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許緣在與幾個人嘰嘰喳喳的講着剛纔發生的事情,桂倫不時插上兩句將自己描述成臨危不亂的樣子,不過許緣一句話就揭了底:“腿抖的和篩糠子似的,你覺得自己哪英勇了?”
桂倫不以爲意,往隊長身邊湊了湊:“剛纔我哪一槍立功了吧?”
說到這裡,許緣也不得不承認:“我當時都有些嚇懵了,沒想到你開了一槍。”
其他幾個警察不時詢問一下,對兩人說的東西都感覺太不可思議,若不是朝夕相處,並且說的有模有樣,真有些懷疑是這兩人串通好了來騙他們。
可惜當時情況太緊急,兩人也都沒機會拍照,自然沒有什麼證據留下。
不過看着旁邊休息的素問和郭穎母子,幾個警察都知道應該不是說謊,畢竟現場還有這麼多人在。
有人看那個中年警察一直不說話,便問道:“隊長,你怎麼想?”
那中年警察擡頭看了看許緣兩人,又朝素問的方向示意道:“你們說有個不知道是小孩子還是鬼的東西被他抓住了?”
這一說兩人也想起來,從哪飛頭消失後兩人就沉浸在興奮和其他各種心思中,倒是把這件事情忘了。
“大師,那個東西呢?”桂倫堆了一臉笑湊到素問身邊問。若說之前他在外面遇到和尚一點都不在意,但現在就不可能了。
素問在他眼中和電視電影中那些降妖伏魔的高人幾乎畫上等號了。
素問睜眼看了看站到自己面前的幾人,輕聲道:“自然是超度了。”
“那是什麼東西?”許緣好奇問道,雖然僧滿解釋過,不過她還是想聽聽素問的說法。
雖然素問比僧滿年輕,可從頭到尾只看到素問出力,又是寺院住持,想來比另外一個和尚要高明許多吧?
“被蓄養的小鬼。”素問的回答與行滿並無什麼區別,可許緣就覺得有說服力多了。
心中讚歎:“這纔是大師,什麼時候都這麼溫和平淡,果然不是外面那些普通貨色能比的。”
“我還是不太相信。”中年警察突然說道。
許緣和桂倫頓時一急:“隊長,我們拿性命擔保,肯定沒有半分假話。”
中年警察立刻止住他二人:“我知道你倆沒說假話,只是沒看到,總是難以相信。”
“素問住持,請問你能讓我看看麼?”中年警察轉而對素問說道:“他二人說你一下就出現在小鬼身後,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我知道這樣的請求很冒昧。我做了這麼多年警察,見過奇奇怪怪的案子不少,但仍然是個普通人。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應該沒有虛假,但心中總是難以相信。還希望素問住持能爲我解惑。”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要求頗爲冒昧,只要是有些實力的人,被人質疑要求展示,八cd是愛理不理的態度。
好在素問性情平淡,倒是不介意。
“若是能讓你轉變一些想法,貧僧倒無所謂。”說着話起身向前邁了一腳,頓時就消失在衆人面前。
方纔所有人都已經睜大眼睛看着了,可竟然沒一個人看到素問是如何消失的。
現場的警察轉頭四望,馬路上竟然沒了素問這個人,衆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彷彿見了鬼一般。
接着就見素問從馬路對面的樹下陰影中走出。
這下衆人除了抽涼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個隊長也是默然不語。
素問的身形突然再次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就在那隊長的面前。
“素問大師,你這是怎麼做到的?”那隊長最早連素問的名字都不叫,後來改爲素問住持,這下又改爲素問大師。和歷史上那個“茶,上茶,上好茶”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這也很正常,並不會讓其他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一個小神通罷了,並非正道。”素問微笑說道。
幾人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和尚高深莫測起來。這簡直是瞬移,竟然在他口中是:“小神通”?那“大神通”該是什麼樣?
實際上素問的原意只是說神通皆爲小,並非正道。只有修行纔是正途。
這就是修行中人和普通人所看到的東西不同。
不過有了素問這兩次神足通,衆人都對降頭術之類的再沒什麼懷疑。
“方纔那飛頭被打下幾顆牙齒,不知道是否有用?”素問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
“在哪?”那個中年警察頓時問道,牙齒中還是能獲得許多有用的東西的。
在素問的指引下,幾人在地上找了一圈,找到一共四顆牙齒,其中一顆是虎牙,比常人的虎牙要長出一點。兩顆是門牙,正好是上下各一顆。
“劉強,你把這些送去化驗。”中年警察吩咐道,頓時一個人領命拿着裝着牙齒的小袋子開車離開。
“大師,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素問點頭,隨後兩人坐到旁邊一輛車裡。
這時候郭穎和陳嘉樑那邊也冷靜下來,一起坐了過來。
兩人此時表情也算正常,剛纔的一些小插曲彷彿沒發生過一般。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華立,是本地特警隊長,負責這個案子。大師,對方纔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麼?”
“我想那人應該距離不遠,應該就在本地,你們也許可以從這方面查一下。馬來人在本地,而且年紀不小,女性,白髮,應該多少會有些蹤跡。”
“大師怎麼知道的?用這種邪門法術不能離遠麼?”華立問道。
“對於這個我不是太清楚,不過兩位施主今天剛剛回家,點的外賣之中就被動了手腳,想必人就在附近。而且飛頭在空中太容易引人注意,不可能距離很遠的地方飛過來。”
素問說完,中年警察點了點頭。隨即詢問外賣被動了手腳的事情,並且用錄音筆全都記下。
之後又問了一些關於降頭術的事情,不過這些素問也是一無所知,所以幫不上什麼忙。
在確定問不出更多東西后,他又轉頭詢問陳嘉樑。早上陳嘉樑說的東西他沒信,可現在事情已經擺在面前,不相信也不行了。
將陳嘉樑又詢問了一遍,隨後對素問道:“素問大師,這兩天我們會去查那個人的下落,不過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行動,不然我怕我的隊員們對這種東西不瞭解,容易受到傷害。當然,這是請求,但我希望你能夠參加。”
“好!”素問的回答乾脆利落。
“大師,那我們?”陳嘉樑低聲問道。
“一起吧。”素問平淡說道,陳嘉樑也只能捏着鼻子同意。
“謝謝你!”華立伸出手對素問道。語氣真摯。
素問與其握了下手,露出個笑容。雖然在東海與警察局有過不愉快,可他對於警察並不排斥。
接着一行人先是開車到陳家住宅去取被倒掉的食物。
結果打開垃圾桶,幾人嚇了一跳,只見裡面都是死的蜈蚣、蠍子之類的毒蟲,顏色斑斕。如果人吃了,可想而知。
“中午可不是這樣子。”陳嘉樑失聲道。
“在我眼中一直都是如此。”素問說道。
那些警察將整個垃圾桶都打包帶走,華立與素問約定了到時電話聯繫後就帶隊回去加班加點查找那個降頭師的蹤跡。
許緣和桂倫仍然留下,作爲保護陳嘉樑以及聯絡素問的人選。
桂倫等隊長一走,立刻堆着笑湊到素問身邊:“大師,你們那個,你看我能學不?”
“佛法衆生皆可學,不過能不能達成你的願望,那就要看你的悟性了。可能幾年就成,也可能蹉跎一生。”素問一眼就看透了桂倫的想法是素問施展過的神足通,直接說道。
桂倫聽第一句話先是一喜,隨後又嘆口氣。
聽素問這意思,他估計自己是沒戲了。他可不覺得自己是在佛法上有悟性的那種。
晚上,素問盤坐在地上打坐,既是禪定修行,也是休息。
其他人除了郭穎都窩在客廳,有素問在也讓衆人感覺比較安全。
素問在禪定之時,感官極爲敏銳,四周的細小聲音都向他撲來,聽的清清楚楚。
不像在寺院中時,聽到的都是寺中的蟲蟻、小獸聲音,以及各種風吹在林中,草叢中,樹葉上的聲音,充滿自然氣息。在這裡,聽到的就是各種各樣的雜音,有吵架聲,電視聲,牀頭細語聲,甚至樓上的嗯嗯啊啊的**聲也聽了個清清楚楚,讓素問也多少受到了一點影響。
“紅塵煉心,紅塵煉心”素問不住的在心中提醒自己,纔將心中的煩悶壓了下去,保持心中一片平靜,映照萬物卻不染分毫。
“嗯?”素問突然在各種聲音中聽到了破空聲,速度很快,而且越來越近。
“又來!”素問心中一跳,立刻睜開雙眼,雙眼中精光直閃。
下一秒客廳的窗戶完全破碎開,一個物體破窗而入,直奔沙發上的陳嘉樑,正是晚上見到的那個飛頭。
素問一個閃身就攔到了中間,那飛頭突然轉了個方向又朝桂倫而去。
看來晚上她是連桂倫一同恨上了。
剛剛被玻璃破碎的聲音驚醒,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的桂倫就看到素問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轉身一掌橫拍出去。
那飛頭突然噴出一口白霧,直奔素問。這一口白霧比起晚上之時要少了些許,但看顏色卻濃了許多。
素問右手在胸前一扯,胸前的佛珠頓時散落,一顆顆砸到地上後就不再跳動,形成了一個圓。
隨後一個金色的圓在空中浮現,大小和那些佛珠的範圍一般。接着金色的圓與佛珠之間形成一道光罩,將素問完全護在裡面。
上一次使用這一手還是在何百川家,那時他也只會這一手,用加持後的金光明沙來形成防護,阻擋那些充滿了陰氣邪氣的東西。
這次緊急之下,卻是將自己用了好久的佛珠當做金光明沙一般灑出。
那些白霧噴到光罩之上立刻消失不見,連一絲漣漪都未盪出。
“桀桀!”那飛頭見一擊不成,素問周圍的光罩也讓她覺得不舒服,頓時帶着怪叫從來路直接穿了出去。
桂倫恨恨的跺了一腳,手槍都已經拔了出來,可那飛頭跑的太快,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
許緣此時纔打開燈,屋內衆人都毫髮無損,而窗戶碎了一地玻璃。
“發生什麼事了?”郭穎急匆匆從屋內出來,一眼就看到破碎的玻璃。
“方纔那個飛頭又來了,不過被大師打退了。”許緣解釋道。
素問搖搖頭:“是他自己退走了。”
隨後又道:“看來她的第一目標還是你。”這句話是對着陳嘉樑說的。
陳嘉樑強自一笑,臉色有些僵硬。
“第二目標變成你了。”
桂倫看到素問看向自己,下意識的伸手指了指自己,在看到素問點頭後不禁抱屈喊道:“盯着我幹嘛啊?”
“誰讓你開槍打她的?被記住了。”許緣在一邊說道。
“我那是隨手一槍,我也沒想到那麼準啊。”
“你晚上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我隨便說說而已。”桂倫小聲道,也不知道他指的是晚上在林路上還是剛纔。
素問擡頭看了下牆上的鐘,已經是凌晨兩點半。對衆人道:“你們睡吧,有貧僧在這裡,她偷襲不到的。”
話雖如此說,可幾人又哪睡得着?
客廳的燈就那麼一直點着,幾個人都縮在沙發上打瞌睡,一直到了天亮。