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非主 五 新的發現
林馨,這是那個像迷一樣的女人的名字。我把它重重的寫在我的筆記上,彷彿牽涉到了什麼極大的關聯一般。我示意鄭青芸繼續說下去,然後準備記下我認爲重要的線索。
“我的母親是個絕對能代表江南水鄉那種小家碧玉類型的女人。”我聽到她說到這裡,擡起頭來看了看眼前的女孩,顯然,她母親的特性或多或少的已經遺傳到了她的身上。“從我很小的時候起,就非常的喜歡我的母親,她跟父親不一樣,不喜歡忙於生意上的事情,總是會花很多很多的時間陪我,我記憶裡童年最高興的日子就是母親陪着我玩的那段日子。只是,只是後來——”
她停頓了,我知道她說的是四年前的失蹤案。
鄭青芸的眉頭微微皺起,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四年前的一天,大概也就是現在這個季節吧,我放週末從學校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母親不在家裡。當時的我還沒怎麼在意,以爲母親去外面逛街去了。但是一直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她仍然沒有回來。這在平時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因爲父親忙與生意上的事情很少有空呆在家裡,所以母親纔會留在家裡照顧我,今天週末,她知道我會回家,不可能到了吃飯的時候還不回來。我打了電話,可是母親的手機沒有人接聽,打父親的也是一樣。直到半夜父親回家的時候,我才和父親意識到母親的失蹤。”
“她是突然失蹤的麼?沒有任何的徵兆麼?”一個人不可能好端端的無故失蹤,一定是因爲什麼事情導致的。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我離開家裡之前母親都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而且後來警察和我們也一起調查過小區的監控錄像,母親其實是在當天下午三點多一個人出門的。”
鄭青芸的話突然提醒了我,這個小區可是那種意義上的富人區,保安工作做得一定很好,就好比剛剛我進入這個小區的時候哪怕有保安認識的人領着也需要進行出入登記,那麼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想要強行將林馨帶出小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剛剛鄭青芸說到的錄像——
“那份錄像你有保存麼?”我提出了看一看錄像的請求,因爲從錄像裡應該能大致判斷出她的失蹤到底跟別人有沒有關聯。
鄭青芸點點頭,然後跑到樓上拿下來一臺筆記本,白色的外殼很是華麗。她講那個視頻放給我看,然後自己解釋道:“這個錄像是後來警察拿到的,因爲小區的大門出入會有監控攝像頭,所以我母親出門時的情景被拍攝了下來。我將它保存在了我的電腦上,那可能是我母親最後留下的痕跡了。”
對於失去了雙親的她來說,打擊一定很大吧,但此刻我卻知道不是安慰她的時候,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啊。視頻上的畫面有些模糊,但是沒辦法,作爲監控用的攝像頭你不可能要求跟拍攝電影的效果一樣,能夠分辨出人的大概模樣就算是不錯的了。
“我母親的出現是在下午的三點二十七分。”鄭青芸輕聲說着,想要用鼠標快進,但卻被我擺擺手阻止了:“不要急,我們從下午兩點開始看起吧,否則,可能會錯過一些東西,把播放速度稍微調快些就好了。”
對於我的這番話,鄭青芸顯然有些不理解,爲什麼我會對她母親出現之前的畫面感興趣。我看她一臉疑惑的表情就知道,她完全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何在。我對此感覺頗爲好笑,不過也很正常,因爲普通人不會有那麼敏銳的直覺。我只好一邊盯着屏幕一邊跟她解釋道:“我想要弄清楚你的母親到底是在怎樣的一種情況下出門的。如果是有人脅迫她的話,只要那個人不傻,他一定不會跟你的母親一起離開這個小區,因爲他也會害怕監控錄像會拍到他,所以他會盡量錯開兩人離開的時間,可能時間不是很長,我設定了一個半小時的差距,也就是說我們要從兩點鐘開始,一直看到五點鐘。而這期間所有出現在監控錄像上的人,可能都是有嫌疑的人,也只有這樣,纔不會錯過任何一絲的可能。”
聽到我的解釋,鄭青芸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但她隨即也反應過來,問我道:“但即使是在這個時間段裡出現在了這個監控錄像上,我們也沒有辦法判斷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有嫌疑的啊?”我點點頭:“沒錯,事實上想要追查一件四年前的案子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我們只能希望能夠從這微薄的線索裡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了。好好看着吧,我每指一個人,你就告訴我你對這個人有印象沒有,他是不是你們小區的住戶,沒問題吧?”
“沒問題。”鄭青芸頓時像是有了精神,可能她對我報了一個不小的期望,以爲我是能夠幫助她找回母親的吧。雖然不太想打擊她,但是她的母親,九成的可能性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因爲時間是週五的下午三點,所以出入這個大門的人並不是太多,就像之前所說,這個小區是所謂的富人區,大家基本都是達官貴人,每天都會忙於自己的事務,尤其是工作時間不會過多的待在家裡,而且因爲保安先生的負責任態度,幫我們省去了很多麻煩,至少不是這個小區的人會被拍到留下來填來訪記錄。
“這個我認識,這個是,這個不是,”說話的時候鄭青芸在很努力的辨認錄像上的每一個面孔,她認真的表情讓我有些不忍再看下去的想法,我只好不停地在紙上做着記錄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排查是個很累的活動,往往這樣的活動是個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們這次也不例外,從開始到現在,我和她一共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總算是將錄像裡所有的人全部記錄了一遍。
但是結果卻是讓人失望的,沒有線索。雖然有很多值得懷疑的對象,但是這些對象因爲在保衛處登記過所以竟被警察詳細的調查過,基本可以排除了他們的嫌疑。也就是說,我們做了幾個小時的無用功。
“還有麼,還有麼?”鄭青芸還在問我。
“沒有了。”我看了看被我畫的一團糟的紙面,頓時覺得有些頭疼。不管怎樣,或者這番功夫也沒有白費,至少可以說明一個問題:她是在自願的情況走出家門的。
“沒有了,怎麼會沒有了呢?”鄭青芸卻彷彿將希望寄託在了我目光下的這份錄像上面,其實我能肯定,她自己一定將這份錄像看過一百遍以上了,因爲,那是她的媽媽啊。
“沒關係,我們再來看下當時的具體情況吧。”我將鼠標放在視頻的播放進度上,選擇好了時間段。
從三點二十七分第八秒開始,一直到三點二十七分三十二秒。我看見了一個穿着白色洋裙的女人,從監控錄像的底下,不急不緩的出了大門。她是林馨。
這段視頻真的不長,一共二十四秒,但我卻分明看見了鄭青芸的眼神在這段時間裡變化了很多次,有愛意,有想念,有悔恨,有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其實對於這個從小沒有父親陪伴的女兒來說,更多的依賴都放在了母親的身上,但母親的突然失蹤,一定給她帶來了很多想象不來的傷痛吧。
我定定的看着屏幕上那個白色的身影,想象着當時的樣子。她到底是因爲什麼要出門,又是因爲什麼而再也沒有出現過?一身白衣的她在那段錄像中也很漂亮,我是打心裡在誇這個女人,但越是誇耀,卻越讓我心裡不安,那個不是人類的猜想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蹦到了我的腦海裡。
沒有線索,沒有嫌疑人。跟眼前的案子一樣。在反覆看了十幾遍這段二十四秒的錄像以後,我也忍不住下了這樣的一個結論,但越是這樣的結論,越能帶給我不安的情緒,果然兩個案子是有關連的吧。
“還有麼,別的錄像?”我有些無力的問道,那種感覺就像是你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解一個高數題,正當你感覺快要解答出來的時候卻突然卡殼,急得抓耳撓腮卻怎麼都繼續不下去的感覺,真的很失敗的感覺。
“有的,不過,很短,只有兩秒而已,是在我家旁邊一個轉角的監控攝像頭拍下的,一晃就過去了。”鄭青芸拿過鼠標,然後點開了旁邊的另外一個視頻文件。
那是一段很短的視頻,跟她說的一樣,整個視頻只有十秒左右,而她的母親出現在上面更是隻有短短兩秒都不到的時間,能夠看到的只是她母親從家門出來,然後一轉眼就走過拐角,消失不見,應該是走向大門了。
我依然設置了重放,這個短短十秒的畫面猶如GIF動畫一樣不停地在我眼前重放着,有些詭異,一個白色洋裙的女子不停的出現消失。而我注視着她身邊的每一個細節,沒有人跟蹤,沒有特殊的聯繫方式,她就像個普通的逛街女人拿着一個小包一樣上街去了而已。僅僅只是這樣麼?難道我之前的推理全部都是錯誤的,還是我將這件事想的太過複雜了,她僅僅是在逛街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事故,比如搶劫,比如殺人,然後永遠的死在一個別人不知道的地方?
不對,真相不應該是這樣纔對。如果真的這麼簡單,那麼卻會有更多的地方解釋不通了。
等等,將這兩件案子串聯起來的關鍵,關鍵是什麼?一個東西在我的腦子裡一劃而過,我彷彿抓到了什麼,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那就是種想撓癢卻完全不知道癢的地方在哪的不爽感。我渾身難受,整個人因爲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渾身不對勁,但此刻我的腦子卻沒有停止運轉,不停的思考着。爲什麼,爲什麼我會覺得這個女人詭異?因爲她不會老,因爲過了十多年她的樣子卻好像完全沒有變化過,就像——
就像一個芭比娃娃一樣。
對了!我頓時回過神來,整個人突然一下從沙發上蹦躂起來,將旁邊的鄭青芸嚇了一跳。是啊,是娃娃啊,死者屍體被發現的時候身體周圍埋着的那些娃娃,還有他房間裡的那些不知道原因出現的娃娃。這些娃娃,詭異的出現在了每一個不該出現在的地方,現在更是出現在了——。我按下了電腦上的空格,暫停了這個錄像,然後指了指裡面的林馨。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麼?”鄭青芸也有些激動,她剛纔被我突然的一下嚇得不輕,不過她也知道我發現了什麼東西,所以定定的看着我手指向的那個地方。
“看出來了麼,那是個什麼東西?”我仔仔細細分辨着那樣東西,因爲模糊容易看錯,甚至看不出那是個什麼東西來,但是現在我先一步知曉了那個東西是什麼的情況下,就能很肯定那是個什麼東西了。原來,從一開始不瞭解情況讓所有人對這個東西有些誤解了啊。
青芸堆着我指的東西發了一會呆,然後奇怪的問道:“那不是一個手提包麼?有什麼奇怪的,我母親她可能是去——”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她自己也呆住了,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過了一會她才突然地大叫起來:“這不是手提包,這是,這是——這是一個狗熊娃娃啊!!!”
我重新打開了剛剛那個小區大門的錄像,時間重新回到三點二十七分,然後將視線定格在了林馨的手上,果然,雖然因爲角度的問題,那個娃娃沒有完全暴露在攝像頭下,但是再聯繫起前一個錄像以後,林馨手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已經不用再證實了。
我笑了,沒錯,因爲視頻畫面的模糊不清,而且人們有了先入爲主的概念以後,本能的以爲林馨的手裡抓着的是一個手提包,而且如果不認真看的話,那個臃腫的狗熊娃娃的的確確像是一個怪異的手提包。沒有人會在出門的時候提上這樣的一個古怪的娃娃,所以所有人第一時間將它認成了一個手提包,從而忽略了這條最重要的線索啊。
但是,我卻不一樣了,因爲從一開始就被這些娃娃困擾,所以纔會有了這麼深刻的印象,在別人都認爲那是個毛茸茸的手提包的時候還能分辨出那其實只是個玩具娃娃而已。
“那是,我父親工廠生產的娃娃吧?”鄭青芸似乎很清楚這點:她臉上的神色似乎開朗了些:“你不提示我還真是沒有認出來,我小時候自己都會玩很多這樣的娃娃,現在我的房間裡都還有很多呢。不過,母親爲什麼會在出門的時候,拿上這樣的一個東西?”
這纔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啊,按理說,一個女人如果想要出門,至少會背上或拿着自己的包,裡面裝着手機錢包等東西,但爲什麼此刻的林馨出門的時候,手裡拿着的,卻是一個按理說毫不相干的娃娃?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爲什麼我在房間裡發現的娃娃是人型的芭比娃娃,但是在四年前的案子裡,卻變成了這樣的一個狗熊娃娃,而在鄭華屍體邊上的,更是兩種都有?雖然這兩者都是鄭華工廠裡生產的玩具,但是這兩者到底有着怎樣的聯繫與不同?
儘管調查最終取得了一點進展,但是問題卻沒有從根本上得到解決,反而產生了更多的問題。林馨失蹤前帶着的娃娃,工廠車間屍體旁邊的娃娃,這些線索指向了一個共同的東西,這些娃娃,我感覺絕對不是專門爲了給小孩子玩耍而生產的啊。
而且,關於林馨這個女人的具體情況,光從青芸這裡是打探不出什麼來的,畢竟她是她的女兒,在她出生之前發生的事情她絕對不可能知道的,就比如那個女人爲什麼會保養的如此之好這個問題。
還有更多的東西需要我去進一步瞭解。
筆記本被我翻向了下一頁,我在上面寫下了我接下需要去調查的線索。
第一點:林馨的情況。如果我的推理成立,或者是僅僅成立一部分,那麼林馨這個人真的很可疑了,我想知道她的來歷,還有在碰見鄭華以前的生活情況,這點有些難,因爲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老事情了,但是相對來說這點卻不是那麼困難,國安局有着一套完整的資料情報收集系統,這一點各個分局只見都會相互通氣,我會讓呂布韋幫助我查詢這個林馨的所有情況,不出意外的話,可以連她的爺爺奶奶那輩都查出來。但如果呂布韋都告訴我國安局找不到關於林馨的資料的話,那現在的情況就很危險了,不過那個時候他一定會親自過來接手這個案子的。
第二點:工廠的情況。鄭華的工廠似乎並不像是表面那麼簡單,他們生產的娃娃無論怎麼看都有着別人所不知道的奧秘。如果可能,我還是要再到那個工廠去一趟,看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東西。而且,對於那些娃娃,我總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這種感覺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我卻敢肯定它們跟這兩個案子,都有着極大的聯繫。
第三點:我想知道樓上雜物間擺放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是幹什麼用的,一個生產玩具的商人爲什麼會在家裡做一些我不知道的實驗,這點真的很令人懷疑。褲子口袋裡還裝着我偷來的一個藥瓶,把這個東西交給呂布韋去化驗,也許他就會知道這個閣樓上,曾經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了。我不相信這個東西會脫離於這兩件案子以外,所以一併調查下去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目前我能想到的線索只有這三條了,今天的時間有些晚了,我得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然後明天開始對這三條線索展開追查,得到更多的線索和情報,然後將所有這些東西整合起來,做出最完美的推理。
我知道這樣有些像是刑警的任務了,但事實上,呂布韋需要的正是我這種分析推理的能力。我能夠用最大膽的假想來推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而且往往這種推理到了最後都是有據可循的,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有我在能夠省不少事情。我覺得我真應該放下小說家這個職業,全職加入國安局這個部門,這樣我才能接觸到更多我充滿好奇的東西。但這個請求被呂布韋拒絕了,他的解釋是因爲你身不在其位,所以才能以超出束縛的想象力來解決這個事情,一旦加入這個組織以後,你反而會覺得束手束腳了。
話題有些扯遠了,這些以後會具體談到,現在回到眼前的案子來。
伴隨着越來越多的迷出現的是若隱若現的真相,今天的收穫已經算是不小了,我起身準備告辭,而鄭青雲的看着的我眼神有些恍惚。半天她弱弱的說了一句:“我有一種感覺,你不像是一個記者。”
我微微一笑,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更像是一個什麼?”
“像一個警察,嗯,也不對,我,我,我也不知道。”她有些語無倫次,但卻定定的看着我,眼神裡折射出跟下午初次見到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的光芒。我知道那道光芒的意思,人在困境裡看見希望的眼神。
“但是,但是,請你幫幫我。至少幫我找到我的母親,好麼?”她的眼睛真的很好看,跟她的母親一樣。我收拾好東西,然後轉身離去,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纔回過頭來,對着跟在我背後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的她說道:“這個事情我會幫到底的。雖然說大話有些不太好,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一句:相信我好了。”
她聽見這話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很是用力的點了點頭,輕輕地從嘴裡飄出一句話:“謝謝。”
我忍不住笑了:“真想謝我的話,就去買我的小說好了,《突然進化》,我的筆名跟我的名字很像,鄧龍。其實,我也不是什麼警察啦,我只是——一個小說家罷了。”
她也對着我笑了,而且我能看得出來,這也是我見着她以來,她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明天的調查,能夠帶着我一起去麼?我也想知道這裡面的情況,我知道警察是不會允許我一起去的,當時我真的很想知道。”說出這話的她此刻的眼神又變了,像是一個倔強的孩子。
我考慮了下,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心裡卻不由得有了一絲沉重。如果調查到了最後是她沒辦法接受的結果,我不知道又該以怎樣的方式告訴她了。不過如果她加入進來的話,很多事情當然也會變得容易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邊想着這樣的問題一邊朝小區外面走着,卻冷不防突然有個人從背後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那力度讓我覺得肩胛骨生疼。此刻雖然時間不早了,天已經黑透了,但好歹是在富人小區的大路上啊,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圖謀不軌的人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見背後的一個沉重的男聲說道:“出入登記。”
額,好吧,這個我認栽了。對身穿制服五大三粗的保安賠上笑,我忙指着登記本上來時寫下的名字洗清自己的嫌疑。保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讓我寫下名字才肯放我離開。
“切,不就是有錢人家的保安麼?拽什麼拽!”我小聲的抱怨着:“看以後我的書大賣了我也買個這裡面的別墅住着,天天開着跑車吹着口哨調戲你。你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