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街道,繁華似錦,林荒揹着手,緩緩走在這座陌生的城市,他心中在思考着自己接下來的動作。
許傾城神情複雜,不着痕跡的跟在林荒身後,隔着兩條街道,但她的感知卻是牢牢的鎖定了林荒。她知道這樣有點冒險,但她真的想知道林荒到底是不是衝着她來的。
但跟了片刻,許傾城已經察覺到了林荒的不對勁,她從來不敢小瞧林荒,這世界也無人敢小瞧林荒。但她已經看出來了林荒真的沒有發現她,甚至她已經發現林荒身上沒有半點修爲波動。
是隱藏,還是說……
許傾城目光一寒,她想到了一個可能,也是最有可能的可能,“天人五變。林荒在渡天人五變!”
想到此處,許傾城貝齒輕咬紅脣,閉上眼,仔細思索一下,再次睜開,變得冰寒,“很好。林荒。你千算萬算,怕是沒有想到過會有今日。很好,我們之間的牽絆,便在今日終結吧。”
許傾城心中有了決定,默默跟着林荒,她沒有輕舉妄動,她要確定,確定,再確定,不容有失。
林荒覺得背脊有些發涼,似乎有人在看着他,忍不住轉過頭,沒有發現出奇的人物,心中想了想,伸手招了一輛車。
看到林荒的動作,許傾城冷笑一聲,以她的修爲,便是林荒乘車又如何,依然在她的掌控之中,腳下一步邁出,縮地成寸,沒有讓林荒甩開她。
看着林荒坐的晶能車,向着繁華街道而去,許傾城也不在意,腳步漫漫,衣袂翻飛。宛如凌波神女一般,沒有讓林荒脫離她的視線。
許傾城目光警惕,注意着周圍的變化,目光一凝,她看到了吞寶和原天罡,腦中念頭閃過,許傾城思考一下,停下了腳步,目光有些黯然,“罷了。以你的智慧。又怎麼可能留下這樣的破綻。原來你已經找來了原天罡爲你護道。”
許傾城有些失望,但心中卻是鬆了口氣,站在原地目送林荒乘坐的晶能車遠去,漸漸掠過兩旁的風景,掠過吞寶和原天罡。
許傾城頓時愣住了,她眼中有些迷惑,她本以爲原天罡和吞寶出現在這裡是爲了保護林荒,但就這麼錯身而過,車裡的林荒和車外的原天罡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彼此。
許傾城有些看不懂了。琢磨一下,也懶得多想,“罷了。反正我與他此生最好不見。明日,我便離開就是了。”
自嘲一聲。許傾城轉身便要離開,卻被眼尖的吞寶看到。
“原天罡。原天罡,你快看,那個是不是太一教的許傾城?聽說她逃婚了。什麼神血後裔。說不嫁就不嫁,我好崇拜她。我老爹煩死了,老是給我介紹些什麼狗屁天才……”
吞寶碎碎念着。腳下一點,跳到許傾城面前。
許傾城目光警惕,掌中神光璀璨,蓄勢待發,看了吞寶一眼,又看了看慢慢走過來的原天罡,當下心中苦澀,冷冷道:“很好。出手吧。”
吞寶見許傾城目光不善,連忙擺手,“別怕。我們不是太一教的人。我是吞寶,他是原天罡。我知道你,放心我堅決支持你,打倒萬惡的包辦婚姻!”
原天罡眉頭跳動,長長的嘆了口氣,他也很想知道以自己的性子,怎麼會和吞寶這種不靠譜的傢伙認識,而且貌似關係還不錯。
“許姑娘。不好意思。她只是有些好奇。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你在這裡的消息,傳出去的。”
“是他的意思?”許傾城冷笑,“這算什麼?你們告訴林荒,我許傾城就算是死,也與他無關。不用他操心。”
原天罡和吞寶面面相覷,吞寶奇怪的看了許傾城一眼,“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還有,林荒是誰啊?我認識嗎?”
原天罡拉了吞寶一下,他猜測許傾城或許戒心太重,也苦了她,堂堂太一教的聖女,爲了逃婚,叛宗棄教,爲此還連累了許仲一,想必心中極爲警惕,故佈疑陣,卻是情有可原。
原天罡當下笑了笑,“許姑娘。那我們就此別過。”
說完拉着吞寶就走,吞寶有些不高興,叫道:“你拉我幹什麼!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問,對了。她還沒告訴我們林荒是誰啊!”
吞寶和原天罡爭吵着離開,許傾城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就沒放在心上,轉身離開,決定立刻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身形一動,許傾城腳下縮地成寸,卻是比晶能車的速度也不慢,等回到暫時居住的地方,目光頓時一凝,那靠着車門,漫不經心的人,可不正是林荒。
“當真是冤家路窄麼?!”許傾城冷笑一聲,感知放開,沒有察覺到吞寶和原天罡的蹤跡,思考一下,忽然踏前一步,反手亮劍,冰寒劍氣瞬間激射而起。
林荒條件反射的一仰,劍氣擦着臉頰而過,一點鮮血垂落下來。林荒目光一寒,下意識的腳下就要退,但一柄劍已經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寒鋒銳,林荒毫不懷疑這柄劍,可以乾淨利落的斬下他的頭顱。
林荒順着長劍看去,目光之中有些驚豔,卻是沒想到這突然襲擊的賊子,竟然如此傾城美麗,赤練紅衣,青絲如瀑一般落下,堪堪到了腰部,眉眼如畫,只是目光之中太過冰寒,讓人生悸。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林荒輕嘆一聲,緩緩舉起手,“姑娘。錢在左手邊,請便。另外這裡的治安還好,最多十息之內應該就會有防衛趕來。你如果不想被多寶大世界通緝追殺,那請你拿了錢儘快離開。”
“搶劫不是大罪。但若是殺人,怕是你此生就完了。”
許傾城眉頭一擰,讓人有些心疼,“廢話少說。林荒,別讓我平白看輕了你。”
“如果是尋仇的話,那我想你應該認錯人了。我叫思無涯。”林荒開口說道,心中不停思索,這突然而來的傾城女子到底是誰,難不成是他過去欠下的債?
不過這些稍後在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從這女子劍下活下來。
“我最近出了點事情,記性不太好。或許我們曾經真的認識?”林荒斟酌着話語,許傾城只是冷笑,手中長劍一逼,冰寒刺骨,瞬間在林荒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鮮血落下。
“想不到就算是你林荒,在死亡面前,竟然也是如此不堪。說,你還能說出什麼理由來。但不管什麼理由,都無法阻止,我今日殺了你。”
許傾城有些失望,她認識的林荒想不到在死亡面前也是如此不堪,長劍一抖,林荒脖子上的傷口更深。
林荒心中一驚,福至心靈,大喊一聲,“愛過!”
許傾城當下目光一顫,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林荒,“你說什麼?!”
“我雖然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我想我愛過。”林荒目光鎮定,輕聲開口。他心中反覆思考着,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如果有生死之仇,要麼自己以前殺了她全家,要麼自己辜負了他。
前者無法化解,後者,還能一搏。
果斷無比,生死麪前,容不得林荒猶豫,只能一搏。不過看情況似乎自己猜對了?林荒看了許傾城一眼,果然發現她眼中的掙扎,手中的劍也在顫抖。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了,我才後悔莫及……”林荒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偶爾在寶嘉收藏的那些經典影像中看到過的臺詞。
“不要再說了!”
許傾城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情種反噬,手中長劍瞬間脫手,林荒長鬆了口氣,同時覺得腦中一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徹底炸開,同樣吐出一口鮮血,心中猛然明白,眼前這女子,果然是認識他的,他也應該認識這女子的。
只是他想不起來,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但林荒只看到那落在地上的劍,還有那眼角的一抹殘紅,鮮豔如這地上的鮮血一般,如此讓人心悸,瞬間消失在他眼中。
林荒閉上眼,覺得有太多的情緒在心中猛然炸裂開,翻滾而起,如此濃烈,以至於讓他開始懷疑自己與剛纔那女子是否曾經真的有一段抹不去的情。
情種反噬,在這一刻,如此濃烈,被壓制的七情六慾,在與許傾城相遇的這一瞬間,轟然而起,席捲林荒的心頭。
以至於當寶嘉再次看到林荒的時候,忽然覺得林荒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那目光中潛藏的冷漠無情,似乎全都消失。
“出什麼事了?你在流血?”寶嘉驚呼一聲,有些心疼。
林荒擺擺手,“沒事。掛了一下。稍微包紮一下就好了。還有,你今天很漂亮。”
寶嘉鬆了口氣,聽到林荒的讚美,心中有些喜滋滋的,覺得林荒今天真的變了好多。
“走吧。再不去,要遲了。對了。我面試成功了。明天開始上班,今晚上好好慶祝一下。”林荒笑了笑,安撫了寶嘉,目光卻是忍不住四下望去,想知道那紅衣女子是否還在旁邊,可惜看了看,沒有發現,當下搖搖頭,嘆息一聲,也不再多想。
虛空的最深處,那連諸神都無法企及的地方,三道浩瀚的意念彼此對撞,“便是他了?”
“便是她了!”
“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