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會做夢,有些時候會記起很早以前的事,當時可能從未在意過,但在夢裡卻可以到每個細節都清晰記得。這就是夢,至今都無法完全解釋的神奇的東西。
雪花,雪花……在一個寒冷的冬天,她幾乎能感覺到這個溫度,是那般刺入骨髓的冷。面前霧茫茫的一片,視野很差,看不清前方的東西,只能依稀看見微弱跳動的光。
“臭豆腐!臭豆腐!全玉都最臭的臭豆腐!”她聽見小販在那處叫賣,叫賣聲很快傳到這裡來。
她尋着聲音走了過去,在這大冬天裡,那油鍋裡炸着的臭豆腐散發着迷人的香味,讓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老闆,給我一份!”
老闆盯着她看了許久,纔回應着,“好嘞!”忽的,不知怎地,她的身子突然沉重起來,那曼妙的身材突然消失了,她又重新變回了那個沈全勝。
“來!熱乎着的臭豆腐拿好!”
她看着自己的身子,上下打量了許久,纔回過神,“老闆,我,好像沒帶錢。”
老闆飛速撤回手,看着她,語氣有些惡劣,“沒錢!沒錢還敢來!”
“錢給你!把那份給她!”她一回頭,那個幫她付錢的人正是玉德,還是不是朝着他傻笑。
“阿德,幸好有你在。”她低頭已經吃的不亦樂乎,鼓着腮幫子說道。
玉德倒是一臉嫌棄看着她,“就那麼好吃?”
她興奮點頭,從裡頭挑了一塊遞給他,誰知他躲得老遠,捂着鼻子,道,“你你你,你離我遠點!我可不想要變臭!”
“吃一塊嘛!”她跟在他身後追着他跑,還不停地喊着,“阿德乖!張嘴!張嘴嘛!……”
不知多久,跑得累了,吃得飽了,就有些困了。她可以很隨意地靠在玉德肩膀上,反正從小到大她的無數次午覺都是在這兒睡的。
玉德小心放正她的腦袋,囑咐道,“可別流口水!這衣服我才換上去的!”
她蹭了蹭臉,閉着眼,隨口答應着,“知道了,知道了!”結果,一覺醒來,玉德的手臂麻了,還剩下一大灘的口水漬留在肩膀上,但他卻從未責怪過她,似乎對於全勝,他總是寬容的。
夢境愈發深了,她離現實也就愈發遠了……
玉德抱着她進了馬車,隨行的太醫替她查看後,發現她受了風寒。
洛靈一沒想到,最後,她和“沈全勝”坐着一輛馬車,而玲瓏卻被抱上了九殿下的馬車,心中真是氣,卻又沒地方撒。
只能瞥着一旁的沈全勝,隨意說上一句,“沈姑娘,你這體型也真夠大的……”
“沈全勝”眼睛掃過這個無禮的女子,果真,這殿下的側妃的人品就差了那麼多。
“您是阿德的側妃吧?”她故意強調側妃二字,顯然是想讓洛靈一不痛快。
洛靈一併沒立刻流露出怒色,畢竟是殿下放在心尖的人,不能動,強顏歡笑着,“之前就聽殿下提起過你,你這年齡比我小,說側妃生疏了,還是喊我姐姐吧!”
“沈全勝”倒是滿臉不屑,看向她,“你都說了,我是阿德放在心尖的人,那這輩分怎麼能比你低呢!”
洛靈一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你少給我得了便宜還賣乖!”
“喲,這麼快就忍不住了,我以爲你裝友善能裝多久呢!”
洛靈一沉默了片刻,果真,這個“沈全勝”更是難對付,比起那個不作爲的玉清公主,她這次可算是遇上了勁敵了。她雖現在嚥下了許多苦,但洛靈一是個記仇的人,今日這一擊,他日必將還給她!
相比她們這輛馬車的火藥味,另一輛馬車上倒是特別的安靜。在玲瓏服下太醫隨行所帶藥後,便一直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玉德感受着臉側的呼吸聲,在他耳邊來回,突然有種沈全勝靠在他肩膀上的感覺,那種感覺很是熟悉。可他又立刻清醒過來,這人身份特殊,不知還帶着何種目的接近他,應該要小心謹慎。
“阿德……”
“你說什麼?”她微弱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一邊又一邊,喊着他阿德。他突然想起,那日酒窖內,她也是這樣喊着他的,那是在人無意識的時候,說出的話可以當真嗎?
他再次否認了自己,不可能的,她怎麼會是沈全勝?真正的沈全勝還在另一輛馬車上坐着。
“殿下!”文竹走了進來,見玲瓏靠在他的肩上,不能動彈,小聲問道,“殿下,需要我幫忙扶開公主嗎?”
他搖頭,很自然地將她的腦袋放正了些,揮手示意他離開。
文竹心中倒是有疑惑了,分明之前爲了沈全勝,殿下不惜打了這玉清公主一巴掌,如今,就像是變了個態度,悉心照料起她來。真是不明白,殿下對這玉清公主究竟是何種情感?
“文竹兄弟!”他見馬車外洛靈一朝着他揮手,便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娘娘找我有何事?”
洛靈一四處張望了一下,輕聲說道,“殿下還在裡頭嗎?”文竹點頭。
“可以幫我通傳一聲嗎?”
文竹雖不知這女人想要幹什麼,但也不好拒絕,就上車傳話去了。
車下,洛靈一和巧沁兩眼對視,像是在默許什麼事。
玉德不多久下了車,見是洛靈一來了,臉上擠着微笑看着她,“一一,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洛靈一搖頭,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盯着他,“一一知道您這一路上奔波勞累,特意拿了些吃食給殿下。”她說着遞給他一包在花城買的吃食,但就在此刻,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堆蒙面黑衣人,包圍住他們。
“是誰?!”文竹帶着侍衛迅速圍在他們身前,那些黑衣人一言不發,上來就是拔刀,一時間,場面突然混亂起來。
玉德拉着洛靈一的手,朝着安全處奔去,可這跑到了一半才意識到,這馬車上還有兩個人,一個是無法動身的“沈全勝”,還有一個是陷入昏迷還未清醒的玲瓏。
玉德立即脫開她的手,朝着那裡奔去,可時間來不及了,已有黑衣人分別駕着這馬車朝着兩個方向駛去。他站在原地,左右望着這兩輛馬車,竟是完全相背的兩個方向,他卻只能選擇一個。
洛靈一在他身邊張望着,“殿下,這沈姑娘向右去了,玉清公主的車向左行了,我們該追哪一輛?”
哪一輛?哪一輛?他突然間猶豫不決,究竟是左邊,還是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