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又是新的一年，在外奔波忙碌了一年的人，也是返鄉的時候，大除夕的早上，整個城市都空了下去，比之前是空曠了不少。
楓居內，吃過早餐之後，慕煜塵跟席夏夜夫妻兩便去了墓園拜祭了王惠他們，然後纔回了沈宅，打算在這邊用了晌午飯之後再趕回慕家老宅。
沈文娜大清早的起來準備好了食材，席幕山也打下手，沈越則是興致不錯的親自寫春聯，慕梓睿則是在一邊看着，手裡也拿着小小的毛筆，自己跟着練。
慕煜塵跟席夏夜抱着慕小城回到沈宅的時候，沈越都已經寫了好幾副春聯了，後面見到慕煜塵過去，便讓慕煜塵也來露一手。
席夏夜沒打擾他們，將睡着的慕小城往旁邊的沙發裡一放，蓋上被子，讓他們看着點，然後便也去了廚房。
廚房內，沈文娜跟席幕山正忙活着處理魚，席幕山整盤，沈文娜調料，夫妻兩倒是忙活得很是默契。
席夏夜本來想走進去，但是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退了出來。
“怎麼了？”
轉頭剛往前走了幾步，便看到過來倒杯溫水喝下的男人。
“沒事，讓他們忙活着吧。”
席夏夜伸手拿過他手裡的水杯，幾口喝盡杯中水，一邊繼續道，“聽吳媽說他們最近都相處得很好，倒也讓我放心了很多，外公心裡也不再有什麼過不去的不愉快，走到今天這個樣子，真是挺不容易的。”
席夏夜說着，看着廚房內忙碌的背影，又轉過身，擡頭默默的看着慕煜塵。
慕煜塵倒是淡然看了她一眼，默然接過她手裡的杯子，低沉問道，“還要嗎？”
“不要了，時候差不多，先去貼春聯吧。小睿的字好像寫得挺正，挺乾淨整潔。”
她說着，也提着步子朝沈越那邊走了過去，這個時候，慕梓睿正擱下手中的毛筆，拉了拉身旁的沈越，讓他看看自己寫的字，沈越也是笑眯眯的看了過去。
“這陣子跟外公學了挺長的一段時間，能基本寫出一些字，寫字也是看心態的，修身養性的事情，多陶冶一下對他有好處。”
慕煜塵低沉的聲音傳來。
席夏夜聽着，卻是一笑，“在你眼裡，什麼都能看出心態，你是到哪裡都改不了你看人的習慣，我可不像你，我可跟你商量好了，我們以後不能強制性的讓孩子去做這個或者做那個，我希望他們有一個快樂輕鬆一點的童年，像那些什麼上進心什麼的，其實跟我們也有很大的關係，平日裡給孩子做好榜樣就好了，很多理念也不應該強加給他們。”
“夫人英明！你什麼時候有這樣深刻的感受了？之前不是還擔心嗎？”
他很不可思議一般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揚起一道淡淡的弧度。
她卻賞給他一記白眼，道，“就準你有那樣的感受！我覺得平庸的活法本來也不錯，平凡的人做平凡的事也沒有什麼不好，自然，積極上進也是
好，我心裡就琢磨着，人這一生，只要無病無災的，平安健康，大致滿足的過得去就好，你也知道的，其實我也沒有什麼鬥志。”
“你需要有什麼鬥志？那是男人的事情。”
他自然是很贊同她這話的，“不然你會很累，你以爲那些女強人，她們都喜歡做女強人？”
他似乎也很懂那些女人的心情似的。
“不喜歡，但是迫不得已。誰不想做一個知性優雅美麗的女人？我以前也是傲骨錚錚的女漢子，跟了你以後我就沒鬥志了。”
“你那時候就一軟包，還傲骨錚錚的女漢子？女漢子單手扛水桶，大熱天敢穿着大褲衩拖鞋走在街上，你敢嗎？這三個字是個褒義詞，懂嗎？”
“你的意思我還配不上那三個字？”
夏夜姑娘這麼一聽，當下就皺起了眉頭，冷眼掃着他。
他俊眉一揚，低笑道，“你最近智商跟情商都拔高了不少，你這貨色，也只能配我這種人。”
席夏夜……
等他們貼好春聯，洗了手，也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沈文娜跟席幕山也做好了晚餐，一家子圍着坐下，吃了一頓算得上挺早的年夜飯。
沈越的心情很不錯，桌上跟席幕山慕煜塵也多喝了兩杯，興致挺高的。
沈文娜跟席幕山夫妻兩也挺開心的，似乎，他們很久沒有像現在這麼輕鬆的坐下來吃上一餐年夜飯了，今天是難得一年團圓。
飯後，沈文娜跟席夏夜母女兩一起在廚房裡收拾刷洗碗筷。
“夏夜，替我好好謝謝人家阿塵吧，這幾年下來，我真的挺心滿意足的。昨天晚上，我還跟你父親說起你們夫妻兩了。你們也都不容易，尤其是爲了我跟你父親還有席家的事情。”
說到這裡，沈文娜忽然頓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偏過頭看着依然默默的洗碗的席夏夜，“其實說實話，若不是因爲你們，我也未必會跟你父親重新開始。我跟你父親的事情之後，我就一直在對我自己進行深刻的反思……”
“你是個好母親，至少對我來說，你還算是個好母親的，我那會兒也未必理解你之前對我的冷冷淡淡，到後來，我也才發現，你也……總之我感激你，沒有把我養成那種偏激的人，母親，其實你的心性很好，在這一點上，女兒我是佩服你，也是尊敬你的。”
“人大多的時候都是親自走過那麼一遭，纔會真正去明白很多的東西和道理，但是代價太慘重了，我希望你永遠也沒有這樣嘗試的機會，你啊，跟阿塵好好的就行了，他以後纔是跟你相伴到老的人，小睿啊，還有小城啊，他們長大以後，也還是會離開你的，就像你現在還是會離開母親一樣。”
“相伴到老？那，母親，你現在是不是也重新深愛着父親了？”
聽到沈文娜這話，席夏夜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臉上也洋溢着一縷微笑，眼睛充斥着意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