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2章 她哭了(二)

東方流雲急匆匆的趕回東方老宅。

而此時,東方舒曼的房間內,醫生就等在一旁,房間裡只有阿彩和東方雪。

東方舒曼就那麼臉色慘白的躺在牀上,東方雪守在一旁。

老人家此刻看起來已經很虛弱,阿彩看着,雙眸也是有些發紅。

東方舒曼此時還是能保持清醒的,那雙蒼老的眼眸裡充斥着的盡是平靜,也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不過是多出了一抹擔憂而已。

一旁的阿彩卻是忍不住低低的哽咽了起來——

即便她一直都知道東方舒曼的身體,也知道東方舒曼早就被下了定論將不久於人世,可是,眼下真的趕上了,她心裡還是很難受,尤其是看到東方舒曼這樣忍着,不管承受得再辛苦,就是不願意讓孩子們知道了這些事情。

“流雲……流雲……她還沒回來嗎?”

東方舒曼低低的問着,語氣很虛弱。

“舒總,我已經打電話過去了,流雲小姐很快就回來了,您彆着急,好好休息一下,她很快就回來了。”

阿彩深深的吸了口氣,小聲的回答道。

“哦……快回來了……”

東方舒曼掙扎着想坐起來,但是渾身卻使不上任何的力氣,只得吃力的喘着氣,阿彩見狀,慌亂的拿過一旁的氧氣罩,但是東方舒曼卻無力的揮了揮手。

“不用了……阿彩,你先出去,去門外守着……我跟阿雪說幾句話。”

東方舒曼心裡自然還是惦記着那件還沒有完成的事情。

阿彩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看了一旁的東方雪一眼,然後才退了出去。

‘呯!’

聽到關門聲傳來,東方雪才偏過目光看了那房門一眼,目光沉寂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看向牀上的東方舒曼。

“你哥怎麼樣了?”

東方舒曼輕咳了幾聲,吃力的問道。

東方雪臉色暗沉了一下,幫她拉了拉被子,一邊淡漠的應道,“情況穩定,暫時死不了。”

“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這麼多年了,你爲你哥分擔了不少的壓力……真是難爲你了,我也知道你的野心,你也想要東方集團,是嗎?”

東方舒曼眼眸裡閃過一道清明,定定的看着東方雪。

東方雪聽着,臉上卻是扯過一道冷笑,“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問呢?你明知道,我哥本來就不願意承擔這一切,是你和爸一直逼着他承受這些的,而我的能力,也不下於我哥,你能做的事情,爲什麼我就不能做,媽,你不也是女人嗎?流雲不也是嗎?爲什麼你們可以,而我不可以?”

東方雪的語氣是冷淡至極的,但是那雙眼睛裡的流光卻很是平靜,東方舒曼看着她那雙眼睛很久,能捕捉到的,是失望,委屈,和沉痛,唯獨沒有所謂的貪婪。

東方舒曼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的看着她,那樣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你爲什麼就非要東方集團?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知道……你也未必真的在乎了這些……你心裡的怨氣很大……我不期待你能站在我和你爸的立場上想……我們都是老古董,就是希望東方家族百年的基業不會衰落終結在我們的手裡……你一個女人,又何必去沾這些?”

東方舒曼說着,又是輕咳了幾聲,臉色更差,呼吸幾乎都上不來,東方雪見着,也連忙扶了她一下,讓她靠着牀頭躺着。

“你也是女人……”

東方雪說道。

“你連你自己都沒有辦法照顧好,還怎麼去管理一個這麼大的集團?咳咳……咳咳……”

東方舒曼低斥的聲音裡聽着很是嚴厲,“你哥當初上位都是異常的吃力……換成是你呢?你是不是就非要得到東方集團?”

東方雪的臉色當下就慘白了下來。

“平心而論,我這些年對你怎麼樣?相比起對你哥,對流雲他們?”

東方舒曼的眼色到底還是帶着一絲嚴厲,也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她也是拼盡餘力的想爲東方流雲解決掉最後這麼一件事。

“媽,我……”

東方雪語氣緩了下來,“我知道,可是,我……”

“每個人對自己心裡的定位都要有數……不屬於你的東西,就不要去爭取,不然……”

“我爸去世那會兒,也是這麼對我說的。”

東方舒曼的話還沒有說完,東方雪便已經有些苦澀的截斷了她的話。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跟我爸都挺自私的。 在我的印象裡,你們似乎一直都在強迫我們接受我不喜歡做的事情,不管是我哥,還是流雲,或者是我。從來沒有問過我們的意願。我哥從小就想做一個學者,過清淨的生活,可是你跟爸,沒等他畢業就已經把一切都強加給他。”

“好了,你說的這些,那都已經是過去……你可以對這些事情表示不滿,但是……這就是命,誰讓你們生在東方家?”

東方舒曼咳了幾聲,眼色倒很是平靜,“如果現在還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所以,我哥現在半生不死的躺在醫院裡,你也覺得是他應該承受的?他之所以活得那麼辛苦,多半都是因爲你們!”

東方雪眼底泛起了一絲冷笑,“誰會在乎什麼身份?你想保住東方家的產業卻拼命的傷害你的子女,我被弄得成爲一個廢人,我哥也這樣,我倒是期待流雲接下來是不是又會遭遇什麼樣的不幸,聽說齊磊已經失蹤了,當年朱子文不就是這樣沒的嗎?你可能還不知道,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想過真的從流雲的手裡得到東方集團!”

東方雪這番話下來,東方舒曼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朱子文死以後,拿掉那個孩子的時候,我……我是連子宮一起摘除的,我這輩子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孩子……這麼多年了,你以爲我爲什麼一直不願意想結婚的事情?你以爲還有人願意娶你的女兒嗎?”

東方雪的聲音沒有落下,東方舒曼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整個人呼吸不上來,東方雪連忙拉過氧氣罩給她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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