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少青的父親對我笑着招手時,我還沒有從名爲驚訝的狀態中回覆。不過,這種狀態也沒有持續到讓人失望到地步。
“你好。”我伸出手,與少青的父親握了握。
“你就是陸仁醫吧,我看過你寫的小說,真棒,其中黃秦與單婉相見的那個場面寫的太好了。”
“那裡,你的讚美,我受之有愧。”
對於少青的父親,我是第一次見到,完全沒有想像中的英俊,完完全全的平凡面孔。但是唯一能夠承認的就是他有着連他那位美貌妻子也沒有的優勢肌膚。
“第一次見面,叔叔給你壓歲錢。”
“啊,不用了!我……”“沒事,我們鄭家跟你外公家是老相識了。”
從莫爺那兒拿了些紅紙,少青父親硬是將這份壓歲錢塞進了我的手裡,看着他的笑容我的心有些慌,不過這心情更多的是來自他身後那位少婦懷裡的嬰兒。
比原來的少青小了一歲,這世界真的變了許多,即使歷史大事還追逐着原有的腳步,可是我身邊的小事情卻一錯再錯。這就是所謂的平行世界?不,我不苟同!
帶着鬱悶的心情吃完午飯,望就要帶着我跟誠去白家。
莫言莫雨吵着要去白家玩,於是望乾脆也把她們也給帶去,至於青冥,自然從屬在家屬一欄。
在莫家門口,莫爺依舊出來送我。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嗯。”
“……哎,老張說的沒錯,你這孩子啊,上車吧。”
“您拜託的事情我會做到的,那怕讓那孩子不理解我。”
“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想當初,我還記得跟你爺爺,川子還有許太極四個人在一條戰壕裡分兩窩頭的場面……只是一晃眼的功夫,數十年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又過去了。”說到這裡,莫爺又咳了起來,看着他手裡脣邊的黑色手帕,我沒有去安慰他,只是呆呆的站在他的面前。
“去吧,望丫頭還在那兒等你呢。”
“莫爺……”“去吧,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莫爺輕推了我一把,我有些不捨的轉身,看到臺階下花園外的車旁,端木望正站在車門外,莫言坐在車內正對着我揮手。
一步步下臺階,漫天飛舞的雪花紛飛,走向望的我不知道該帶怎樣的表情。直到坐進車裡,直到擠的跟罐頭似的車停在白家大宅的大門前,我都沒有回過神來。
因爲我發現,無論我怎麼努力,怎麼拼搏,怎麼奮鬥……那個留着一頭長髮,脾氣與容貌同樣突出的小姑娘再也不可能出現在我的人生軌跡裡了。
爲什麼會這樣,明明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改變,爲什麼會這樣……直到白爺揪住我的耳朵,我才從哀怨中甦醒過來。
“白爺!痛痛痛痛痛!!”
“你這小東西,給我過來!”白爺一臉的出離憤怒,把小的們是驚的失魂落魄,我轉頭看去,只見小趙同志用狐狸看着老母雞的神態對着我揚了揚眉毛。
白爺拖我進了門,然後一拍我的屁股:“快給我死去內宅跟荷丫頭道歉!”
“……白爺,別當我是傻子,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既然沒了外人,我的脾氣也不是好好先生。
“荷丫頭這是在考驗你!”
“考驗我?考驗我需要這樣的考驗嗎?!去他媽的,老子是人不是草木!”
“三個字,去不去。”
“不去。”
“你是不是想步那個趙子陽的後塵被我逐出門。”
“你來啊!來啊!反正你護短!”
被我一通搶白,白爺是怒極反笑,他一把拎起我就往內宅走,同時頭也不回的讓望把孩子們往大堂帶。
“放開我!”
“放開你?那得等你見了白荷再說!”
“幹嗎?!綁架啊!來人救命啊!”
“叫啊,叫啊,這兒離最近的人家有半里多地,你叫破了喉嚨也沒有人聽得到。”
“……啐。”最後一絲希望破滅,我只得乖乖的被拎到白荷的房間門口。
“人我帶來了,接下來你們自己談。”
白爺一說完話就開門將我丟進了房間,然後還挺知書達理的帶上了門,我太陽!老東西一把將我丟出了好幾米,落地姿式差不說,還差點扭到了脖子。
一擡頭,就看到一對纖纖玉足在我的眼前,知道這主人是誰的我裝傻的將它一抱,然後想打蛇蛇上棍的時候,門外倒是傳來了一聲乾咳。
這一次玉足的主人不爽了,一個枕頭摔在木門上不說,白荷的脾氣也夠犟的。
“爺爺你想幹嗎,想看戲的話去村西口,那兒戲班子剛搭好臺!”
“呃,爺爺這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嗎……”
“立即給我消失,要不然我就拔光你暖棚裡的花花草草!”
白爺真不愧是英雄,氣短起來也這麼講風度,不過被保護人明顯是狼心狗肺。
聽着腳步聲消失在迴廊遠處,我剛支起身子,就看到白家二丫頭怨氣沖天的樣子。
“了不起啊,說!這些日子死哪兒去逍遙了?!”
“哪兒,不就是在家裡嗎。”臉皮厚如我,也不由得不心虛,這白家的丫頭個個性子烈如火,我可真是怕引火燒身。
“昨晚睡哪兒,說。”
“我……”“昨晚你四嬸生孩子,我好心找你來我家過夜,你倒是好!說!死哪兒睡去了!”
“嗨!我說你管的還真是寬,怎麼了?我是你什麼人。”
“……你混蛋。”
白荷是指着我的鼻子罵,我也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混蛋怎麼了?我告訴你!我昨晚睡在端木望的牀上!”
“流氓!”
這檔次立即升了一級。
“那你呢……你不是也想去日本嗎,我說什麼了,我能說:你要是上了別人的牀別來見我了……我能說嗎能說嗎能說嗎!”
“……你吃醋了。”看着我的一臉流氓樣,白荷的水泥臉少見的有了裂痕。
“誰吃醋了,我什麼都不是,我有什麼資格去吃醋,我吃那門子的醋。”看着她的樣子,我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
“你吃醋了。”
“……好吧,就算我是吃醋了。”我心想您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別逗了,那傢伙是我親表哥。”
“我不信。”
“好吧……是一千多年前的親戚,勉強算是我的表哥,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一千多年,你當我沒學過遺傳病理學啊。”啐,當我是病貓啊,既然你沒了氣勢,那麼風水就該輪着轉了。男兒此時不雄起更待何時。
“……他也是七君子,我對他沒意思,這樣行了吧。”白荷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
“不行。”拂開她的手,我癟起嘴。
看到我生氣,白荷坐到我面前:“那你要怎麼樣。”
“親我一下。”
“……好啊!你耍我!”
發現我藏也藏不住的笑容,白荷隨即抄起房間裡的靠枕是劈頭蓋腦的打將下來,我是左支右擋了好一陣子,這丫頭才心滿意足的停下手。
“我說你不會真成望的人了吧.”
丫頭踢了踢賴在地板上的我,白眼一翻我點了點頭。白荷楞了一下,然後捂着肚子笑了起來,知完了這死丫頭又踢了我的一腳:“少給我來這一套,就你那丁點兒東西,再過兩年也禍害不了人家。”
這把名爲言語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我纖細的心靈,少年的淚水在如潮奔涌……幹!我的身體才十歲出頭,就是有蓋世賊心也沒逆天神力啊!
“喂。”
“嗯。”
我用胳膊支起身,看着蹲在我身邊的白荷,只見她一臉的認真。
“喜歡我,對吧。”
“……嗯。”我有些情不自禁點了點頭,同時心想這算不算是外遇啊。
“我姐說,初戀大部份沒有結果的。”白荷皺起眉頭說道。
“……對。”我繼續點頭,這一點白瓊儀說的的確沒錯。
“來,拉鉤。”
“拉鉤幹嗎。”
“對啊,既然你喜歡我,那我們就發誓要永遠在一起。”
腦後繫着墨色的絨絲帶,白荷快樂的樣子讓我一陣目眩,因爲我清楚的記得,同樣的話語在我與少曼之間也有重複。
顫抖着伸出小指,連發過什麼誓言都沒有注意,代表着承諾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也沒有讓我清醒過來,這一切彷彿就像是在夢境之中,還能讓我有身處現世之感覺的就是白荷的笑容,還有宣言。
“此時說過的話,那怕是七生七世之後,都要兌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