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莫老爺子的病房裡出來,悠久丫頭的臉上還有淚痕,我牽着她的手她也沒反對,兩個人到了電梯口,丫頭的聲音響了起來。
“想不到今天見到的竟然是長輩的夫君……。”
“……她真的是你的親人嗎。”
“是啊,當時她失蹤於太陽系一帶,我們找到了她墜毀在火星上的飛船,但是沒有找到她的救生倉……想不到救生倉竟然彈射到了地球上。”
“莫爺……好像挺念想你的那位長輩的。”關於這一點,我是知情的,畢竟我跟莫爺的關係也不一般。
“是,我也看出來了,他的心裡一直都有她的存在,即使她死了那麼久……我家的那位長輩真是幸福呢。”女孩說到這裡擡起頭,快樂在她的臉上綻放:“在特爾善民族的歷史與傳說中,幸福都是非常難以尋求的存在,如果有人能夠得到幸福,那麼她所有的親人,都會爲之高興與欣慰的。”
“……我們地球也是一樣,愛情與幸福,從古至今都是詩歌與小說的最大客戶。”
“找到這個手鐲,對特爾善人來說意義很大,因爲它代表又一個失落在外的族人可以回到自己家族,迴歸永恆的安寧之所……如果將來有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將我家長輩的墓地移回國內。”
“……對了,你們也相信永恆啊。”
“人,總是要有信仰的,我們的文明雖然強大而先進,但是在精神上,我們甚至比你們還要保守,因爲我們明白,過份的相信唯物主義,相信金錢的力量與科技的改變,只能讓一個民族落魄不堪甚至是沒有希望的活着……只有每個人在精神上擁有一種真正的依靠,一個民族纔會真正的變的強大起來。”悠久說到這兒有些自豪的笑着:“我們特爾善民族相信每一個族民,無論爲何而死,只要死後她身邊之物能夠回到族人的身旁,她的靈魂就能夠得到永恆的安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無論我會被埋葬在哪個家族陵園,無論我是否會像我家長輩那般深愛着自己的家人,屬於特爾善人最重要的黑鐵手鐲,也會被自己的後人送回到族人的身邊,”
“……你們的民族,是了不起的。”
“你們也一樣,能夠在如此紛亂的世界上存活,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到了醫院門口,關海法就迎了上來——只有一個扭蛋大小的關海法跳進了我的手心,要是原版大小,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別人看不到他,不代表撞不到他,萬一要是來上一下,我估計本世紀最偉大的發現就非此莫屬了。
“路的對面有兩輛車,從你們進去之前就一直停在那兒,我剛剛掃描了一下,發現車裡有一共有12個人,個個身上都有你們文明的原始武器。”關海法的心靈感應已經傳了過來。
“目標是誰。”我扭頭看了一眼……個個有武器的話,以現在這年份,也只有警察或是武警能夠武裝到如此的地步。
“是站在那邊的那個年青地球人。”順着關海法的指引,我與悠久看到了站在大門外一旁看着報紙的青年,雖然只有側面,但我還是認出了他——青家樹。
我的嘴角不聽話的抽動了幾下,雖然我一直不信神鬼,但是十二個人就想拿下青家樹,這也未免太過理想化了。
青家樹似乎也看到了我,只見他收起手裡的報紙轉身走向我們。
“啊,家樹大哥。”
我連忙打招呼,在少年週刊方面他也是一名主力作者,他參照我所羅列的阿亞羅克大陸全局世界觀,選擇了以聖騎士爲主線的小說《大陸歷647年》,按照大陸年表算來,這一年正是魔族第五次也是最後一次入侵的頭一年,故事情節是金絲雀醫院騎士團主力與魔族在綠森境內爲期一年的血戰。
青家樹的確是了不起的傢伙,他對於架空歷史小說有着超出常人的理解能力,就連全局世界觀中最難解釋的生產力,貨幣與物流交通等都幫我寫了出來。
“你們今天怎麼來醫院。”
“來看莫問爺爺,你呢,也是來看莫問爺爺的嗎。”
“……是,只是現在那裡面有我不想見到的人。”
“喔,那麼沒事的話,我們先走啦。”我巴不得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心想各位可千萬別當街開槍,我身邊這位可是真正的國際友人……。
“嗯,走吧。”青家樹回答我的時候沒有對着我看,而我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所落的地方——那兩輛長安麪包車的車門已經打開,以端木棟爲首的七個便衣正走過來。
“你是青家樹嗎。”
“是的,請問有什麼事。”
“你見過莫伍嗎。”
“見過,不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怎麼了。”
“今天有人發現了莫伍的屍體,你是他最後一個見到的人,希望你能跟我們回警察局做做筆錄。”
“筆錄……L市城南封鎖了三天,在城南新華書店工作的我的表哥都不見了,但是你們警察連案件也不受理,現在又回過頭來問我莫伍在那兒,你們有沒有搞錯!”青家樹也不客氣的回了一句,氣氛立即就緊張起來,端木棟也不是善男信女,他從口袋裡掏出我見過的那張警官證:“槍械專家做過分析,造成這種槍眼的是大口徑的槍,我懷疑你家裡藏了你爺爺當年私造的槍支。關於你表哥的情況,對不起,不是我們T市刑警在管,那個現在只能由L市戶籍警來負責。”
青家樹的爺爺青津堂的確是私槍高手,從鋼珠槍到自制口徑全都是手工所做,據說他手裡出的槍比軍用槍還要管用。就爲這破事,青老爺子被關了二十多年,直到去年才因爲年事過高而被釋放。
只不過……這張證怎麼落到警察手裡了,想到這兒,我幾乎都想把關海法這虛貨給拆成零件。
“……那你上我家去找啊,來這兒找我幹嗎。”看了看槍眼,青家樹的態度有些軟化。
“搜查證要你的簽名,而且因爲你的嫌疑很大,我們需要你回警察局接受調查。”
“嘖,好吧。”青家樹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筆在搜查證上籤了一個名,跟我道別後就跟警察們上了車。
端木棟臨走的時候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那意思真是太明白不過了——怎麼一有是非就我能見着你。
“那個年青人完全可以解決到所有人然後跑掉,他的力量強大到都快溢出來了。”關海法在我的口袋裡露出一個探頭。
“一個個體,無論多麼強大也不可能與一個國家爲敵,這一點無論是我們的文明還是地球文明,都是一樣。”悠久代我回答了關海法的問題,同時也幫我解決了一個麻煩:“那張警官證怎麼會落到他們手上。”
“我……我把上面的痕跡清理了之後就丟了。”
我牽着丫頭離開了醫院大門,剛拐進一旁的小巷,關海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們被跟蹤了,身後二十五米左右,一個青年男子,穿格子汗衫,白色牛仔褲,身上沒有原始武器,不過有一個通信裝置。”
“別疑神疑鬼的,路上人這麼多,這條小巷也不是沒有人走的。”
“可是,他的視線一直在盯着我們,個人評價是這個傢伙沒有基本的跟蹤能力,怎麼看也不像是你們電影裡說的的條子。”
“……是警察,拜託你不要看有線臺的那些午夜槍戰片,看太多了會傷智商的。”
雖然嘴裡說個不停,但我還是帶着丫頭在小巷裡開着的一家小店門口停了下來,這家店正在現做現賣小吃糕點,我給丫頭與自己買了兩份黑米豆餡糕,順便裝作無意的轉身掃視了一遍來時的路,關海法發現的那個青年人正蹲在路邊攤看舊書,但是一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們。
“嘿嘿,我的眼光沒有錯吧。”
關海法有些得意,我也承認了他的直覺,這傢伙的確不像是警察——雖然我沒有一眼看透其中的真假,但是如此明目張膽的跟蹤,也不像是一個警察的所作所爲。
“行了,我們走,這傢伙應該不是警察。”
付過錢,我牽着丫頭繼續一邊走一邊東看西站,直到過了拐角,我與悠久拔腿便跑,關海法留在了拐角的牆頭觀察情況,我與悠久都帶上了耳機——MeiGi2型的關海法的心靈感應只能在一米內使用。
等我們跑出了小巷鑽進了一家商場,關海法才報告跟蹤的年青人拿着摩托羅拉最新款的手機跑到了小巷口。
“那傢伙現在正在電話裡問怎麼辦呢。”
過了一會兒,從小巷子裡跑出來的關海法一步三跳的鑽進了自己家小主人的長髮裡,而我咬了一口黑米糕:“是哪兒的人,知道了嗎。”
“不清楚,不過我聽到他對通話機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劉局,人跟丟了。”
“……早說了讓你不要看有線臺的警匪片。”我再一次的在心裡表達了想把關海法拆成零件的看法……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