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厲小刀下到十三層的囚犯開始去打開各個牢房的大門,並把囚犯解放出來,而厲小刀則是徑直走向了目標人物。
“你們,誰是劉金虎?”
厲小刀站在牢房門前問道。
話音未落,房間裡的囚犯下意識的讓開,牢房後面,一個人朝着厲小刀走過來,不高,有些瘦,披頭散髮的,再進一步時,厲小刀卻被驚到了,他的目標,居然是個女人,可惜胸前一點料都沒有,難怪厲小刀認不出來。
“我就是。”
一個有些低沉的女人聲音。
“我從別人那裡瞭解到你知曉一種非常稀有的食材,你告訴我,我放你出來。”
事到如今,厲小刀只能這麼講,要怪就怪寧成三那傢伙也沒有對他交代清楚。
“你先放我出去。”
劉金虎說着,她顯然有些激動,但掩飾得還不錯,至少察言觀色的水平沒到厲小刀這個層次的人絕對以爲這個女人根本不打算出去。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厲小刀很不愉快的陳述道,時間緊迫,厲小刀不想和她磨嘴皮子,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威脅。
“你可以放我出來,但不取下鐵錐。”
劉金虎說道,這就讓厲小刀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難道她從裡面出來就能改變什麼嗎,背後的鐵錐還在,就算她關進來之前比厲小刀還強,厲小刀也不覺得她能有反抗之力。
厲小刀打開了牢門,將一干人等都放了出來。
“這下能說了嗎?”
厲小刀看着劉金虎,心想着她是準備玩什麼花樣呢。
“我有個人被關在十六層,我必須先去救他。”
劉金虎的語氣平淡,呼吸卻很急促,看得出來,她很着急,但有不斷的掩飾着急。
劉金虎的心態確實如同厲小刀所想,着急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她根本不知道什麼特別稀有的食材,厲小刀估計是找錯人了,可她又不可能立馬就隨便編一個來騙厲小刀,就算要胡編亂造也得等救出自己的父親之後。
“哼,得寸進尺。”
厲小刀冷哼了一聲,看來是沒有反對,無論劉金虎是騙他,還是說真的,厲小刀都不覺得跟着她去十六層有什麼不同,如果她說的不是假話,厲小刀還能再添加一個籌碼。
這一次,跟着厲小刀和劉金虎走的只剩下不到十個人,這幾個是單純覺得跟厲小刀走會比較安全而已,而另外幾個是和劉金虎一個囚室的人,他們看這個女人的眼神裡透着一種敬畏,是一股不安定的因素。
用升降梯很快就到了十六層,這裡是整個絕壁監獄空間最小的地方,寥寥不到十間囚室,還有好幾間都是空着的,一間牢房還只有一個人,看來這裡關着的,應該都是些不得了的人物。
劉金虎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在一間牢房前面停了下來。
“就是他了嗎?現在,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厲小刀笑着說道,這個女人的激動已經溢於言表,顯然,牢房裡關着的是她很重要的人,很可能是親人。
劉金虎沒有開口,陷入了沉默。
“我沒時間跟你磨,再不說,我先宰了裡面的老傢伙。”
厲小刀威脅到,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監獄的獄警肯定已經出動,如果運氣差一點,估計還有別的地方趕過來的人,典獄長親自出馬之類的,厲小刀現在很難把目標人物帶回去。
“你......”
女人指着厲小刀,準備動手,可臨起手又反應過來,厲小刀沒有被插鐵錐,他完整狀態的獵食者,而她自己,充其量只是速度,力量超過很多人而已。
“是寧成三讓你來的吧。”
裡面坐在那裡,像個死人一樣的白髮老頭走到了門口,向厲小刀問道,他的牙齒脫落了一些,臉上也爬滿了老年斑,就像是個隨時嚥氣的老頭,可他的聲音又是那樣渾厚有力。
厲小刀吃了一驚,隨即又釋懷了,看來,這一切都在那個便宜老丈人的意料中,這個老頭纔是真正的目標。
“你進來吧,我會把事情告訴你,金虎,你退開。”
老頭吩咐道。
厲小刀打開了牢房,走了進去,小米也跟着他走了進去,劉金虎剛剛想要靠近,卻被老人一瞪,悻悻的縮了回去。
“老人家最好長話短說。”
厲小刀笑着說道,他的對面,缺了好幾顆牙齒的老頭也是咧開嘴笑了。
老頭開始慢慢講訴起一個故事,聲音很小,只有厲小刀和小米能聽得見。
不知不覺,近半個小時過去了。
“呵哈哈哈哈,人生還真是無比有趣,悲中有喜,喜中有悲,老人家已經準備好人生的謝幕了嗎?”
最後,厲小刀站起來大笑着說道,誰也不明白厲小刀爲何突然冒出這樣的話語,小米只是在旁邊左顧右盼,似乎全然沒有在意厲小刀和這個老頭的話。
“不想死又怎樣,還不是得死,希望你不要殺了我女兒金虎。”
老頭沒有擡頭,只是看着空無一物的地步沉吟道。
“不得不說,老人家想多了。”
厲小刀說道,他的想多了當然不是說他厲小刀沒有對外面那個女人起殺心,而是厲小刀覺得很有必要殺了那個女人,所以無論如何不會罷手。
“所以我只是希望,我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年,總歸知道,殺戮總歸是要有報應的。”
老人意味深長,簡直就像是高僧圓寂之前,那麼富含哲理的講述最後的道,可厲小刀只是覺得這是個悲劇人物的最後呻吟而已,人活在這個世上,哪有不造孽的。
“好了好了,說完了好上路。”
厲小刀話語未落,憑空一道黑色的月牙暗刃飛出,老人的頭顱瞬間就被削去,飛到了一邊,厲小刀覺得他仁至義盡了,斷頭至少是一個沒有痛苦的死法。然後,厲小刀的手伸進了老人的胸口,從血肉之中掏出了一塊水晶似的東西。
在外面一直留意牢房內情況的劉金虎突然崩潰了,瘋魔了,前一秒她還以爲厲小刀是自己父親以前的朋友拜託過來的人,再不濟也是爲了什麼東西來的,怎麼就突然把她最重要的親人殺了?
劉金虎不顧一切的撲了過來,厲小刀只用了一拳就打倒了她,隨即下手踩斷了女人的腿骨,讓她沒辦法行動。
下一刻,就在厲小刀準備下死手的時候,小米卻突然擋在了厲小刀前面,更準確的說是小米像個大人一樣,蹲下來,安撫着這個滿眼都是暴虐和怨憤的女人,用她那小小的手心去撫慰那被眼淚打溼了的猙獰面孔。
厲小刀手軟了,關於面前這個女人和裡面已經死去的老人,那個故事的確讓人有些唏噓。
故事的起因是一種名爲“陰玉”的東西,是種特別的共生生物,可以讓寄主吸取別人的力量,聽上去似乎是非常恐怖的存在,接近三十年前,一位名叫劉辰光的獵食者爲了得到這個“陰玉”,最終付出了令他抱憾終生的代價,他摯愛的妻子死去了。
得到了陰玉的他,卻發現,這個東西所謂的吸取他人的能量根本就不是傳聞中那麼厲害,算得上強力,可由他用出來,也就那樣而已,要發揮的吸取能力越大,就需要支付越多的生命力,是的,生命力。在最初,他以爲是力量被抽走,然而在某一次爲了打敗一個強力對手,他不顧一切的啓動陰玉才發現,原來陰玉損耗的是根本無法彌補的生命力。
更甚者,就算平時不使用,生命力也會以超過尋常的速度流逝,他很捨不得這份力量,但是在性命攸關的情況下,又不得不放棄,可就在這個時候,劉辰光得知了永生之酒的存在,哪怕是複製品,也可以一定程度上穩定生命狀態,不至於快速衰老。
劉辰光決定,取得永生之酒,然後讓自己的女兒喝下,再把陰玉傳給女兒。
在計劃裡,一切都很美好,可惜,現實是僅僅在他女兒喝下永生之酒後,他們就遭遇了近乎必死的局面,這個時候,寧成三出現了,以特殊的方式保住了父女兩人的性命,卻沒有讓劉辰光把陰玉傳給女兒,而是分別關了起來,就這樣過了幾十年。
劉辰光很快就明白了,終結有一天,會有人來取走他的陰玉,可他無能爲力,又不能殺死自己,他死了,女兒也會跟着一起死。
故事的最後,厲小刀殺掉了一個痛失妻子,爲了女兒而活着的可憐父親,然後取走了他最重要的東西,也是一切悲劇的開端。
“可憐,不殺。”
小米第二次說話,再一次觸動了厲小刀的心絃。失去了父母的人,在厲小刀看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同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