川並不淡定,聲音都尖銳了幾分。孩子們站在這裡射殺野牛的事情並沒有演習過,只是事前告誡過他們不要慌。萬一這些小兔崽子面對衝來的公牛臨陣脫逃,丟臉事小,自己到時候跟不跟他們跑?
這個時候,王川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公牛見這邊人多,往其他方向去了。這樣這裡應該就沒什麼事情了,也不用糾結跑不跑的問題了。
但王川美好的願望沒有得到老天的眷顧。公牛們一出欄便慌不擇路亂跑,衝向孩子們隊伍是不是一頭公牛,而是兩頭。
王川知道自己千萬不能慌,自己一慌,說不定這些小兔崽子就真跑了。因而盯着兩頭公牛,心裡默算着它們的距離,用合適的語調繼續下着口令:“前排準備——,瞄——準——射!後排!射!前排——,射!”
公牛衝入射程到到達隊伍前面,不過用了兩秒左右的時間。好在這兩頭公牛衝到隊伍前面的時候,已經被射成刺蝟般倒下來。但其中一頭公牛在慣性下去勢不停,倒下後還滑到了隊伍前面。王川擡起腳,堪堪把要停下的公牛踩住。王川暗暗擦掉手上的汗,扭頭對身邊的隊友們豎起了大拇指。
孩子們這邊驚險,其他方位的廝殺則顯得慘烈。
散落到四周的都是部落裡最爲強壯的勇士們。包括部落的衆多頭目。
騎鹿一手持木盾,一手持長矛,對着從這個方向衝來的野牛就衝了過去。野牛低頭對着騎鹿就頂。騎鹿舉盾在前,錯步弓腿,硬生生和野牛撞了一記。
嘭一聲之後,盾牌四下碎裂,騎鹿也被牛頂過了頭頂。
但在空中的騎鹿不慌不忙,丟了殘盾,雙手舉矛,對着野牛的背脊直直刺了下去。野牛在一撞之間,去勢大減,這一下正中牛的背脊,將牛刺倒當下。
騎鹿在牛背上滾了一圈,爬起身來。按了按被撞得生疼的手。壯牛見老子被牛撞,急忙過來查看。騎鹿甩甩手漫不經心道:“沒事,我和比虎首領學了幾手,這裡用了些巧力,看着厲害,其實被我躲過去了。”
嘭卜啦站的方向也衝了一頭牛過來。
嘭卜啦左手石斧,右手鐵斧,大喝一聲,也對着公牛衝了過去。兩邊靠近之時,嘭卜啦飛躍起來,左手的石斧狠狠在牛頭上砍了一記,將青石打磨的石斧都砍得碎裂開了,也將牛頭打了趔趄。嘭卜啦動作不停,右手的鐵斧跟着往下猛砍,砍在牛脖子上。
這一下砍得準確而有力,正好砍在牛脖頸之間的骨頭連接處,幾乎將牛的整個脖子都砍了下來。牛的鮮血噴往前面,嘭卜啦一滴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