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場的風很涼，擡頭的時候，就能看到對面的青山陵園，大老遠的，也都能感覺到對面沉寂着的靜謐。
古齊昊的聲音落下去很久，慕煜塵低沉的聲音才響起。
“古凌莎懷孕的事情，我也是到後面才知道。不過看來，你應該是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了？”
慕煜塵說着，眼神變得有些森冷起來，轉頭看向古齊昊，“我記得上一次你還說想極力促成我跟古凌莎是爲了打消黛麗絲對你的懷疑。”
“沒錯，這是初衷，我也不否認。但是我當時卻是有兩手準備的，你跟齊峰之間都可以。本來我也更偏向於你。那天晚上你同意留下之後，黛麗絲就開始行動了，她是真心希望你和凌莎在一起，這一點你應該是知道的。所以她纔想出手。”
“但是沒想到，你讓凌天代替了你，我當時並不知道。直到管家告訴了我凌天過來，我才知道事情不妙，知道凌天對凌莎掛念了很久，想到黛麗絲的目的，我心裡非常的不安，害怕會有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所以我當時立刻給凌天打了電話，讓他離開古家過來找我，我本來想讓他打電話給你讓你過來成全你跟凌莎的好事，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打電話給齊峰，後面我只能無奈催促他……”
古齊昊說着些話的時候，忍不住有些苦笑了起來，“也許這就是天意吧。齊峰過來了，後面，到底是成全了齊峰跟凌莎。黛麗絲以爲我不知道這件事，其實我心裡一直都明白。但是我卻不能說，也叮囑了凌天，騙他說我跟黛麗絲有誤會，讓他不要把我打電話給他的事情透露出去，免得加重黛麗絲的疑心，那些苦苦隱藏的事情，也會隨之暴露。”
“本來這件事情，也可以當作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了，凌莎嫁過去，即便你不喜歡，想必也不會委屈了她，她提出要進入盛世，你也一定會滿足，因爲我知道你其實對她也不是那麼信任，但是這些都不要緊。因爲，當時凌天也還在盛世，你即便再不願意，有凌天在，你還是會顧全凌天的面子。盛世裡有他們兄妹兩個，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在盛世佔有一席之地。到時候，我會找個適當的時間，告訴凌天，我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對我的印象一直很好，這樣我就能得到他的支持……”
“可是，你沒有料到因爲這次設計我不成，反而成全了齊峰跟古凌莎，更沒有意料到的是，古凌莎因此懷上齊峰的孩子，但是你又不想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也不想讓黛麗絲起疑，硬着頭皮將古凌莎塞給我，你就不擔心我知道這個消息嗎？”
慕煜塵陰冷的聲音猶如臘月的冰雪，冷得讓人禁不住爲之一顫。
“我們後面已經想好補救的辦法，將孩子拿掉……但是我沒有想到，齊峰居然也打凌莎的主意，本來我是想讓凌莎安分一點時間之後再行動的，但是凌莎跟齊峰知道孩子存在的消息之後就自亂陣腳，擔心你已經有所察覺，再加上你安排了人在暗處盯着，他們以爲事情暴露就鋌而走險，莎莎想拿到那份數據，在齊峰的鼓勵之下動手了。”
古齊昊吸了口氣，抓着扶欄的雙手忽然緊了緊，“後面，到底是被你們發現了，慌亂之下，她跟齊峰倉皇出逃，但是你的手下都不是吃素的，想要逃走，談何容易，所以齊峰就找到了凌天！凌天對凌莎早已經一往情深，自然是不忍心看到凌莎這樣落在你手裡的。而且，他跟齊峰也是有兄弟的感情，齊峰告訴他凌莎懷孕了，而且答應凌天往後會全力支持他拿下盛世……”
“好了，這一段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了。後來如何？”
慕煜塵聽到後面這幾句，臉色忍不住有些蒼白起來。
他是不想去相信的，慕凌天爲了得到盛世，真的能做到這一步，但是現在看來，利益跟愛情面前，慕凌天到底還是捨去了他這個大哥，捨去了慕家……
“在你的人全力追擊的過程中，到底還是發生了悲劇……我當時趕到的時候，凌天已經不行了，是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凌莎，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凌天早就對凌莎愛得不可自拔。我當時很難過也很痛苦，但是事已至此，我沒有辦法挽回什麼，只能將這個事情告訴了黛麗絲，讓她打消心中的疑慮。之後，也不能對你慕煜塵表現得太多的憤怒，畢竟凌天是你們慕家的人。我再難過，也只能隱忍不發。”
“我是恨你的，凌天的死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古齊昊說着，眼睛裡忽然染上了一道鋒利的寒芒——
“我恨你太理智聰明，沒有按事情預定的軌道走。如果當初你能早點履行你跟凌莎的婚約，這一切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凌天不會愛上自己的親妹妹，更不會這樣悲慘離世。”
“照你這麼說，錯都是在我了？”
慕煜塵冷笑了一聲，迎上他冷冷的眼眸，“別自己說得好像都是爲了凌天跟凌詩好一樣！你這種人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當作謀利的籌碼，有你這樣的父親，是他們兄妹最大的悲哀！”
“我一直都在努力的想要光明正大的讓他們兄妹兩回到古家，但是阿塵，你應該也知道我的處境！”
“說來說去，也不只不過是你的藉口而已，如果你真是擔心這黛麗絲所爲，依你冷漠無情的性子，真的會容忍黛麗絲至此？”
慕煜塵冰冷的聲音裡不染一絲溫度。
“如果席夏夜也跟黛麗絲一樣整天圖謀你手中的盛世，相信你也會跟我做出一樣的選擇！一樣想要擺脫她的牽制，但是又沒有辦法割捨對她的感情！阿塵，我從來都不否認我對你姑姑的虧欠，但是我真正愛過的女人，卻是黛麗絲，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我也希望這都是錯覺——”
古齊昊有些承受不住的低喝道。
“你給我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