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火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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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朝着那個方向張望了一下,咦了一聲,道:“好像是哈克部落哈魯族長的兒子,哈克部落距離我們這兒大概五六天的路程,沒想到從起火到現在不過兩天,他居然用兩天跑完了五六天的路……”

安兒沉默了一下,想到哈克部落好像就是在起火那個方向,應該是火先燒到那兒,那兒的森林部落四處逃竄,也沒什麼好稀奇的。不過,讓她奇怪的是,凡是有點常識的,不應該順着風沿着森林跑,而應該轉向大草原……

想想草原上半人高的枯草,安兒輕輕搖了搖頭。面對森林大火這樣的天災,對於原始人來說,逃到哪兒都不安全吧。

哈魯族長的兒子哈虎,是一個十七八歲上下,濃眉大眼,體格健壯的少年,渾身肌肉賁起,嘴角弧度微微上翹,看上去是一位愛笑的陽光俊美少年。

此時的他灰頭土臉,渾身大大小小的刮傷,腳下從泰雅部落換過去的獸皮靴子,已經磨穿了鞋底,腳底下鮮血淋漓。他的眼睛中充滿了哀傷、恐懼和深深的疲倦,嘴脣乾得裂開幾個血口子……

他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了一通氣,接過泰雅族人遞過來的水,咕嘟咕嘟灌了一氣。看着周圍的泰雅族人,還在不慌不忙地伐木。不由得氣急敗壞地用嘶啞的聲音叫道:“大火就要到面前了,你們還有心思砍樹?快點逃吧!我拔拔說,你們泰雅部落有能夠渡河的筏子。渡過碧清河才能徹底安全!”

安兒想了想,對阿布道:“哈虎兄弟說的對,咱們的防火帶雖然加寬了,但是如此規模的森林大火,以前誰都沒經歷過,誰知道會不會燒到咱們的部落?不若讓鷹葉帶着一隊撐竹筏的好手,護送族裡的老弱和婦孺。渡過碧清河,先到虎山大哥那兒避一避。”

虎族的營地,跟泰雅部落隔水相望。這是虎山族長爲了方便兩族來往。特地選擇的。本來,泰雅部落和虎族部落,如果繞開碧清河的話,需要五六天的路程。現在如果撐着竹筏。或者冬天的時候踏着碧清河裡的堅冰過去的話。步行只要半天的時間。除去夏天碧清河的水猛漲的時候,兩族的來往,都是從碧清河上經過的。

阿布想了想,點頭道:“葉!你過來一下!!你把族裡的老弱婦孺集合起來,帶着二十個勇士到小碼頭,所有的竹筏全部下水,把族裡的一部分人口,先轉移到虎族的地盤上去。葉。安就交給你照顧了!”

安兒一聽,連連搖頭。道:“我不走!!我是部落裡的幸運女神,有我在,部落就會被神明庇佑,就不會有事!!現在的泰雅部落,凝聚了我的心血,我不能眼看着它付諸一炬。再說了,我們的防火帶已經擴展到七百多米,又有護城河保護,呆在部落裡說不定是最安全的!”

“要不走,大家都留下來!!”鷹葉見安兒一臉堅持,毫不猶豫地道。

安兒還是搖頭,對他道:“有句俗話,叫‘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裡’,部落裡的老弱和婦孺,如果真有什麼危險,逃得慢,只會拖累我們的腳步。別看我懷着身子,但是我有劍齒虎和猛獁象。它們的速度,可不比你們這些成年勇士慢!就這麼說了,聽我的沒錯!!快去吧,別耽誤時間了!!”

鷹葉執拗地看着安兒,見她沒有轉圜的餘地,便輕嘆一聲,把哈虎背在肩膀上,朝着部落裡走去。

安兒看着他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馬上又召集正在幫忙運樹砍樹的女人們,讓她們趕緊回去幫着族裡的老幼上船渡河。

阿布見狀,對她道:“安,你去小碼頭主持大局吧?免得亂哄哄地,白白地耽誤時間。”

安兒見自己留在這兒,也幫不上多大的忙,就對自家男人叮囑了幾句,跳上一旁焦躁不安地劍齒虎小喵的背,很快消失在部落城門之中。

森林中繼哈虎之後,又陸陸續續地跑出累慘了的哈克部落的族人,其中大都是些青壯年,也有揹着自己年幼的孩子的,這畢竟是少數。火災來臨時,即使是至親,誰又能顧得上誰呢?

此時,已經隱隱能看到火光從遠處閃現。阿布讓族人們停止砍樹,進森林中去迎接逃出來的人們。有的人,或許就差那麼幾步,就累倒在地,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了。現在,能多救幾個就多救幾個吧!

阿布帶頭衝進了森林之中,不斷有人在他面前倒下,他讓身後跟進來的族人,背起累癱在地的其他部族的人,往城門處疾奔而去。他則前往更深處……

不遠處,濃煙滾滾,火光沖天。耳邊傳來悽慘的哭喊聲,火光背景中,有互相扶攜着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着他的方向奔跑過來。

阿布顧不上撲面而來大火的灼熱感,衝了過去,看也沒看,便背起那個年老一些的,把年輕一男一女夾在胳膊底下,朝着森林外竭力狂奔。已經從部落門口打個來回的阿桑,見族長一人之力負三人,在跟身後熊熊的火舌比速度。忙衝過去,接過其中一人,什麼也顧不上說,發力奔跑起來。

阿布感覺到自己的頭髮,都因火焰的溫度,而變得捲曲起來。背上的灼熱感漸漸逼近,鼻間已經能嗅到焦糊的味道。他背上揹着一個,胳膊下夾着兩個人,即使使出全身力氣,也無法把火舌甩開去。

好在這時候,阿桑接過他手中的年輕人。減輕負擔的他,潛能發揮到極致,朝着森林外狂奔而去。

“族長,我來幫你!!”在即將奔出森林的時候,大壯像拎小雞子似的,把他背上那個拎過去,放在肩膀上扛着走。

“快撤!!大火已經燒到森林邊緣了,大夥兒都趕緊撤回部落裡!!”阿布把胳膊下的女人,扔在了背上,狂力朝着部落的方向奔跑着。城門口,他的烏騅馬,正因漸漸逼近的熱浪,不停地踏着蹄子。

他像扔麻袋似的,把那個女人往馬背上一扔,自己一個翻身跳上馬背。他回頭朝着已經烈焰朝天的森林看了一眼,嘴緊緊地抿成一條線。一甩繮繩,帶着剛剛救回來,不知是不是昏過去的女人,朝着部落的方向飛馳而去。

他的前面,族人們騎馬的騎馬,狂奔的狂奔,數百人的隊伍,齊齊地朝着部落的方向跑去。

到了部落中,遠遠地看着山洞上方的崖壁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朝着遠處眺望着。山洞前,騎着劍齒虎的小女人,在朝着崖壁上那個人影喊着什麼。被救回來其他部落的族人,也都被安置在山洞前的廣場上,族人們已經幫他們取來加中沒吃完的熟食,看他們狼吞虎嚥地吃着。

“拔拔!拔拔,你也逃出來了?”哈虎端着一盆已經涼透了的米粥,呼嚕呼嚕地喝着。剛放下手中的粥盆,卻看到大壯從馬上扶下來的一身狼狽的人,哭喊着撲了過去。

兩天一夜的逃亡過程中,他們一家人都是在一起,互相扶持着奔跑的。族長哈魯畢竟快四十歲的人了,雖說年輕時候是一把狩獵的好手,畢竟年歲在那兒。史前社會,四十歲已經算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了,因爲各種原因,體力比起年輕人來,肯定是跟不上的。

再加上,同行的還有哈魯的女人,哈虎和哈豹的媽媽,一行四人的速度,肯定被拖累了。眼看着森林大火漸漸逼近,哈魯不想一家人死在一起,便讓兩個兒子先走,他們哈魯家也算是有後了。

誰知道兩個兒子死活都不願意拋棄自己的家人,哈虎看着蹣跚而行,臉色灰白的媽媽,蹲下身子,道:“我有力氣,我揹着媽媽走,一定能逃出去的!!”

哈虎的雙胞胎兄弟,更是堅定地扶着哈魯的胳膊,悶聲不響地往前狂奔,儘管十七歲的他,已經筋疲力竭,儘管腳底下傳來荊棘和石塊的刺痛。這個平時不太多話的沉默少年,只是用行動證明,他不會拋棄家人,獨自逃生的。

對於兩個兒子,哈魯族長一直引以爲傲的。雖然兩個孩子的性格,一個愛說愛笑,一個沉默不語,不過無論是狩獵技巧,還是在部落中受擁戴的程度,都是他喜聞樂見的。這一年多以來,他已經在有意無意中培養兩個孩子。

哈豹不太喜歡跟人結交,他就讓他帶領狩獵隊,給族人們獵取豐碩的獵物。哈豹也樂此不疲,尤其是從泰雅部落換回弓箭後,他憑着自己的實力,獲得了一把,打起獵來簡直是一種享受。

哈虎生性樂觀,一張嘴巴甜得人見人愛,他就在與其他部落的交換中帶上他。有了他,交換的時候,總能用最少的獵物,獲得最大的收穫。譬如用棉花跟泰雅交換陶器的時候,他都不好意思捨出老臉,開口說交換人家的神器,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子,卻跟在人家神女的屁股後面,姐姐長姐姐短的,舔着一張臉開口了,並且人家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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