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週來臨，王業坐在辦公室仔細翻閱最近的數據統計報表。看着看着，眉頭皺了起來。
在枯燥繁瑣的大量數據當中，他敏銳地發現了一個問題。很多被歸納入無效客戶類別的客戶，其實並不是沒有條件轉化爲簽約客戶的。這類客戶大多是有錢，但本身正從事別的行業，不可能抽身全職做華尚品牌。就打電話諮詢問一下有沒有類似託管的合作方式，就是客戶只出錢投資，並不負責管理店鋪。
目前公司並沒有這樣的先例，所以這一類客戶都被歸納到無效客戶裡了。
看了一下，這一類的客戶還挺多的，就上一週統計出來的就有一二百。王業就考慮是不是有什麼辦法把這些客戶轉變爲有效客戶。
大環境都在改變，時不我待，自己也應該更激進一些，步子更大一些，前進的速度再快一些。
拿起座機，叫了幾個招商客服過來，針對這類有錢沒時間的客戶，王業詳細瞭解了一下情況。
招商客服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大家對這樣的客戶也是很可惜的。畢竟做生意，有錢是前提，現在客戶前提條件有了，對華尚品牌也有意向，但就因爲沒時間，被攔在華尚的大門外。
陳起帆就講了一個客戶的例子，剛剛纔打電話過來諮詢的。
那個客戶家在西北地區某小城市，夫妻兩個都是公職人員，孩子還小，家裡算是有些積蓄。小城市又沒有什麼投資的渠道，就想諮詢一下看能不能拿一部分錢出來開個店，然後店鋪交給公司管理，他只需要拿盈利的一部分就可以了。可惜公司沒有這樣的先例，陳起帆只能婉拒了，客戶也很遺憾。
聽完大家的介紹後，王業心裡也有了一些想法。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把自己關到辦公室內，不停地查閱資料，寫方案，改方案。
方案差不多成型的時候，王業甚至打電話約了公司聘用的律師到他辦公室，逐字逐句地幫他審覈把關這份方案。
關律師三十五六歲，正是職業生涯的巔峰時期，在鵬城律師界也是小有名氣的一個人物。
他文質彬彬，白皙文雅的臉上帶着一副黑色細邊框眼鏡。坐在王業辦公室沙發上，仔細地查看王業攥寫的這份方案。
方案內容並不多，只是新增了一種加盟類型，還沒牽涉到改寫加盟合同。短短地兩頁紙，一兩千字。關律師邊看邊想，有些疑慮的地方還當場拿出手機打回律師事務所，讓助理幫自己查閱法律條款。
整整過了兩個小時，他放下手裡的方案，長出一口氣，定定地看着王業，目光復雜。
王業端着水杯，神情自如地微笑着。
拍了拍手上的紙張，關律師開口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寫出來的這個東西代表着什麼。”
嘿嘿一笑，王業回答說：“就是感覺比較複雜，才請關律師您過來把關嗎。”
搖了搖頭，關律師取下眼鏡，掏出一張紙巾，細細地擦拭乾淨。
考慮半響後，才又說道：“問題不大，但是有些紅線千萬千萬不要跨過去！”
然後示意王業拿來紙和筆，接過王業遞過來的筆愣了一下，拿起筆細細打量一下，開口說道：“萬寶龍大班貴金屬系列，嚯，還是鉑金的，你小子夠腐敗的啊。”
上下端詳，愛不釋手，他也是喜歡收集這類玩意。
王業笑着說：“這支是別人送我的禮物，不能送你。不過等這份方案搞定後，我倒是可以另送你一支一樣的。”
關律師哈哈大笑，並沒有推辭“讓你小子出點血也是應該的，這份方案推出估計你又要發一筆大財了。我可是聽說了，你進公司三個月拿了一千多萬的獎金了！”
玩笑開罷，關律師一邊認真地在紙上寫着，一邊給王業講解。
“你這個方案，其實有點涉及到集資了，但怎麼區分合法和非法呢，要注意以下幾個條款。”
說着在紙上寫了幾條，又一一解釋給王業聽。
投資的法人必須是客戶，不能用公司的名義，也就是說店鋪的承租合同，營業執照上都要是客戶的名字，當然，客戶親屬出面也可以。
客戶投資的錢不得挪作它用，最好有一個專用賬戶。
另外，不得承諾給客戶固定多少的收益，可以變通爲幾年盈利多少錢，如果利潤超過這個數額，公司和客戶按什麼比例分配，如果沒達到，公司可以承諾自行購買沖銷售的方法來彌補。
如果做到以上三條，那這份方案拿到哪裡都是合法的商業活動，也就不存在法律方面的風險。
解釋完這幾個條款，關律師倚靠在沙發背上，伸了伸懶腰，感嘆地說道：“雖然我們第一次見面，但這幾個月可沒少聽劉董周總他們談起你。本來還以爲他們說得有點誇張了，我還有點不信。但現在看了你這份方案，我是真的佩服了。自古英雄出少年，這句話真的不假！”
王業笑嘻嘻地擺手說道：“這不算什麼，只是我這個人愛瞎想吧，總是喜歡從別的行業吸取一些經驗，然後看能不能套用到自己的工作中來。”
關律師猛地直起身，“啪”地拍了一下手掌，大聲讚歎道：“這就是你總是成功的原因啊，別人在你這個年齡時，最多想着怎麼把領導交待的事情辦好。而你已經想着跨行業融會貫通了！鵬城比較大的服裝品牌企業我也都熟悉，還真沒那個公司的高層有你這樣的眼光和思路。”
被關律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王業只能連連說道“謬讚了~”
送走關律師，王業拿起他手寫的那張紙，回到辦公桌後，又開始修改起自己的方案。
方案修改完畢，又調出電子版的加盟合同，開始考慮如何修改合同條款。
本來這些可以交給律師去做，但律師畢竟是對服裝行業瞭解不深，他們最多從法律層面來把關，具體的合同條款如何設置得更有吸引力，而且在不損害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對客戶加以限制。這個就要王業這樣的真正內行人來做了。
期間李清歡送來了一份晚餐，他都沒顧得上吃。
一口氣把所有東西做完，才發覺已經到了晚上十來點，公司內只有自己這間辦公室還亮着燈。
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邊，遙望遠處燈火通明的夜景，王業這一刻前所未有的信心滿滿。
這纔是他真正邁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