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叵測四

居心叵測(四)

腳步聲漸漸遠去,屋裡屋外又恢復之前的寧靜與冷清。

顧射默默摘下臘梅的花蕊,在食指與拇指之前慢慢地碾碎。

母親最愛此花。不管春夏秋冬,總愛放在窗臺邊。她說此花傲雪凌寒,最有風骨。她出身將門,是真正的將門虎女。不過自從嫁入顧家之門,便放下手中金戈,一心操持家務。

父親愛的是蒼松,認爲穩健雍容,進度有度,心意堅定。他人如蒼松。從不花天酒地,只與母親風花雪月。

人人都以爲他們是金玉良緣,伉儷情深。連他們自己都是這般認爲。若非後來舅舅失手打死吏部侍郎之子,興許這個認定就會持續到他們死亡爲止。

一樁英雄救美的佳話卻釀出英雄爲惡霸陪葬的慘劇。

還記得舅舅行刑那日的清晨,風很冷,如刀。母親被父親拒絕進宮向皇上求情之後,穿着一身單薄的素衣牽着他出門回了孃家。

曾經門庭若市的將府冷冷清清,顯得格外淒涼。府裡上上下下都換上了麻衣,裝點好了靈堂。

母親並沒有進靈堂,只是默默地跪在堂外。

直到噩耗傳來。

舉室嚎啕。

他看着母親的眼睛,幹得可怕。

早就請來的和尚道士開始誦經唸佛,進行超度。

母親慢吞吞地站起來,一步一晃地帶他回了府。這是他記憶中,母親最後一次踏進孃家的門。

後來,父親被擢升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位。

後來,母親一病不起。

猶記得病榻前,母親雙眸黯淡如晨間的星辰,曾經美麗的面容如今形銷骨立,再也不見賞梅時與臘梅交相輝映的風華。她抓着他的手,淡淡地問:“覺得你舅舅該死嗎?”

“不該死。”他回答得毫不遲疑。救人本是天經地義之事。

母親道:“但他死了。”

他道:“我會勤讀詩書,金榜題名,當個能保舅舅不死的大官。我絕不會像父親那樣袖手旁觀。”

母親沉默半晌,緩緩道:“殺人償命,你父親並沒有做錯。”

“母親認爲舅舅錯了?”

“他也沒錯。”她幽幽道,“或許錯的,是天,是命。千錯萬錯,錯不該我是他心目中護短淺見之徒,他不該是這天地間少有的公正公平之士。”

儘管母親說父親沒錯,但顧射聽得出她心中未盡的怨懟之情。

“阿射。”她手指縮緊,像是想將接下來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釘進他的心坎裡去,“記住。情投意合不僅僅是兩情相悅,梅與鬆看似相若,其實,也是南轅北轍。你記得,若你是大公無私之人,千萬莫要找我這般心胸狹窄的護短之妻。若你與娘一樣,也是個護短之人。那麼,千萬莫要找如你父親這樣六親不認大義滅親的大丈夫。你記得了嗎?”

他記得。

那時的痛和母親的話,都記得。字字句句,歷歷在目。

現在想來,陶墨與父親雖然性格不同,卻是更是真正大公無私之人。父親眼中還有皇帝,還有前程,而陶墨眼中怕是隻有公正了吧?

他爲何對此如此介懷?

陶墨是官,雖然不夠聰明,不夠靈活,卻不失爲一個正直的官。在今日的黑暗官場,能夠看到這樣的官本應該是一件值得慶賀之事。可他爲何耿耿於懷。

從陶墨判邱樑成婚伊始,他心中便隱隱感到窒悶,如今想來,竟不是爲了輸官司。

莫非……

他皺眉。

花蕊自指縫間跌落,悄無聲息。

陶墨坐在花廳裡等,看到顧小甲出來,立刻站起身,朝他身後看去。

顧小甲道:“不必看了,公子在房裡休息。”

陶墨難掩失望,乾笑道:“今日奔波了一日,顧公子定然很累了。”

顧小甲道:“你不是說馬車尋到了麼?我去看看。”

陶墨蔫蔫地道:“好。”

顧小甲邊走邊問道:“偷車賊可尋到了?”

陶墨搖搖頭,“馬車是被丟棄在城外的,並不見人。”

顧小甲道:“他定然是拿光了車中值錢之物,纔將車棄之路邊。他卻不知,其實這輛車本身也值錢得很。”

陶墨嘆氣道:“若我沒有清點錯,車中一物不缺。”

顧小甲嗤笑道:“定然是你點錯了。要知道這馬車中有不少值錢的小東西。”他說着,手腳並用地爬上車廂。

陶墨在外面等。

過了會兒,顧小甲滿面疑惑地下車來,“他不偷東西,將馬車牽走作甚?難不成是爲了逗我們玩?”這樂子都逗大了。他立刻想到林正庸的門下。想來想去,整個談陽縣敢這麼逗他家公子玩的,應該也只有他們了。沒想到公子只是在邱老爺的官司中失利,便讓人這樣欺負到頭上。他想着想着,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陶墨一眼。

陶墨被瞪得莫名其妙。

顧小甲道:“馬車雖然找回來了,但也不知這段時間被什麼人坐過,我先去讓人裡裡外外打掃乾淨才行。”

陶墨看着他自顧自地走,躊躇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爲插話的郝果子忍不住道:“顧射呢?”

陶墨面色一緊,半晌才幹巴巴地一笑道:“多半是累了。”

“那我們今晚是回縣衙還是住在顧府?”若換做之前,陶墨願意搬回縣衙,郝果子絕對是欣然從之。但如今外頭還有一個旖雨虎視眈眈。顧射倒成了遮風擋雨的打傘,他還不想讓他家呆少爺這麼快從傘下脫離出來。

陶墨卻總是與他想得相左,“回去吧。總是打擾他,也不好。”

當初也未見的就好了,也不是一樣住下了。郝果子想歸想,終沒有逆他的意,去雅意閣隨手收拾了東西,便與他一同回了縣衙。

縣衙中少了老陶,少了木春,金師爺又回了家,便顯得格外冷清。

郝果子一邊幫陶墨鋪牀,一邊嘀咕道:“怎的還沒入夜呢,人就都沒了。”

陶墨知道他說的是金師爺,道:“外頭冷,天黑早,早些回家也好。”

郝果子道:“也好,我陪少爺說說話。”

陶墨道:“說什麼?”

“什麼都好。”郝果子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來,“不如,說說今日少爺與顧射踏青之事?”

陶墨道:“也沒什麼好說的。”

郝果子道:“也是。顧射惜字如金,只怕悶得很。”

“他不悶。”陶墨反駁完,猛然想起一事,問道,“你可曾聽說過顧弦之?”他一直覺得耳熟,卻怎麼也記不起在哪裡聽說過,便想碰碰運氣地問問郝果子。

郝果子驚訝道:“少爺怎會問起他?”

“他?”

“當然。”郝果子正要打起精神,慷慨激昂地一番介紹,就門房在外頭道:“大人,顧府的馬車在外頭候着。”

郝果子疑惑地站起來,開門道:“這大晚上的,他們來做什麼?”

門房道:“說是接大人過府下棋。”

郝果子道:“今晚太晚了,讓他們明天再……”

他話音未落,陶墨就竄出去了。

“……”郝果子轉身拿起還未來得及打開的包袱,關上門,跟着跑。

馬車依舊是那輛被盜過的馬車。

駕車的是顧小甲。

他見陶墨出來,不甘不願地抱怨道:“住得好端端的,跑回縣衙做什麼?屋頂修好了嗎?”

陶墨乾笑道:“還不曾。但木師爺走了,我便想去他的屋子湊合湊合,以免叨擾。”

“堂堂縣老爺住師爺的屋子像什麼話?”顧小甲看郝果子抱着包袱出來,滿意地點頭道,“反正我們顧府什麼都多,自然也不缺一兩間房子。”他更不想在不缺房子的情況下還要睡廚房。

陶墨聽他如此說,心想必定是顧射的意思,不禁欣喜地上了車。

105 幕後黑手六千絲萬縷二121 番外之爭嫁妝四108 幕後黑手九新仇舊恨二名師高徒七針鋒相對二116 安居樂業八來者不善六先發制人五先發制人四千絲萬縷一110 安居樂業二千絲萬縷五禍不單行五新官上任一後發先至九新仇舊恨二104 幕後黑手五來者不善八新仇舊恨五針鋒相對三新仇舊恨八先發制人九禍不單行九新官上任六居心叵測九姻緣我定一來者不善二姻緣我定五禍不單行二居心叵測七後發先至二姻緣我定一118 番外之爭嫁妝一名師高徒三新官上任七先發制人五名師高徒一禍不單行五禍不單行二122 番外之爭嫁妝五居心叵測三120 番外之爭嫁妝三先發制人五後發先至三121 番外之爭嫁妝四禍不單行二後發先至二後發先至五103 幕後黑手四名師高徒九先發制人八103 幕後黑手四105 幕後黑手六新仇舊恨六針鋒相對九名師高徒三122 番外之爭嫁妝五後發先至四後發先至八新仇舊恨六先發制人七新仇舊恨一106 幕後黑手七名師高徒九新官上任九122 番外之爭嫁妝五新仇舊恨七新仇舊恨八千絲萬縷三先發制人二針鋒相對八先發制人七新仇舊恨七姻緣我定二107 幕後黑手八千絲萬縷六居心叵測五姻緣我定三居心叵測一先發制人七102 幕後黑手三禍不單行七先發制人九116 安居樂業八來者不善六新官上任七禍不單行三109 安居樂業一來者不善一105 幕後黑手六千絲萬縷二千絲萬縷二新仇舊恨一千絲萬縷八107 幕後黑手八先發制人七姻緣我定二
105 幕後黑手六千絲萬縷二121 番外之爭嫁妝四108 幕後黑手九新仇舊恨二名師高徒七針鋒相對二116 安居樂業八來者不善六先發制人五先發制人四千絲萬縷一110 安居樂業二千絲萬縷五禍不單行五新官上任一後發先至九新仇舊恨二104 幕後黑手五來者不善八新仇舊恨五針鋒相對三新仇舊恨八先發制人九禍不單行九新官上任六居心叵測九姻緣我定一來者不善二姻緣我定五禍不單行二居心叵測七後發先至二姻緣我定一118 番外之爭嫁妝一名師高徒三新官上任七先發制人五名師高徒一禍不單行五禍不單行二122 番外之爭嫁妝五居心叵測三120 番外之爭嫁妝三先發制人五後發先至三121 番外之爭嫁妝四禍不單行二後發先至二後發先至五103 幕後黑手四名師高徒九先發制人八103 幕後黑手四105 幕後黑手六新仇舊恨六針鋒相對九名師高徒三122 番外之爭嫁妝五後發先至四後發先至八新仇舊恨六先發制人七新仇舊恨一106 幕後黑手七名師高徒九新官上任九122 番外之爭嫁妝五新仇舊恨七新仇舊恨八千絲萬縷三先發制人二針鋒相對八先發制人七新仇舊恨七姻緣我定二107 幕後黑手八千絲萬縷六居心叵測五姻緣我定三居心叵測一先發制人七102 幕後黑手三禍不單行七先發制人九116 安居樂業八來者不善六新官上任七禍不單行三109 安居樂業一來者不善一105 幕後黑手六千絲萬縷二千絲萬縷二新仇舊恨一千絲萬縷八107 幕後黑手八先發制人七姻緣我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